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有雨迷迷可以进去。”方小娇挡在门口。 风潇潇很不苟同,“为什么?” “这是我的地方。”答案就这样简单。 他冷哼一声,“那教主不妨试试风某人到底进不进得去。” 他不可能让雨迷迷单独跟她进去,且不说方小娇古怪的个性江湖尽知,单就 她的武功就比雨迷迷高出许多,他怎么样也不放心。 知道他关心自己,雨迷迷露出一抹甜笑,握住他的手,悄声说:“我不会有 事的,相信我。” 风潇潇看着她,似在犹豫。 雨迷迷拉下他的头,附耳道:“我有护身的东西,不要紧,你就等在外面, 一旦有事,我会大叫的。” 他终于点头,放任她独自进入屋内。 简单的摆设,朴素的装饰,这里真不像一教之主的居所。 两扇竹制的窗,临窗处摆着一张老旧但结实的木桌,两张竹椅摆在两侧,桌 上放了一套雪白的瓷质茶具,与这屋内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躺在角落水床上的年轻男子有张性格的脸,坚毅的双唇紧抿,浓黑的眉轻蹙, 即使在沉睡中,他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忧愁,面色苍白,就像长时间没有受到阳 光的照射。 方小娇担忧的眼眸紧盯着那双紧闭的眼,她多希望他可以醒来,即使对她恶 言相向,也好过这样永远不开口。 雨迷迷坐到床畔,伸手把脉,良久无语,面色有些沉重。 “很难治吗?”此时的方小娇少了人前的尖锐与冷漠,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 普通女子。 “你不该对他下情蛊。”雨迷迷不是埋怨,只是无力。 “他记着对你的承诺,说要回去娶你。”她不甘心,既然爱的不是那个人, 为什么他要回去娶。 “我不需要这个承诺,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任何一位师兄。”否则她也不 会带着雪灵四处躲藏,更不会因此遇上风潇潇……想到他,雨迷迷感到一阵窝心, 也不禁同情起方小娇的处境,深爱的人变成了活死人,她的心痛可想而知。 “但他死守这个承诺,他说过,除非你亲口拒绝。”方小娇痛苦的闭上眼。 现在雨迷迷到了他的面前,可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是上天的捉弄吗? 雨迷迷放开李步青的腕,起身走向窗边,深吸口气道:“是我的错,我忽略 了他是一个重承诺的男人,根本不该用同样的手法骗他。”龙师兄是只花蝴蝶, 但李师兄却是个呆头鹅,从不去怀疑别人话中的真假。 风潇潇站在屋前,从窗外看到她的身影,心才放下一半。 雨迷迷对他嫣然一笑,看到他不自在的将头转到一边去,笑意不由加深。如 果告诉别人,江湖上以冷硬著称的风潇潇也会羞怯,不知道有几人相信? “你也没有把握?”方小娇忧愁的目光落在李步青苍白的脸上。 收回心思,雨迷迷转过头,坦承道:“很麻烦。” 她面上立时出现喜色,“有办法治得好?” “有。”她回答的很肯定。 “是什么?”方小娇急切的询问,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还没有想到。”她的话突然来了一个大转折。 “你——”方小娇霎时铁青了脸。 雨迷迷无辜的摊摊手,“你是用毒的人,应该知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如果 有一毒物,百步之内必有其解药。” “我试过很多方法。”方小娇的语气透出淡淡的绝望,她曾经有过太多的希 冀,而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后,已经快绝望了。 “你一定不敢冒险,因为你担心他。”她笑得轻浅,却像一根刺直接扎入方 小娇的心口。 是的,她不敢冒险,一丁点都不敢。 “明天我再来。”雨迷迷转身离去,有时候静下心来,人会想明白许多事情。 刚步下木梯,风潇潇就迎了上来,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她心里已 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有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关心自己,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 的事了。 “你很担心我。”她似笑非笑的望向他。 “你需要人担心吗?”就连声调也无波无浪。 “不需要吗?”她执意要个答案。 “我以为该担心的是别人。”