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恍恍惚惚,脑子里全是莎莎哭泣的样子,我帮她,可怎么 帮?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我竟然还要去帮别人,简直太可笑了。 我刚要掏出钥匙开门,一个人不知从何处闪出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当他嬉 皮笑脸的冲我笑时,我才放下扑腾的心。 “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啊?” 那个男人靠在墙上偏着头看我,幽幽的说:“听说你回来,过来看看你。” “你一直在这等着?” “对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过来陪陪你。” 我刚打开房门,他没等我请,就主动挤进去了。我剜了他一眼,他却混不在意。 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肆无忌惮 地开始抽起来,额头上全是汗。他明知我怕烟味,还在这儿抽。我堵着鼻子,厌恶 的说。 “你不能不抽啊?” “唉,这话可得说清楚,我来了,可是你的客人,你不招待也就算了,我抽自 己的你还要管啊?咱俩的关系你可得搞清楚了,弄的不明不白的,对大家都不好。” 油嘴滑舌!分明又想占我便宜,还要我主动承认,去死吧你! “我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你走吧!” “嗬,下逐客令了,你这就不对了,好歹我还是你的前任男朋友,这点薄面总 得给吧?” “哼,我给你的面子你早糟蹋光了,还拿什么给。”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千万不要给打电话,我很忙的。”他 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对了,临走之前,能请你帮个忙吗?” “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脱了衣服。” “滚!下流胚子!” “苍天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让你帮我把上衣脱了,我有点小伤,想让你 帮我处理一下。” “怎么,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啊,我看看。” 一听说他受伤了,我的心一紧,即便这个男人怎么让我讨厌,从人道主义的角 度出发,我还是应该帮忙的。 我帮他脱去外套,这时才发现他的左小臂上还扎着一块破布,显然是临时做的 处理,血已经浸透了周围的衬衫,我一看见血就晕,可这时也只能强迫自己站的稳 稳地。 “呀,你怎么弄得?还留了这么多血。你怎么不去医院啊,跑到我这儿来?真 是的。” “这点小伤就不麻烦人家白衣天使了,你别说不想管啊!我对你可是抱了很大 希望的。” 我无语了,你都跑来了,我还往外赶你吗。没见过他这么折磨人的,幸好以前 家里还存着一瓶碘酒、一卷纱布和半袋棉棒,我急急忙忙地从抽屉里翻出来,一股 脑倒到他跟前。当我蹲下来去解他包扎伤口的破布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 哆嗦起来,其实倒不是紧张,只感觉黑红黑红的血液冲击着我的感官,让我联想到 很多东西,说白了,就是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他的头离我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熨帖着我的头发,还带着浓浓的烟草 味道。真讨厌,我又怕血、又怕烟味,他这回全占了!我知道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伤 口,而是在看我,是在目不转睛地看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手都哆嗦了。”我没有搭理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去结 那块破布,“你是怕血啊,还是担心我啊?” “哼,我巴不得你早点死!”面对他的挑逗,我毫不犹豫地反击过去。 “唉,你们女人啊,就是这么绝情,哎呦……你不能轻点啊……” 我的手又一哆嗦,一个极深的刀口呈现在我眼前,天啊,这么重的伤,他竟然 还能挺到现在,真有种!看着他的伤口,我竟然流下了眼泪,实在是莫名其妙,他 又不是为我流的,我为什么伤心呢?活该!疼死他拉倒!而兴吉却是一副满不在乎 的样子,只是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是不是心疼我啊?” 我还没说什么,他倒一肚子的意见,“你死了,我倒省心了!” 我拿来剪刀和毛巾,先给他擦去满头的汗水,又剪开他的衬衫,把伤口裸露出 来,揭开碘酒的瓶盖,用棉棒在里面搅了搅,在他的伤口上开始轻轻地抹,他龇牙 咧嘴地叫起痛来。他不叫便罢,他一叫让我更觉得他的可恨,换了一个蘸了碘酒的 棉棒,在他的伤口上继续抹,手里还稍微使了点劲,他疼得去抓我的胳膊。 “菲儿,你不是想报仇吧?我好歹还是个病号啊,手下留情好不好?” “好啊,那你去医院吧,人家小护士多细心啊,我笨手笨脚的。”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讨饭的还先嫌饭馊,没见过这样的。 他嘿嘿一乐,厚着脸皮道: “我说什么,你权当没听见,继续继续。”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给他消毒,按照我有限的医学常识,自认为查不多了,想 拿纱布缠了,又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我抬起头,不太自信得征求他的意见。 “恩,就这么缠上吗?” 他连伤口也不看,和我的眼睛对视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他的话让我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切,你的命是我的,我有支配权吗,我杀了 你,我还得偿命呢。几天不见,更加油嘴滑舌了。算了,不跟你这个病号生气了, 弄完了把你打发走拉倒。我开始给他包扎,直到用完了手中的纱布,才发现还没有 胶布,幸好还有一张膏药,剪成条状,给他固定了。他调侃了我一句,让我气不打 一处来。 “看来还不是很专业啊。” “我给你拆了,你找专业的去!” 我一生气,作势要拆,他急忙拦住我,一脸的赔笑。 “开玩笑开玩笑,这么认真干嘛?你就爱生气,一生气脸上都没褶子。” 什么叫一生气脸上就没褶子啊,我不生气脸上也没褶子啊。我都被他气糊涂了, 想笑又没笑出来,我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故意板着脸说。 “包扎完了,你赶紧滚吧!” “这就赶我走?不留我吃饭了?怎么也得做个病号饭吧。”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还让我给他做病号饭,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嘿嘿一笑, 一脸的可怜相。 “要求不高,一碗面条就行。” 我无语了,看来他不在我这里吃饭,肯定不会走了。面条?好啊,太简单了! 满汉全席我做不了,做面条我还是没问题的。我不再跟他废话,来到厨房里给他准 备面条。好长时间不做饭了,真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我正犹豫着,兴吉来了一句。 “你是不是想炝锅啊,多搁点葱花啊,有味!” 呵,毛病还挺多的。算了,看在他病号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我切了葱 花,等油热了扔了进去,又拿了铲子开始搅拌。不一会,刺鼻的油烟让我忍不住咳 簌了几声,该死的又在外面嚷了一句。 “把抽油烟机打开啊,竟让我操心!” 听了他的话,我恨不能把锅里的滚油泼到他脸上,可又不好意思发火,极不情 愿地打开了抽油烟机,油烟呼呼地往外抽。看葱花焦了,我倒了一瓢水,刺啦一声, 整锅水陷入一片死寂。我往客厅里偷看了一眼,兴吉早已打开了电视,有滋有味地 看起电视剧来,嘴里还叼着烟。行,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看着这锅水,我开始胡思乱想,这个男人到底在我的生活里扮演了一个怎样的 角色,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他,我们的往事历历在目,我的眼前有些花了。直到一个 声音响起,才把从回忆里拉出来。 “鸡蛋别打多了,两个就行!吃多了,没用。对了,要荷包的啊!” 看着滚滚的沸水,我真想把他按在锅里当荷包蛋煮了。看来我真是太好脾气了, 我摇摇头。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荷包蛋,打在锅里。等荷包蛋熟了,我正准备开始下 干面条。那个该死的声音又响起来。 “荷包蛋铲底了吗,别沾了锅!” 我实在忍不住了,一怒之下冲他嚷了一句:“你给我闭嘴!”,然后愤怒地关 上了厨房的门。哼,我做饭,用你来教?之后,厨房外面果然噤声了,我暗自得意, 心说让你得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