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哎呀!” 凄厉的惨叫声,令闻者都会忍不住的感受到那股痛意,但是痛苦的程度却一 定不及声音主人的万分之一。 “活该!”雅鹭落井下石。 “鹤……”流云痛得眼泪狂飙。 “再忍一下,止痛药很快就会发挥效用了。”朱鹤轻柔的哄道。 “可是还是好痛嘛……”流云垂泪的脸颊通红。 “痛死活该,自找的。”雅鹭再次冷嘲热讽。 朱鹤白了雅鹭一眼,将流云纳入怀中轻哄:“等会儿就会好多了,再忍忍。” “明知男人是你的克星,你还特地跑去挑衅他。”雅鹭放柔了语调,但是话 中还是带着刻薄。“存心找死吗?如果那么想提早香消玉损的话就早说嘛!我和 鹤绝对不会和你客气的。” “人家是开玩笑的嘛!”流云倍受委屈的解释。 她这个主子当的还真是失败,反观她的保镖就显得威风凛凛多了。 “开玩笑也要懂得看对象啊!”雅鹭此时真想亲手掐死她算了,以防哪日自 己当真被她给气死。 “人家后悔了嘛!”流云张着蓄满泪水的雾眸,瞅着雅鹭。 看着这样的流云,雅鹭只能暗叹在心里。“你究竟同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 如此抓狂?” 流云垂下眼,沉默不语。 雅鹭和朱鹤在流云头上交换了个眼神,有志一同的跳过这个问题,不再追问。 “你现在要怎么处理他?” 流云瞥了眼反光的窗,“不要管他。”起身往楼上走去。 “你说现在怎么办?”望着流云离去的身影,朱鹤轻问。 “不知道。”跟在流云身边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反常的她。“相 信她的抉择吧!”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话。 ※※※ 雷终勤伸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颈项,然后,才自草地上坐起身来,一时间也 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吧?我已经收敛了许多力气。”声音由上落下。 “是你,流云呢?”闻声,雷终勤循声而上,看见了雅鹭这个漂亮得不像是 男人的美丽男子,同时也想起了先前的事。 “在房里。” “她没事吧?”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生怕吓到她。 “老样子。”不就是又受伤而已,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相信这也绝非最 后一次。 “我是指她没吓着吧?”雷终勤不懂雅鹭说的话是何意。 “她没那么柔弱。” “那就好。”雅鹭斜睨了他一眼才道:“你刚才究竟在激动什么?” 雷终勤抬眼睇了他一眼,“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和流云是什么关系,我就 考虑告诉你。” “这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流云好了。”雅鹭拒绝回答。 雷终勤耙了凌乱的黑发。“我已经问过她两、三次了。” “那你可曾向她坦白过你对她的情感?”雅鹭瞥了他一眼。“流云她很纤细 的,有些事她看透了,却不会主动去提及。” 话一落,雅鹭即离开,留下雷终勤一人。 而被留下来的雷终勤则不断地思索着雅鹭说的话。 ※※※ 虽然,止痛药的药效已经产生;但是手腕上的药也正在生效,两相抗衡之下, 手腕上的药效胜出许多。 这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让怕痛的流云实在难以入睡。 在床上翻覆几次后,流云直接放弃,挣扎着坐起身。 受伤的夜晚,总是令她感到讨厌,只因此时的自己,总会显得特别脆弱。才 想下床,便听见门把被旋开的声音。 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分,更是显得响亮。 怎么又是他?他就不能让她有个喘息的空间吗? 由于他的关系,她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已经连续刷新了两次记录,她可不想 在日子交替之际,再创下另一个新纪录。 “别靠近我。”保持距离,以测安全。 此次,雷终勤意外的听话,在关上房门后,人即倚着门墙而丝毫没有趋近向 前的意思。 然而,他这难得一见的听话举动,着实吓了流云一大跳,害得她反倒有点不 安起来。 “‘走开、别靠近我、滚。’流云亲亲,除此之外,没别的新名词了吗?” 雷终勤温柔一笑。 “如果有,早就用上了,哪还需要你来提醒。”流云嘟嚷着。 闻此言,雷终勤感到莞尔。 “流云亲亲,你的手伤似乎更加严重了。”雷终勤睨了她那比前一次见着时, 更为肿胀的手。 “是啊!”她自牙缝中迸出声。 真不晓得是拜谁之赐? “你的手还很痛吗?流云。”话峰一转,雷终勤相当认真的问。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流云知道她输了,或许真如雷终勤那句玩笑话一样—— 命中注定。 再怎么逞强,也只能是一时,绝不可能会是一世。 “痛……”流云垂首细语。 “什么?”雷终勤实在听不见流云说的话,只好迈开步伐来至她身边。“你 刚才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次吗?” “痛啦!”流云再说了一次。 然而,雷终勤却仍只听得见最后两个字,“手很痛啊?”他关心的问道。流 云听到雷终勤的关心却差点抓狂! “我说我怕痛,怕痛听不听得懂?”