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第十八章悔恨、悲哀还有愤怒(1) 第十八章悔恨、悲哀还有愤怒 袁蓝最近很不安。 郭记者打电话给她,因为钟笔" 红杏出墙" 一事的报道,有人给报社施加压 力,他被迫辞职,如今哪家报社都不敢用他,唯有另找出路,意思是要袁蓝为他 安排一份工作,语气很不好,埋怨成分居多。袁蓝知道他在胁迫自己,心中十分 恼怒,但强压下怒火," 也许你可以去我父亲的公司试一试。只要你肯学肯做, 努力上进,不会没有生路。" 郭记者立马眉开眼笑,感谢的话说了一大车。袁蓝不耐烦地打断," 不要以 为我是怕你去张说那儿挑拨离间才曲意逢迎你,我只是觉得,你的工作丢了,沦 落至此,我也有一份责任。还有——这件事,我并不是没有错。" 自从报道出来后,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报复的快感,反而越来越恐慌。这股恐 慌日复一日地折磨着她,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灵。她可以冲上去打钟笔一个 耳光,或者再泼她一杯酒水,可是自己不应该背后伤人,而且用的是这种不入流 的手段,连自己都唾弃。 她袁蓝一向为人光明磊落、干脆直爽,有什么恩怨当面解决,何曾做过这样 见不得人、背后捅人一刀的事?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小人到这样的地步!她一定 是鬼迷心窍、头脑发昏了。 不管她有多么讨厌、鄙视、痛恨、嫉妒钟笔,也不应该做这种损人不利己、 自毁长城的事,当真愚不可及!随着时间推移,她越发惶恐不安。别以为神不知 鬼不觉,只要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头上三尺有神明啊,天知地知,在你看不 见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道德的枷锁以及良心的谴 责将她勒得几乎无法呼吸。 被自己折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做错了。像她这样从小就一路优秀 的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无异于自打耳光。可是如果不承认,她会日夜不安,心就 像扔在油锅里煎熬一样难受,永远得不到解脱。 有时候道德的力量异常强大。 张说既然出面迫得郭记者辞职,那么也一定猜到提供内幕消息的人是她。当 年钟笔抛弃张说改投他人怀抱曾引起轩然大波,但是知道她未婚生子一事的人却 寥寥无几。 她以为张说会怒不可遏,出手反击。 其实不是。张说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她决定去找他,反正要面对面解决的,躲也躲不过,迟不如早。她袁蓝并不 是没有骨气的人,一样可以敢作敢当。 她做好了承受任何羞辱谩骂的准备,无论是言语上还是心理上,即便张说扇 她一个耳光,她也绝不还手。但是她依然拒绝跟钟笔道歉。她无法忍受向情敌低 头,她袁蓝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女人。 张说抽了个空,下午俩人约在咖啡馆见面。工作时间人很少,若有似无的音 乐轻轻在耳旁飘荡,环境安静,然而又似乎充满不安。张说见她垂着眼睛欲语还 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打破沉默," 特意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袁蓝抬头迎视他,一字一句道:" 对不起。" 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道歉的 话,心头蓦地一轻。 张说听她这么一说,落实了心中的猜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沉吟半晌, 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 多年的老同学,他不想让对方下不了台,再 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 袁蓝有些发愣,她以为张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解释 道:" 报纸上的事,是我透露给记者的。" 她豁出去了,索性连面子也不要了, 低着头说," 全是我的错,全凭你处置,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无半句怨言。"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张说扇她耳光她也认了。 张说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宽慰她说:" 哦,我知道了。不过,没事,真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无所谓原不原谅,她道歉的对象应该是钟笔,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