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睡眼惺忪地看一下表,已经五点半,我依旧困得不愿意起 床,但是忽然间想到有昊子作陪,也就是说能够理直气壮地搅别人美梦,这让我犹 为幸灾乐祸地高兴。高兴之余,我早把衣服穿好步覆匆匆地来到昊子家门外,我扯 着嗓子喊耗子而且有意让邻里街坊都听到,因为就算他们听到我在喊,他们并不知 我是谁,他们要烦也就贩昊子,扰民之罪的帽子得先扣到他头上,这就是常人的荒 唐逻辑。 叫了几声不见动静,我开始变本加厉地敲起门来有意要粉碎这宁静的早晨。看 来昊子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彻彻底底的祸害。我想,在我内心深处肯定有着不满的 因素,我清楚地知道这种不满很有可能在得不到很好的克制的情况下畸形地发展下 去,使我成为心理变态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前提是我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以为很 容易就满足了,像不懂事的婴儿一样随便给个玩意就满足了。因此,我只会与心理 变态背道而驰,而不是相向而行。 昊子终于出来了,我看他还洗了把脸额头上还有些湿。他带着一脸困意说: “我真服了你了,大早起就跟神经病似的瞎嚷嚷个没完,你不要面子我还觉得对不 住邻里街坊呢!”说完他扭过去锁门。这时,我看见他脖子里还挂着一条毛巾,它 肯定是跑步时用来擦汗的。我正想说他想得周到,他锁好门转身跑走了。 我紧跟上去问他:“你吃了吗?话都不说就跑这么带劲?还是你吃错药了神经 不正常起来?”他没搭理我,我只好接着说:“你嘴巴张一张说句话呀,别把自己 当成牛逼烘烘的运动员只顾着瞎跑不管死活,你知道有多少运动员都是跑死得吗?” 他突然一笑,问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是计上了他的当问:“怎么死的?” 他乐翻天地回答我:“你得悠着点儿了,他们一个不落都是跑步时说话死的, 你要是还想多活几年就乖乖地闭嘴吧!” 我顿了一下后发现他说的不对,人家那叫猝死不叫说话死,谁有那么背呀,跑 到终点拉开口说了句我是第一或者I am best 就挂拉,还不如多憋一会儿跑完在说 呢。我心有不甘,说:“去你的吧,人家那叫猝死。这么着吧,咱俩谁先跑到人民 公园谁就让落后的请吃早饭。” “是你说的啊,先说你带钱了没吧,别待会儿跑完了你压根就没拿钱害我使劲 白跑。” 我为了使他彻底得放心,也就没废话直接从兜里面掏出钱来,虽然不多,但是 我俩的早餐是够了的。他看了一眼后,脸后面藏着笑容。他估计在想今天可算是能 吃我一回了。我俩慢跑十几步后来到一棵粗壮的枫树下,我说我俩一起喊一二三后 就跑啊谁也别让谁啊!一二三,没等三喊出来我就跑出去了,我边跑边听到他在后 面说:“好啊你余东抢跑,你知道不知道这在场上是犯规得吃哨子!” 我得意忘形地扭着脸对他说:“可惜你没哨子,就算你有我吃你一哨子又能如 何?你也别慌,慢点跑不就是请吃饭吗。你要是没钱就跟我支一声我借给你回头再 还我。”话完,昊子就跟耗子一样从我身边穿过,隐隐有一阵风。我心想完拉,不 成。于是,我使足劲儿吸了一大口气,感到两腿顿时充满了永不完的能量,龙卷风 般飞驰过去。超过他后,我心里一阵轻松。我扭过头去看他,他这时正表情复杂地 大口吸气,脚下步伐明显加快,和我之间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我还是使劲吸气,可是这次明显的力不从心,脚上没了力量,似乎都转移到昊子脚 上了。看着他箭步如飞,我越跑越没劲,看来今早只能是我请了。他超过我后依旧 不减速度,我在他后面累得够戗,上气不接下气。 跑到公园门口是还是他领先,我彻底绝望。我哈着腰双手扶在两腿膝盖上仰着 头看着他说:“行啊你,跑起来跟飞似的脚步着地,害我拼了命追也没追上,瞧把 我累的!” “说话算数?”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问我。 我知道他说得是早餐的事,说:“算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然算数了。不就 是一顿早餐吗,一碗豆腐脑三根油条,不够就多加根儿。