这样丢脸的事,却非得要她说这么多次, 真是丢脸死了。 倘若不是她的两手包裹得像什么似的,她一定会抓住他的领口以助长气势。 雷终勤直盯着她那涨红的脸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直接放声狂笑。哈哈! 一分钟过去了。啊哈哈!两分钟过去了。 当第三分钟也过去时,流云再也忍受不了,玉足毫不留情的往雷终勤踹去。 雷终勤一个闪避不及,整个人被踹下床去。 砰的一声巨响,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更是突兀。 雷终勤知道流云根本不会查看他是否安好,只好自立自强的爬起来,趴在床 沿。“流云亲亲,你怎么老是想谋杀亲夫?” 然而,雷终勤的话自然是换来流云更奋力的一踹;幸好,他此次有所警备, 否则这一脚将会是烙印在他这张帅气的俊容。 唉唉唉!他的流云亲亲似乎越来越火爆了。 ※※※ “哀悼完了吗?”流云睨了他一眼后,才冷冷地道。 “我需要哀悼什么吗?流云亲亲。”雷终勤装傻。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会知道你在哀悼什么?”流云坐在床沿,打算 一见苗头不对便立即闪人,她真的不想再改写自己受伤的纪录了,一般人,不! 只怕是另外那两个同她一样不幸的女人,也不曾遇上和她一样悲惨的事。 “流云亲亲,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那两个男人的关系?” 流云因他略带酸味的语调而感到些许的困惑,可是,也没有因此而忽略了该 做的事。敏捷的一闪,闪过了雷终勤扑倒过来的身躯。 “有话用讲的就行,不要没事就直往我这方向倒。”他还真不懂保持距离以 测安全这么一句话,再让他这样胡来,她早晚有一天会以医院为家的。“还有你 干嘛那么在意我和雅鹭他们的关系?” “别忘了你手上正戴着我家的传家宝。”雷终勤站在床的另一端喊话。 “那又怎样?”虽然二人之间隔着一张床,可是流云还是警觉地盯着对面的 雷终勤,就怕一个不注意,让他黏了上来,到时还真的不是用个惨字就足以形容 的。 “那代表你是我的妻子。”雷终勤以相当认真的口吻说道。 妻子?那他们之间进行的也未免太迅速了。 他们好像直接跳过互相彼此自我介绍的阶段,然后也略过了确定彼此心意的 过程,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甚至忘了一句相当重要的话就直达最后一个步骤, 况且也没有老套的鲜花,至于被得更彻底的家长们,大概连在一旁喘息等着出场 的分都省了。他就打算这样毫无预警的直接宣布他买断了她的一生? 而这一切的跳过、略过、省过的当中,还是少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她流云何 时成了雷终勤的妻子了,记忆中她可没收到这么一件不幸的消息啊! 流云心中虽如此的埋怨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绽开了一抹开怀的笑。不过… …“可是,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也就是说我不见得一定非嫁 你不可。更何况,我又没有打算嫁入你们雷家。”还真是个坏心眼的女人。 如果可能的话,她流云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有想嫁人的念头。 “那你打算嫁给谁?雅鹭?朱鹤?”雷终勤眯起眼轻问。 事实上,嫁给他们两个也还不错啦!至少他们都是独生子。流云在心中偷偷 的忖度着。 “你的联想力太好了。”流云一边回答,一边找寻可以逃亡的路线“那你们 的关系呢?” 流云翻了个白眼,“保护者和被保护者。” “他们是你的保镖?”雷终勤注意到她眼睛四处窥探,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废话。”她暗自目测了自己和房门之间的距离。 “流云亲亲,你究竟在找什么?需要为夫效劳吗?”得到答案就够了,至少 目前是这样。 “不要靠近我。”被抓包的流云放弃寻找出路,直接走向床铺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在问话的同时,他的人也向流云靠近。 “这问题还真是令人难以启口。”话是这么说着,然而和雷终勤的距离之战 却没投有因此而停摆。 “流云亲亲,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难以启口的事呢?” 在刚才那句不经大脑的话一脱口后,雷终勤可以很确切的知晓一件事,那就 是今生他赖定流云了。 流云一脸诡谲的斜睨了他一眼,“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虽说不否认自己对他也有点意思,可是,跟她的生命安全比较起来,他的分 量可尚未大到令她想不开。 光是今天她就已经受了三次伤,要是往后的日子还得和他在一起…… 嘿嘿!人呀!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冒险精神,况且无聊的人生也绝对好过当废 人的日子。 “怎会……”趁流云注意力稍微分散之际,一个飞扑上去。 哇哇—— 被雷终勤扑倒的流云连哀号声都来不及出口,人已经被压在雷终勤身下了。 而原本预计中的痛楚并未自神经末梢传来,着实令流云松了一口气。 “你都是这样子追求女人的吗?”就好像是见着主人的忠犬一样,直往主人 身上扑。 “不,你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让我主动追求的女人。”雷终勤俯视着流云 那美丽的黑眸。 “那我是否该痛哭流涕,以感谢你特殊的对待?”流云冷嗤。 就说她不幸的来源是男人,而在这一群男人中就属眼前这一个最带扫把了。 “痛哭流涕就免了,来个香吻比较实际。”话罢,旋即偷了个香吻。“对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那么讨厌男人?”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当然可以,我不是说过我最崇尚民主,自然会很尊重你的意愿。”雷终勤 笑语。 那还真看不出来,流云暗叹在心里。 “流云亲亲。”雷终勤唤了声。 流云冷瞪了眼。“瞧。” 她将受伤的双手举到他眼前。 “手又痛了吗?”雷终勤会错意。 “当然会痛。”白了他一眼,“今天,只一天的时间内,我这双手就连续重 创了三次,而这三次的元凶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雷终勤十分不赞同流云的随意栽赃。 “不是你还会有谁?今天一整天里,这栋房子里就只有你这个外来的男人, 可没其他男人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雷终勤极力撇清关系。 “第一次受伤,我可以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算了。第二次受伤,请你千 万别告诉我这和你没关系。第三次重伤,就算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却也脱离不 了关系。”流云冷语一笑,不回想还好,一回想,她就一肚子的火。 “好!就算是我的不对,可是这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真不想让他知道,一旦他知道后,可以预见她未来的日子肯定会相当的难过。 唉! “呵呵!那是因为男人是她不幸的来源,也就是说男人是她的天敌,男人一 靠近她,她就会惨遭不幸。”猛然,一道低哑的嗓音窜入了二人之间,惊醒了两 人。 “谁?”雷终勤离开流云身边来到声音的来源处,企图找出声音的主人。 “人在那里!”流云动也不动的指指声音来源的反方向。 “你的耳力还真是越来越利了,流云。”来者调侃着。 “哼!也不知是拜谁之赐?”她冷嘲热讽。“那个放了我鸽子的女人死到哪 儿去了?” “不巧,我也不知道。” 流云根本不相信躲在暗处不肯现身的男子的话,“你这个贴身保镖对她还真 是忠心耿耿。”口吻酸溜溜的,就不知她身旁的那两位何时才能如此对她尽心。 “找我有何事?” “镜筝说:祝你好运。” “还真是讽刺的话。”祝好运?那还不如咒她早日归西。 在她有生之年,想要好运,除非全世界的男人死光光,然而这是绝对不可能 发生的事;反观早日归西却是简单且容易多了。 “你想太多了,流云。” “是不是想太多,那女人自己心里清楚。”她上辈子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这辈子才会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这我可就不晓得了。”来者话中净是遗憾。 “你会不晓得才有鬼,她可是你亲爱的主子。” “我可不是镜筝肚里的蛔虫。” 她冷哼了声,“落花拿回镜卡了吗?”她问。 “拿回来了。”来者回答。 “那么这个男人就麻烦你送去给落花好了。”反正,就目前而言,她也用不 着,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来者自暗处瞥了雷终勤一眼,“话我已经传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拒绝 之意,已然再清楚不过。 其实流云也不期待他会点头答应。 “喂!我这里有大门的。” 话意是希望他不要每次总喜欢爬墙,她这儿又不是没有大门让他走。而且还 是在深夜里不露身影只现声的方式。倘若不是她心脏够强,哪受得了。 “下次吧!祝你好运。”最后这一句话,来者说得意味深长,令流云感到相 当的不舒服。 半晌。 “那人是谁?”雷终勤不知何时,又溜到了流云身边。 “谁晓得。”流云耸肩。 然后不着痕迹的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只因她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是吗?”他质疑。“那你还能同他聊得如此开心?” 流云轻蹙柳眉,“你哪只眼看到我们聊得很开心了?”如果此刻不是她手受 了伤,她铁定会像在猎鸟一样,一枪把那人给射下来,哪还容得了他躲在暗处不 现身。 雷终勤看着流云刻意拉开的距离,沉默不语。 感受到四周的气氛愈来愈不对劲的流云,赶紧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 点休息。”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尤其是在认识那两个女人之后更是。 话一落,身躯已经在门外,只剩一颗头颅在门内。“晚安。” 砰的一声,她赶紧关上门,借以阻隔门内那道灼人的目光。 这里明明是她的地盘,为何她这个做主人的,竟然当得如此狼狈,连自己的 房间都非得让出来不可。 唉唉唉!同是天涯“不幸”人,为何只有她必须如此礼让她不幸的来源—— 男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