他的眼神带着笑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雨迷迷扬起嘴角。 “很多人。”风潇潇嘴角露出一抹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 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感觉就像握住了春天一般的温暖。 “你有把握吗?”他云淡风轻的问,目光追逐着天边的云彩。 雨迷迷轻挑起眉,“你在内疚吗?” “毕竟是我打伤了李步青。”她总是能一眼看出他的心事。 “世间万物处处都有变数,谁也不能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雨迷迷有 些无奈的摇头!感叹人的性命就如那水中浮萍般,随波逐流。 “有几分把握?”风潇潇问得有些担心。 她幽幽一叹,良久无语。有时真不希望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她不是神啊,可他们偏偏常常忘记这一点。 “没有把握吗?”他眉峰轻蹙。 “很难讲,现在我无法给任何人答案,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仙。” “但他们把你当神仙。” 雨迷迷无奈的摇摇头,“一个人要是太能干,实在不是件好事,江湖人更加 不能太出风头。” 偏偏有人老争着要一夕成名天下知,是也?非也? “你的师父也不成吗?”他迟疑片刻还是讲了出来。 “我师父……”长长的停顿,有那样一个性格古怪、行事刁钻的师父,为人 弟子的她,有时都不知道究竟是幸抑或不幸了。 “他会见死不救吗?”他不信,一个人纵使再冷血,也不会见自己亲手教出 的弟子性命垂危而袖手旁观的。 雨迷迷没有回答,只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风潇潇,使他忍不住怀疑起 自己脸上是否有脏东西。 抿抿唇,她面容一肃,“如果一个人为了不杀人,而把自己答应别人要杀的 人全部供养起来,你觉得这种人怪不怪?” 他一怔,然后肯定的点头,这种人不怪,世上就没有怪人了。 “一个人如果为了达到目的,无休无止的纠缠你三年,你会不会屈服?” 风潇潇愕然。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雨迷迷嘴角轻扬,“所以,就连本朝的先皇陛下,都被 我师父给弄了回去,现在活得比当皇帝时还要惬意。”每天不用上朝批奏章,身 边还有自己的宠妾、爱妃陪伴,而且只要混吃等死就好,这种美差她也想要啊! 他的嘴已经完全的阖不上,再也无法保持面无表情,突然知道已经公告天下 驾崩的先皇居然还活在人间,任谁都会惊讶。 “师父明明不愿杀人,偏偏却当个杀手。身为杀手不打紧,不接生意就好, 但他却接得不亦乐乎,因此你可以想像我们谷里有多少那样的闲人了。”师父得 到的佣金根本不够养活那群人,而他现在居然想把谷主的位子传给他们其中一人, 谁想自认倒楣啊? 风潇潇困难的阖上下颚,“你师父要找下一任谷主,难道是……” “没错,就是想找个替他养人的倒楣鬼。”她直接解答他的疑惑,再次满意 的看到他惊讶地瞪圆了眼。 “我想我师兄如果有知觉的话,一定宁可就这样躺下去,也不会想让我师父 救的。”她苦恼的搔了搔头。她是挺想趁人之危的,可是李师兄为人厚道,平时 又颇照顾她,她会于心不忍啊。为什么躺在床上的不是龙从云或裴惊雷呢? 风潇潇默然,是的,换了任何人大概都会这样选择吧。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一片视野宽阔的坡地上,随兴的坐了下来。 雨迷迷向后一仰,平躺在草地上,嘴里叨着一根草,“再告诉你一件事,有 些买凶杀人的金主也被我师父请到了谷中。” “这样谷里还有安宁吗?”风潇潇更加讶然,那位前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啊? “恰恰相反,正因为那些人彼此牵制,所以反而相安无事,而我师父整天看 人勾心斗角,快乐得要飞起来,直说不枉此生。”老实说,她挺佩服师父找麻烦 的本领,而他们几个师兄妹似乎也或多或少拥有这项特质。 风潇潇实在想不出江湖中几时出了这样一位有趣的人物。 “你说他是一位杀手?”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人。 “是呀。”有气无力的应声,吐出口中的青草。 “四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位顶尖杀手,号称‘玉面阎罗’,只要他接的生 意无不达成任务,可是他的行踪一向神秘,后来甚至都没有了消息。”