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聊 我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心安理得在外面鬼混的男人。尽管我思想解放,观 念前卫,但我仍无法轻松面对自己的“坏”。从骨子里看,我仍然不是标榜自由、 游戏态度的性解放主义者,我时时想做点叛逆的事,但是这么多年,我始终消停眯 着,中规中矩,没有大的动作。每次,在外偷情后,忏悔和愧疚都会折磨我一段时 间,我会以绝对服从的姿态听命于林艳,帮她干杂务,抢着干活,借此减轻自己的 痛苦,赎赎罪。 我对林艳说:“我只是间歇性模范丈夫。” 好好表现了一段时间后,我又会恢复常态,像服完刑的犯人,挥手和不堪回首 的往事告别后,一身轻松。而一旦有机会可以无耻地浪漫一回,我还是抵抗不了偷 欢的刺激和新鲜感的双重诱惑,又会在轻微的矛盾中走向新的堕落,宁肯永不超生。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改不了好色。 孙红梅约我到春光旅店,我急匆匆地赶去。我进屋的时候,发现她侧着身躺在 床上,已经脱得只剩三点式了。她右手拄着下巴,冲着我直勾勾地笑。她的头发如 瀑布一样散着,正是让我心动的那种。我不由分说,饿狼扑食一样扑到床上。 正当我们在床上兴致勃勃地翻云覆雨时,只听得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闯进一 个人。我回头一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眼前的人赫然是林艳。孙红梅羞得用被蒙 住自己,我则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林艳见我们如此情形,气得浑身颤抖,牙关紧 咬,用手指着我们,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抬头看林艳,看着自己赤裸全身,感觉有千万把刀在身上割,如凌迟之 刑。我清晰地听到林艳愤怒的哭泣,我下了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纵身跳下 去…… 最近,我总做类似这样的恶梦,经常在半夜里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现在看来,我和孙红梅的事,应该算是一个失败。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真的, 但是我们破坏了这种纯真,忘我的偷欢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愧疚和忏悔。上次 在春光旅店和孙红梅断绝关系,我正在努力忘记她。既不回头,何不忘记! 我知道,我对她还有深深的爱恋,眼前经常浮现出她的影子。但是我努力控制 自己,做到真正的远离她。我宁可去酒店鬼混,找个网友一夜情,也不去碰她。 大海给我一顿臭骂之后,我的情结低落到极点,感觉血都是凉的,连话懒得说。 上班时呆呆地坐着,或者面无表情地玩一会四国军棋。 两天没刮胡子,胡子拉碴的,显得有点苍老。老龙说我:“你咋不死不活的呢?” 我未予理睬。刘妍在一旁说:“我看这样子挺有个性,挺有男人味的。” 我不知自己陷入何种情绪中,愤怒?无奈?迷惘?痛苦?绝望?似,又非似。 大海说得对,我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至今一事无成。家里没存款,单位没职权, 社会没地位,要啥没有啥,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整天还自以为是、自视清高, 净干些不切实际的事,幼稚得像个小孩。总是认为别人在做没有意义的事,其实, 自己在别人眼中就像堂吉诃德那样可笑。看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拼命挣钱,不是 有自己的买卖就是偶尔倒腾点什么,自己呢,傻呵呵地跟书本较劲,到头来落得个 “满身书生气,一个穷秀才。” 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自我否定。当你突然意识到自己一 无是处,对自己坚持了很多年的价值观、人生观产生怀疑时,你会心如死灰,痛苦 成分。 我感觉自己全身空空如也,外面徒有一副皮囊,像个气球一样,随时飘起来。 这个时候,真正做到无欲无求了,连生存的欲望都没有了。 以前,我惧怕死亡,特别佩服自杀的人,他们居然有那么大的勇气。海明威, 老舍,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翁美玲,张国荣,三毛,阮玲玉,还有我崇拜的影 星陈宝莲,哦,太多太多的人。我也不理解他们,来世上一回多不容易,仅此一次 机会,不可浪费。好死不好赖活。 据说全中国,平均自杀率为23/10万,每年自杀死亡人数为28.7万人。