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孔雀之死(3 ) 真的,如果列夫不是身在现场,他真的以为是两只孔雀在叫。如果闭上眼睛, 他就会将两边的声音混淆起来。 以前对面的孔雀是一刻不停地叫,一叫叫上很长时间。而今天,它似乎感觉 有些不对劲,它犹豫地停一停再叫一叫,叫一叫又停一停。 列夫猜想,孔雀它今天一定非常郁闷而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啦!究竟是何方 高手和我较劲,与我过不去啊! 它一停下来,扎西也停下来,它一开始叫,扎西也开始叫。 就这样持续了好长时间,对面的孔雀可能急了,一反常态,开始变态地,歇 斯底里地叫! 而扎西比它叫得更加高亢、嘹亮、变态而性感! 不知过了多久,双方终于都停了下来,一时间列夫觉得全世界没有了一点声 响。对面的孔雀和身边的扎西都已筋疲力尽,仿佛直到今天彼此才真正遇到了对 手,接下来不能乱来,需要静一静,重新考虑一下战术了。 扎西跟列夫说,明天继续,我就不相信制服不了它,哼!列夫想,这场双方 互不露面的战役恐怕是要长时间打下去了。 连续两周,列夫每天扎醒扎西。信心百倍的扎西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底 板已有很多窟窿。他总是信心十足地躲在窗帘后面和对面的孔雀对着叫,你来我 往,此起彼伏。列夫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扎西与孔雀较量的时候,时而用力 跺脚,他担心跺着跺着,扎西脚底板的窟窿流出血来。但扎西的劲头显然是一天 比一天大。 通过对面的孔雀了发出的一天比一天气愤、绝望、悲伤的叫声,列夫似乎感 觉到它是如何的心急如焚、烦躁郁闷。它也许会想:到底是哪一个冤家和我过不 去呀!你倒是快快现身和我当面对峙呀!然后疯狂地挥舞翅膀、撞墙、拍桌子、 骂主人。甚至绝望到:我还不如找一根绳子上吊算了! 终于有一天,那个可怕的时辰早就过了,对面的孔雀却没发出一点声响。列 夫躺在床上,不用再像往常那样去扎醒扎西,扎西自己走进了列夫的卧室。他穿 着女友给他买的大红四角底裤,在窗前静静地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