武林中都 认为他已经作古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雨迷迷欣赏的拍拍他的肩,“不错嘛,还知道我师父的称号。” “没有人知道玉面阎罗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甚至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兵器, 当时几乎可说是武林第一人。”风潇潇的神情肃穆了起来,能被称为武林第一人, 肯定有其值得尊敬的地方。 闻言,雨迷迷的表情古怪了起来,嘴角渐渐上扬,笑得越来越明显,而声音 也越来越大,终至笑不可遏。 “你笑什么?”扶着她因笑得过猛而发颤的肩膀,不着痕迹的顺势将她带进 自己怀里。 “你知道吗?我师父最引以为傲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相貌。”她挑了 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赖在他怀中,越来越习惯这样的亲昵。 他会心而笑,既然被称为“玉面”,容貌自然不差。 “而我们这些徒弟最佩服的既不是师父的武功,也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惹 是生非的本事。” 风潇潇大笑出声,有这样一位性格古怪的师父,也难怪会有一群行事怪异的 徒弟了。他遇到的李步青、龙从云和雨迷迷,要说最相似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字— — 怪! 杀手,顾名思义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刽子手;而他们的师父拿人钱财, 不去杀人,却把要杀的人藏起来。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请他杀人的金主也给一 起藏了起来,这不是惹是生非是什么? 越想越无力,雨迷迷恨恨的又道:“那群人乖乖给师父养也就算了,可是… …” 她的声音怨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越来越有被师父同化的趋势?” 叹了口气,风潇潇已经连同情都不想同清了,他现在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 是千千万万不能让她再回到那个什么迷迷谷,尤其自己的儿子更是不能羊入虎口。 “迷迷,你还会再回去吗?”小心翼翼的问。 雨迷迷把玩着他的手指,半晌无语。 “迷迷。”语气略带急躁。 “你想让我回去吗?” “不想。”他用力抱住她,只想她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即使自私,他也要这 么做。 她转头看着他,明眸闪着璀璨的光彩,声音低低柔柔的,带着少女的羞怯, “那我就不回去。” 她答应了!纵横江湖这么久,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刚刚等待她答案的时候,他紧张得手心都冒出冷汗。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感到不安。”这是他的誓言,他会给她足够的安全 感。 “我相信。”抱住他搂着自己的手臂,雨迷迷感动不已。 这一刻就像永恒,他与她互许下今生的誓言,这一方小天地此时是世上最幸 福的地方。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令师兄的病情。”良久之后,风潇潇开口打破了沉默。 “担心又没有用。”口齿不清的咕哝着,她有几分睡意了,心情太放松就会 想睡,真是要命啊。 拥着她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纤尘无染的碧空,心情格外恬静祥和。 “其实师兄要不是中情蛊,是不会成为活死人的。”一阵静默后,她再次开 口,语气颇多感叹。 “情蛊既是方小娇下的,她应该可以解。” 她不由得幽幽叹息,“可是她下的是同生共死蛊,除非她死,否则这蛊几乎 不能解,可是你觉得她真的该死吗?” 风潇潇不禁沉默。是的,方小娇爱李步青并没有错。 “所以我才倍感苦恼,如果我可以自私到底就好了。”至少师兄有救。但就 怕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感谢她,而是取她的性命以慰爱人在天之灵——那种结 局她可不想要。 “你在担心吗?”