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钱宝珠看出颜玉月的担心。先支走了重阳,小声道。 “怕什么,今晚去那么多人,就算真是他,也恐怕没有时间注意你。” 的确,自己在他眼皮子低下三年,他也没注意过自己。 怎么感觉心里这么酸啊? “好了!”钱宝珠朗声道,“都进来吧,准备给我们更衣。” 颜玉月觉得这个冀州刺史肥肥的脑袋里装的不是稻草就是大粪! 这都什么年景了! 出了这个门,随便哪个地方,都是饥馁遍野,破衣罗唆,百姓的日子苦的跟 黄连似的,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的到! 再瞧瞧这席面上摆的什么?穷天下之珍馐美味,玉液琼浆,丝毫不逊于皇家 御宴了,钦差大臣就算再奢华讲究也不会喜欢看到这个吧,而且,据她所知,六 位王爷里面,除了皇甫洛显以外,没人爱看这虚热闹。 另外,让她失策的地方,就是自己这身穿戴了。 王爷赐宴,所有人都不顾时宜的把自己最鲜亮的衣服挖出来,披在身上,个 个叨饬的跟躺在棺材里随时准备入殓似的,倾其所有,穿金戴银。 反观自己,黑衣黑裙,长发半挽,除了手上那枚戒指,就别无半点装饰,配 上甜美俏皮的漂亮脸蛋,不协调中更透着一股让人疼惜的别样风味。 从进门起,颜玉月就感觉几双眼睛色迷迷的在自己身上溜来溜去,眼神火热 的不行,烫的她浑身不自在。 “你躲什么?”钱宝珠凑到她耳边。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不趁着这个时候和大家打好关系,还等什么时候?” 没错,在趁着钦差大臣没来之际,众人都是互相吹捧,互相逢迎,拼命的和 大家打好关系。 唉~颜玉月百般不情愿,既然自己立志独立,也只好委屈上阵了。 非常不好意思的是,颜玉月骗人的本事的确不小,连钱宝珠看的都瞠目结舌, 一轮介绍下来,颜玉月已经和在场的众人混的精熟了,游刃有余的飘忽在众人之 中。 这丫头,真是得了她老爹的真传,小狐狸一只,不混商界,真是暴殄天物啊。 那丫头穿的是什么! 皇甫洛显还没进门就看见一身寡妇打扮的颜玉月被众人围在当中。 她居然有脸敢给我扮寡妇!恼怒的撇了一眼身后的阿九。 阿九忙低下头,装作不知。 那丫头脑子有毛病是怎么的?没看出一屋子人都对她虎视眈眈的吗?还一头 扎进人堆里去。 那些咸猪手放哪里啊?居然敢拍她的肩!这个居然还敢摸她的手!一群老不 休,登徒子,敢动我的女人,那丫头还给我笑得那么开心! 皇甫洛显眼睛眯起来,非常想冲过去把颜玉月从人从中揪出来,然后狠狠打 一顿屁股,再丢进菊园关上一辈子。 “王爷?”司徒婉儿柔柔的靠了过来,王爷怎么了?好像有些不悦的样子。 司徒婉儿芊芊玉手扣住洛显的胳膊,眼睛碧波荡漾,神色担忧。 “主子。”阿九不着痕迹的插在两人当中,“该叫禀事官通报了。” 司徒婉儿被阿九挡开,非常不悦,可又不能发作,只好狠狠的瞪了阿九一眼。 阿九只当没看见,毕竟这位司徒姑娘可不好惹。 她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定远侯司徒宏远,想当年跟随皇上东征西讨,叱诧 风云,说如今的天下是司徒将军一手打下来的是毫不夸张。 而在绥远的最后一役,皇上被围困在城内,当时只有司徒将军护驾,为了掩 护皇上撤出绥远,他假扮天子,吸引敌军的眼球,才使得皇上得以脱身,而他则 悲壮的战死在乱军之中了。 皇上定国以后,对司徒家族倍加看重,凡是能够沾亲的,全部重用,而司徒 将军本家,只有这么一个弱女,不能袭官,但皇上还是格外恩宠,赐府封地。所 以,司徒婉儿虽然无职居住在冀州,但她的名望比冀州刺史可要高的多了。 想这次庆王爷亲临冀州,还没有去下榻之处,就先到了司徒府第,亲自拜望。 而这位司徒小姐果然不负冀州第一美女的盛名,绝色的姿容,加上柔柔弱弱, 我见犹怜的气质,真堪是天女下凡,颠倒众生的尤物。 不光是绝顶的美丽,也是绝顶的聪明,从见过庆王爷后,她便一路跟随过来, 寸步不离左右,颇有一人独霸,不允许他人觊觎之势。 洛显没有说话,眼睛还一直盯着毫无知觉的颜玉月。 阿九明白主子的怒气何来,说实话,在安平镇第一次见到颜玉月扮女装时, 自己心里也着实惊了一把,要论容貌,颜玉月不及司徒婉儿多了,可就是有那么 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全身上下都有一种睿智纯真,亲和的灵动,自然而然 的聚人眼球。 相交之下,司徒小姐美的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而且,还像是个包藏祸心 的木偶。 “钦差大臣到~众人跪迎~” 颜玉月松了口气,刚才那几个登徒子的手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扫来扫去,躲 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自己正求无法脱身,钦差大臣一到,总算给自己解了围。 众人刷拉分两厢跪倒,冀州刺史晃着肥肥的脑袋,跪迎在众人前面,不住的 擦汗。 皇甫洛显看都没看他,径直从众人之间闪开的路走了过去。走过颜玉月时, 故意放沉了脚步,来显示他的怒气。 还有一朵黑花!皇甫洛显恶心的像吃了只苍蝇,脸色发白。 紧随在后面的阿九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他还从来没看过主子生这么大的气。 “司徒小姐请!”阿九俯身打一请字,但始终隔在两人中间,使她近身不得。 司徒婉儿心里暗恨,可是表面上还是笑颜如花,摆足了千金小姐的矜持和修 养,坐上了洛显左手一席。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