别说你吃不完啊,无论如 何你也得给我这面子今早上吃四根油条。” “好,四根就四根吧,少吃一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笑着说,之后他看了 看不断向大门走去的人流,一派热闹。 “怎么,嫌我不够意思不是?多加一根又能怎么样,好吧五根。到时候吃不了 我才训你呢!” 我俩随人流走进公园,迎面而来的是湿润清新的空气,老头老太太在南边一棵 有二十米高的大松树下练太极,姿势走的缓慢无力却优美和谐;北边是一只有一个 篮球架的水泥地面篮球场,为数不多的孩子在你追我赶的玩球;前面是一绿水荡漾 的湖,水里面游鱼众多。我和昊子往前走,我看见在灰褐色的石椅上坐着一清纯靓 丽的女的,她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很投入的样子。 我对昊子说:“看见拉?前面的那姑娘。” “恩,还行!”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恐怕早就六神无主了,成天在家看 假的猛一眼看见一活的还真收不回来目光了,一脸的色样明摆着在标榜自己是色狼, 姑娘们请勿靠近。就他那德性,我要是一女的我就不会看他一眼,更别提往他边上 站了。 “怎么?迷上了吧,过去搭讪?敢不敢?别在这儿傻站着犯愣!你不去我可就 不客气了啊,别说我不够义气啊!”我边说边往前走,没走几步便被他拉住了。我 故意提高嗓门冲着那姑娘说:“你没胆量表达你深情的爱,还不兴我说啊,你这人 也太不厚道拉,去,别拦着我,我还要跟人家谈呢!”话完,那姑娘朝这边看了一 眼,显然是注意到我俩了。我又接着说:“那姑娘挺漂亮的,你干吗老拦着我呀, 你对人家有意思你跟人家说啊你拦我做什么。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对她也有意思, 你不去表白,我可就厚着脸皮去了啊。” “你听我说,余东----- ”他有点急。 我打断他说:“起来这儿,别跟我废话,你少来这一套。”我挣脱他小跑过去, 来到姑娘身边。这姑娘眼睛大大的,脸蛋上细皮嫩肉的。嘴唇厚薄刚好,恰在我的 理想之中。身材不能说苗条吧,但是那是一种丰韵之美。我又回头看看昊子,他这 会儿正满脸醋意地看着我。 “你有事吗?”那姑娘竟然先跟我打招呼。 我寻思一下怎么说后,对她微笑说:“你觉得呢?”我看着她清澈的双眼,那 是一双绝妙的眼,水灵水灵。 “你肯定有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待会儿拐弯磨角的。”她到是很爽快, 可是爽快的姑娘并不好对付,因为但凡爽快之人都特别精明,他们这种精明并不表 现在外面,而是在心中。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装出十分坦诚的样子来迷惑人。我 清楚我得小心。 “呃,先不说我,我认为你是在等人,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呢?”她说完,我心里一阵欢喜,原来这姑娘也没什么。 可她紧接着说:“告诉你吧,我根本就没有在等人。我就是在看书,而且我觉得你 这人有点自以为是!” 我有点站不住脚了,我低估了这姑娘,看来这姑娘非同一般并不简单。他后面 的话使我有那么点尴尬,但我还是狡猾地对她说:“你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一点儿 也不自以为是,要怪只怪我天生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们又不熟,要是你跟我熟 绝对不可能说我自以为是,现在你还不了解我。” “你这人说话真逗,自以为是的品性赖到模样上去了。不过听你的口气,你好 象是在暗示我说你想跟我熟,让我了解你好觉得你这人并不自以为是而是集很多优 点的产量不多的好男人。是这样吗?”我完蛋了,真是载她手里了。 “我绝对没这意思,真的。你看我就是一实实在在的人,不像你说得那么复杂。 换句不害臊的话说就是我很单纯,像你一样单纯!”我看看不远处的昊子,偷偷挤 眉弄眼地示意他赶快过来。 她笑了笑,是被我说的单纯逗笑的。她说:“谁告诉你我很单纯的,我其实一 点儿也不单纯,是不是很让你失望呢?你应该把你的朋友叫过来,让他给你解围, 我猜你这会儿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打圆场离我而去!” “I 服了 u,算你厉害,我怎么就低估了你呢?