风潇潇小心打量着她微皱的柳眉,感到疑惑。她看起来一 直都是无忧无虑的,现在竟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忧心,他心底深处有些微微酸意泛 起。 雨迷迷苦笑,“我不该担心吗?至少李师兄是个负责任的人,不像我其他几 位师兄,他说不定最后会认命接任谷主一职。” “那真的是该担心了。”悄悄的松口气,这表示她对李步青没有师兄妹之外 的感情。 脑中灵光一闪,她猛地翻身坐起,揪住他的衣襟道:“你打伤我师兄时用的 是什么功夫?”只有找到源头,她才好对症下药。 “冰魄寒风掌。” “和你的人一样冷。”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武功简直是为他量身订作的。 风潇潇哭笑不得。 “情蛊是烈性蛊毒,而冰魄寒风掌却是至阴之功,一阳一阴该能交融相解才 对,为什么反而……”她不解,眉头不自觉打结。 躺回他怀中,她反覆思索着,不自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缓缓睡去。 晚风徐来,带着些微的水气,空气中飘浮着花草的清新与香甜。 风潇潇抱起熟睡的雨迷迷返回客舍。 雪灵第一个迎了上来,她担心主子,虽然主子让人担心的时候并不多。 “我主子没事吧。”她跟在风潇潇身后轻轻问着。 “她只是睡着了。”他的语音刻意压低,不忍惊醒怀中人的美梦,瞧她眉间 含笑的样子,似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吧。 雪灵心下更加嘀咕不休,以前主子可不是这样容易入睡的,她是个极没有安 全感的人,尤其又拜到了他们谷主那样的师父,安全感更是直线下降。而近来主 子似乎很信赖风潇潇,甚至在他身边容易入睡……心思几经翻转,她渐渐露出恍 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霁儿呢?” 雪灵指指外面,“跟龙少出去了。”真是让人不放心,龙少那样的人一定会 把小孩子教坏的。 “是吗?”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老实说他真不希望儿子跟龙从云那样的人 在一起。 “照顾好她。”轻手轻脚的替雨迷迷掩好薄被,他悄声叮嘱着。 “我会的。” 风潇潇很快地离去,他得去找回儿子。 一株百年老树下有着一方天然形成的石桌,雨迷迷盘腿坐在石桌上看书。她 穿着一袭雪白衣裙,腰间系着银白色锻带,而腰侧依旧系着那只似乎永远不离身 的锦袋,乌云一般的长发如瀑布飞泄在她身后,有几绺垂落于胸前,平添几许妩 媚风情。 古树、石桌、白衣少女,和谐得让人不敢冒然闯入。 风吹拂树叶的声音,纸张翻动的声音,自在安然。 他来得悄无声息,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不是她武功突然变得厉害,只是一种 心灵感应。 她抬首对他盈盈一笑,他走近,与她一起坐在石桌上。 “在看什么?”他问得随意。 “医书?”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临时抱佛脚?”他打趣。 雨迷迷白他一眼。“要是我就这样临时抱佛脚给人治病,那些神医不是该羞 愧得无地自容?”冰山也会打趣人就不好玩了。 “说的也是。”风潇潇唇线微扬。 脚步声急促而来,是方小娇身边的侍者。她们全部是一身鲜红的衣裳,淡紫 的腰带与同色头饰,且同样都在腰际系着一方黑丝锻面的锦袋。 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破坏了原本宁静的画面。 “教主请雨姑娘过去。” “我正在看书。”她不疾不徐的说,顺手扬起手中的书。 “教主说是急事,请姑娘务必过去。” 稍作沉吟,她点头道:“那好吧。”轻轻跃下石桌。她心里明白,方小娇找 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李步青的伤,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急事啊?可是,在没有找 出救人方法之前,她实在不想去面对忧郁绝望的方小娇和沉睡不醒的师兄。 风潇潇默默尾随跟上。 侍者于屋外止步,雨迷迷微微一笑,迳自抬脚入内。 方小娇坐在床畔专注的望着床上的人,雨迷迷淡淡瞥了她一眼,走到窗旁的 竹椅上坐下。 屋内的气氛是沉重的,方小娇的表情是严肃的。 坐在窗边的雨迷迷悠闲的喝着新沏的香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浑然 不察她异样的情绪波动。 