什么概 念啊?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才五十多万人口! 现在,我似乎参透了一点玄机。海明威把猎枪伸进嘴里,扣动了扳机是要与疾 病作最后的搏斗,并以此来维护自己那种“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击败”的男子汉的 “尊严”;三毛采取自缢的方式是为了远离红尘的喧嚣,选择去另外一个世界继续 流浪;阮玲玉用30片安眠药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为了表示清白,向残酷的世界作最后 的抗争;川端康成未留只字遗书,含着煤气管离开人世,是厌倦了得诺贝尔文学奖 后的荣誉和涌来的慕名者;谢津、陈宝莲、张国荣等等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是因为 种种压力和无奈……总之,他们或绝望或愤怒或抗争或厌倦或看透,一切纷纷扰扰, 终要尘埃落定。他们不想在俗世多挨一天,他们寻求永久的解脱,他们微笑面对死 亡。 一夜之间,我的嗓子肿了。林艳不理解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 哪里知道,我心中有熊熊烈火。她买回一些针剂药,给我打了两个点滴,火儿才灭。 晚上和洪江等人吃饭,席间,小金发来短信:“想见你!宝贝。”情绪低落的 这几天,唯一做的事就是天天撒谎说在外面吃饭,其实是在单位上网与小金聊天, 这两天我们在网上打得异常火热。 饭后,我紧急去单位上网,小金果然在线等候。她第一句话就是:“想你,想 你,我想嫁给你。”我说:“可我是结婚的人,有家室。”她口气坚决地说:“我 不在乎,只要你肯娶我,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说了你也许不信,我身边有很多男人 打我主意,甚至对我动手动脚,但是没有我钟意的,说实话,我很高傲的。”我说 :“我真幸运。”她含情脉脉地说:“真的,咱们一直聊得魏投机,第一次视频后, 我便觉得你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和亲切感,我便有一种感觉,你就是我未来的丈夫, 不然我才不会见你。”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当初也是如此,便说:“我也不是随随便 便的人,我也一直相信我们之间有某种缘分,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可以为你付出一 切。” 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告诉我,她给母亲量了血压,她母亲最近血压偏高。她 把日光灯关掉,打开壁灯,房间里光线柔和,浪漫温馨。她把外衣脱掉,上身只剩 下乳罩,然后坐到电脑前。 看得我有些心动,对她说:“你穿得有点少,不能对男人暴露太多。”她下意 识地往自己的胸部,腼腆地说:“我只对你这样,别人想都别想。”“我都流口水 了。”“我喜欢让你看,整个人你都见过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说得也是。” “最近我常回味那一夜与你的缠绵,你真太棒了。”“是的,那一晚很美好。” “我们再来一次,好吗?”“不。为什么?”“我要来一万次。”“呵呵,你倒是 真贪。”“男人都这德行。” “宝贝,你真的想娶我吗?”“我真的想娶你,以前我羞于说出口,觉得对你 不太公平,再说,也不敢相信我会如此幸运,但是现在,我相信你,相信你对我是 真的,我已经不在乎别的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对你当然是真的了,我可 不是那种在网上浪费时间瞎聊的人。”“我能看来。”“这段时间我对你如何,你 应该能体会到。”“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老婆了。”“我也早已把你当成我老公了。” “你知道吗?我恨不得咱们现在就结婚入洞房。”“呵呵,好主意,咱们现在就入 洞房吧!你说的是现在?”“对,现在,我们来一个超越时空的入洞房。”“好的, 我们现在就举行仪式。” 小金对我说:“我要和你视频做爱。”我一时不知所措。“你脱嘛,让我看看, 我好想它。”我对着她傻笑,不知说什么。“快点,宝贝,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也脱吗?”“当然。”我的家伙也蠢蠢欲动。这时,她脱掉乳罩,自己轻轻揉 摸自己的乳房,说:“我替你摸摸它,它很有弹性的。”我仍犹豫不决。她站起来, 露出紫色内裤,催促我:“你站起来呀!”我瞬间被激情点燃,勇敢地站起来。她 还在扇风点火,“好样的宝贝,我爱死你了,快来呀!”这么新奇的事,让我的欲 望迅速升腾。 我一狠心,解开腰带。