实话说吧,我确实没想过怎么 打圆场离开你,因为我跟你还没聊完呢,慢慢聊会儿我跟你就都没那么生硬了,到 那时侯哪怕是我不打招呼就走人你也不能说我什么不是?”话完,我见昊子徐步过 来,昊子冲着我说:“怎么着,难对付了吧,犯难了?”接着他又对着那姑娘笑笑 说:“宁夏,你好,挺用功的啊你!” 那姑娘嫣然一笑,说:“来跑步啊,他是你朋友?挺逗的!”她把头扭过来看 看我后又对着昊子看。 我有点犯晕,闹了半天他们认识。真是伤脑筋!我甚至后悔刚才的闲聊,这会 儿让我感到非常的尴尬。而且,我似乎无话可说了,从一个废话连篇的人变成了沉 默不语的哑巴。 “恩,他叫余东,我们住一块,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昊子把屁股说出来讨 得宁夏一笑。 “他比你有意思多了,一块长大的你怎么不跟人家学学?”我不知道这是宁夏 在恭维我,还是昊子在姑娘们面前就收敛起来,油腔滑调换成斯斯文文。 “他就不用跟我学,他跟我一样见着漂亮妞就上去搭讪,功夫决不在我之下, 我都难以望及项背。”我有意言过其实,妄图昊子一时紧张说话时语无伦次。 “别听他胡说,他从来不正经说话。你怎么样,有工作了?” 宁夏笑了笑,说:“不,没工作!我还读书呢!”她把那书的封面给昊子看, 那书是《心理分析》我看到后大彻大悟,我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呢!昊子笑,他 看看我一个眼神撂给我后又扭过去跟宁夏说话。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学习了!”昊子说完就拖着我走。 “没关系的!” 我一听赶紧就说:“昊子,你这人怎么就这,没听见人家说没关系吗?再侃会 儿,就一会儿,要不你先走回头我再请你吃饭,我还没给人家到别呢!” “用不着,人家又不认识你,别在人家面前丢人了!”昊子边拽着我边说,我 执意要跟人家姑娘再说两句。我看见宁夏正看着我俩笑,那笑容真够迷人的。 “去,你别拽我,让我去说两句就回来!”我机灵地挣脱他的纠缠,跑到宁夏 面前。“昊子他人不实在,我跟你说俩句他也拦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留 你个电话” 宁夏把电话号码用圆珠笔写在我手心里,之后我又叫她记下我的。我一边说她 一边记在了那本书的最后一页上,写完后她微笑着对我说:“你要是忘了就问吴昊 去,他那儿有我的电话。” “不不,忘不了。我要是忘了就是问他他也不跟我说。我走了啊,有事儿联系 啊!”我离她而去,来到昊子身边。昊子满脸不愿意的样子,甚是好玩。 其实,那宁夏挺不错的,而且又认识昊子,我对她有点意思。只是不知昊子是 不是一直就暗恋着她,我觉得多半有这种可能,要不他怎么见了宁夏就斯文起来净 彰显自己多么有礼节。他跟我说话才没那么别扭的。我知道有一种人见到自己意中 人就说话结巴,而且言行举止一下子就改得跟变了个人似的。昊子说话不结巴,但 是较之与我讲话他是有变化的。到底他是腼腆型的还是就对人家没感觉我还拿不准。 我请昊子吃了一碗豆腐脑五根油条,他小子趁我不注意就偷吃了我一根,总共 是六根。我没跟他计较,不就是一根油条吗?在我质问他时,他死活不承认自己多 吃了一根,他的态度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可是我明明记得在吃了两根 油条时看盘里只剩下两根。按说应该剩三根的,因为我买的两份油条都是不多不少 的无根。因此,有三种结论成立:一,我确实糊涂了明明吃了五根却说自己吃了四 根;二,昊子偷吃一根但他不承认;三,买早点的少给一根,或者他没有少给可是 认识昊子所以把原本可以填饱我肚子的那一根给了他让他吃得都撑着了。可真要是 如此,那他昊子脸也太白了吧,卖油条的都偏向他! 晚上,我躺在床上,吹着口哨看着天花板翘着二郎腿转着眼珠子想:宁夏,她 干吗叫这名字啊?她家宁夏的还是她娘或者她爹宁夏的?不过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我琢磨着她是不是夏天生的,她爹姓宁就图省事叫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我 就是冬天生的,我爸就给我取名叫余冬,后来我自个改冬为东。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