拳头悄悄握紧,方小娇贪恋的看着沉睡的李步青,她真的很想陪他到白发苍 苍,可是她不能这样自私,他应该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绝非这样死气沉沉的躺 在床上。 “如果我破了他的情蛊,你有没有办法替他疗伤?”自语般的低喃,语音带 着浓浓的期盼与不舍。 雨迷迷恍如未闻,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甚至还露出陶醉的模样。 “我知道你听见了。”方小娇飞针射出,钉在她面前的桌上。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你那么做的。”她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毕竟她一点都不 希望下一把针钉在自己身上,那会很痛。 “可这是唯一的希望。” “有希望却并不是唯一,且如果我真的同意你这么做,我的下场会很惨。” 雨迷迷转着手中的茶碗,“你知道吗?虽然李师兄看似最好说话,可是这种 人一旦认定的事,旁人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如果他认定了你,而你却用自己的 性命换回他生存的希望,那么他醒来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杀了我,然后再追随你 于地下,你说,这样毫无益处的事,是我会做的吗?” 方小娇颓然坐倒于床前,如果她的死到头来只换得他共赴黄泉,那么她的死 又有什么意义,而雨迷迷又为什么要陪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我们还是慢慢想办法吧。”放下茶碗,雨迷迷起身走至床畔扶起她,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活着就有希望?”方小娇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想救他,你得先活下去,否则我不会救。” 呆呆望着她步出屋外,方小娇慢慢的将头转向李步青,“你说的没错,她并 不是真的自私,那只是她的保护色。”看似玩世不恭的雨迷迷,看似吝啬自私的 雨迷迷,其实是个心思细腻又善体人意的可爱女子。 “方小娇。”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扭头就看到雨迷迷自窗外探进屋内的脑袋。 “什么事?” “能把情蛊的喂养之法告之一二吗?顺便再送我两条玩玩。”她此刻的表情 绝对充满了谄媚,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她的脸皮会厚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不行。”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小气啊。”雨迷迷不满的咕哝。 “称要那个做什么用?”心念一转,方小娇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口气便不 再那么决绝。 雨迷迷趴在窗棂上,歪头想了想,然后试探的开口道:“假如,我只是假设, 如果我再对师兄下一次蛊,情况会如何?” “你在异想天开。”方小娇毫不留情的否定。 “我没有,我问过风潇潇,他是用冰魄寒风掌打伤师兄的,掌风阴寒,而情 蛊纯阳,这样一阴一阳相遇,按理说应该可以融合,甚至可以解开师兄所中的情 蛊,但是师兄却成了活死人。”依她看啊,师兄当时抱的大概也是这个想法,只 是人算不如天算,害自己现在成了活死人。 方小娇脸上的血色迅速消褪,真相竟是如此!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同风 潇潇决斗,现在她明白了——他要解蛊。 “他懂医术?”方小娇问出心中的疑惑。 雨迷迷点头,“当然,同门之中只有我与李师兄习医。”这样算不算出卖同 门?不管了,谁叫他弄了个这么大楼子让人收拾。 “我给你情蛊。”方小娇面容冷肃,既然他这么不想留在她身边,她徒留一 具行尸走肉干什么?能醒是他的福气,不能则是他的命数。 “谢谢。”雨迷迷笑逐颜开,终于拗到手了。 方小娇取出一只小瓮交给她,并解释下蛊的方式,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了茅屋。她此时心中只有痛,不想要再看到李步青这个男人,她的泪也不想让任 何外人看到,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