第十二章 委屈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喂?是哪位?”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久违了的声音。 “盛兰,我是心怡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她激动地说。 她终于和好朋友取得了联系,就好像在茫茫大海中飘泊的人终于看到一叶小舟, 而盛兰就是小舟上能与她同舟共济的人。 又是紧张而忙碌的一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松原社长回来了,说是要开会布置 夜里刷洗地下铁的工作。 他们在讨论着什么,心怡听不太懂,心里干着急。她关注着大家,可是他们好 像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心里似翻江倒海般一阵难过,委屈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她极力克制着,将泪咽进肚里,她知道他们不是有意伤害她,像这样的感受已 有好几次了。 “蒋桑,你……明白?今天……晚上12点,来这里,比平时多给2000元(日元)。” 社长突然转过脸来,一字一句地笑着问心怡。从社长的表情看,他在担心她晚 上是否能来。心怡慌忙说:“我会来,ONTIME. ”情急中用英语代替不会说的日语, 她与社长谈话时沟通不了的地方就用英语,因为社长在冲绳岛长大,会说许多英语。 夜班就是在子夜12点上班,一直上到第二天早上6 点半。熬夜本身就很辛苦, 更何况还要干这么繁重的活。心怡虽然是第一次,但她能够想象出这将是多么难熬 的一夜。 可她决不能休息,因为清洁组里人手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她缺勤,别人 就得多干。大家会说她缺乏团队作战精神,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再说,虽然夜 班辛苦点,但可以拿到比平时多2000日元的工资,第二天还可以休息上一整天,也 可以把昨夜的觉补回来,在家美美地睡上一天。 这样想着,她觉得上夜班其实也很好。 这个NOMONEY 晚上,心怡怕在梅田转车时,因为时间太晚电车停运,所以,提前二小时就从 家里出发了。 她来到松原清洁组办公室时,见组里两名年轻的壮劳力小松原和筒井,正在拼 起来的椅子上蒙头大睡呢,看来是为了晚上的工作在积蓄体力。 心怡坐在休闲石凳上,一个人静静地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不禁浮想联翩, 她想起那年、那月、故乡的那人、那事……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遐想中: 将来赚到了钱,回国买一幢漂亮的别墅,送儿子到美国最好的大学读书——— 对,也给父母买一个条件好的房子———一定要学好日语,回去办一个中日文化交 流之类的公司,自己做老板,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好……这样想象着,深深地吸了一 口气,充填了信心和动力。 深夜十二点半,电车完全停止营运,车站里空无一人后,紧张的清扫工作开始 了。还是把所有的人分成两组,将地段划分好责任区,两组分头进行。大家分工协 作,社长负责指挥协调。 心怡和直子将擦洗地面的专用洗涤剂按比例倒入水中搅拌均匀,再将搅拌好的 洗涤水均匀地泼洒在地面上浸泡一会儿后,年轻力壮的筒井就开动清洗机。 清洗机的大轮子在地面上有力地旋转着,心怡和直子在后面用吸水机将清洗后 的脏水吸走,再用干拖布将地面拖干、拖净。 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攒动,两小时后,两组在中间汇合了。社长宣布中间休息。 社长买来了饮料和面包,分发给每一个人。他将饮料递给心怡并笑着说:“这 个NOMONEY.” 心怡想:社长可能知道自己很少买饮料喝是为了节省钱,所以特意逗她的。 她接过饮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知道社长的玩笑是善意的。日本人在夏 季平均每人每天喝3 —5 罐饮料,他们买饮料的概念就像我们中国人喝白开水一样, 而对于刚来日本的中国人来说,一天喝几罐罐装饮料绝对是件奢侈的事。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