电脑里面,她也解除了部分武装…… 第二天上班,我感到心虚,这种事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不敢想像。 不过,仔细一琢磨,天知地知我知她知,谁能知道啊?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地球人 都知道又能咋地?算个啥呀,她有情我有意,我们体验了,享受了。我跨越了小心 翼翼,超越平庸普通,品尝了新事物的味道,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其实,被大海痛骂之后,我便等小金说这样的话。因为我明白了,这个年月, 大多数的民众用什么来衡量一个人?就是看你的官多大,看你的钱多少。我现在终 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那就是:挣钱,不顾一切地挣钱,甚至可以不择手段。那样 才不会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才不会让人指着鼻子骂得体无完肤,当然,也不必理 会那些当官的,碰面时眼皮都可以不抬。与他们作斗争,最好的武器就是钱,也唯 有用钱才能彻底打败他们。 我清楚,我和小金不是牢靠的关系,也许我们只是做一场游戏。但是,不管怎 样,我要试一试,这是个机会,是我脱贫致富的好机会。况且,我感觉我已经有几 分爱上她了,这个因素促使我痛下决定。以前,我已经错过很多可以改变命运的机 会,这次我要抓住它,不让它溜走。不管怎么说,我让自己相信小金对我的感情是 真实的,我要把所有赌注押到小金身上,我要豪赌一把,不成功则成仁。我已经痛 下决心了,如果小金真的爱上了我,我便和林艳离婚。 可是,林艳暂且不谈,我那宝贝女儿怎么办?真是头痛!转念一想,要想成就 大事业,怎能如此优柔寡断呢?如果我的如意算盘真的实现,每年给她们娘俩十万 八万的,不比现在跟着我受苦遭罪强? 看来,只剩下一个难题:怎么才能顺利地和林艳离婚呢? 我把电脑的桌面换成钟丽缇的性感照片。老龙看后说:“这家伙,三天两头换 个美女。”我伸伸懒腰,美滋滋的说:“要是换媳妇能这么随便嘛!”老龙忍不住 大笑,说:“你想得美。” 我的电脑里有上千张图片,五花八门,门类齐全,它们是我上网多年积攒下来 的宝贵财富。我平均一周左右换一个图片,当然,保持时间最长的是王祖贤的图片, 一个多月才换。我不是善变,这是审美疲劳的问题。有几次,我换了汤加丽的写真, 只不过没保持几分钟。现实中的女人不能让俺随便,还不行俺们儿在电脑上过过瘾? 洪江有一件大喜事,他出售了游戏里自己的兵器,得到五千块钱。这真是让人 兴奋。老龙说:“玩游戏还能挣钱,看谁还挖苦洪江没正事。”我除了羡慕还是羡 慕,都说洪江也是书呆子型的人,我看他是大智若愚。我呢?我玩什么了?和他相 比,我是个败家子! 和小金又互相发了十几条短信,缠缠绵绵的,胜似热恋。她说:“过几天来看 我。”我回复说:“我会找一些小朋友,手捧鲜花,列队欢迎。”她说:“这次见 面的主要目的是相亲,不要太声张。” 正当我计划如何迎接小金的到来时,我的手机响起。从来电显示上判断,那是 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是外省的。我有几分疑惑,我没有什么远方的朋友。好在现 在手机是单向收费,即使是外星人打来的我都会接,只是担心能不能听得懂。 “李维,我是光军。”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信半疑的问:“光军?” “我是光军,我是光军。”是,是他的声音,三十多年萦绕在我耳边的声音,熟悉 得不能再熟悉。“你现在怎么样?”我时常会想他,不知道他处在什么样的困境中。 “我还好,我问你,是我妈去世了吗?”他情绪激动,很着急。我缓缓地说:“嗯 呐。”紧接着,我听到他失声痛哭,一时无语。此时此刻,我能想像他心中的痛楚, 如同自己一样。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涌出眼眶。 “你要替我给我妈多烧些纸啊!”他呜咽地说。“你放心吧!我会像对待自己 妈一样。”“我知道,我爸身体怎么样?”“挺好的。”“你告诉他,是我不孝啊!” 说到这儿,他已泣不成声,我也泪流满面。 电话嘟嘟响,挂断了。也许,他正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可是,我还有很多话要 对他说,我急切地等待手机会再次响起。然而,他再次杳无音信。我拨回那个电话, 无人接听。他已经不在,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上网查号,那是湖北的号码。我想,一定是IC电话。光军不会在自己居住的 地方给我打电话,即使是,他也会马上转移的。这无需解释。我软弱无力的靠在椅 子上,想光军的种种。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