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女人权码(48) 看到这儿,金洋的胸腔如被重锤一击,又痛又堵。那四名女干部是谁,有紫 轩吗?要是紫轩真是陈剑君交待的女干部之一,他将面对的是何等尴尬的场景? 别人的唾沫还不把他给淹死?他还能在人前抬头做人吗?他还能维护刚刚复原的 男人自尊吗?他不敢想象下去,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他要去找紫轩,向她查证 这一猜想! 人事局离市政大楼有两里多路,他不想坐车,他要步行而去,他揣着不明不 白的屈辱要向她求一个公道。到了市政府门口,他又冷静了下来,见到紫轩,话 怎么开头?是直接开门见山还是委婉求证?不论是直接的还是委婉的,紫轩会承 认吗?假如她是那四名女干部之一,她在联合调查组都没有承认,会向他坦白吗?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神经断路变成了傻子,否则打死她也不会认账的。如果这 样问下去,双方都不能克制,不但求证不了什么,反而会把事情闹开,弄得满城 风雨,他男人的自尊将再次遭到毁灭性打击。 但前后一梳理,他又不甘心。他想起那次在公交车上那对男女的对话,绝不 是无风起浪的事情。她紫轩从一个局长升为副市长,他为她准备的礼金一分钱也 没有用出去,这正常吗?太不正常了,凭陈剑君对钱的嗜好,他不可能白白地把 一块金元宝送给她,那她晋升的阶梯就只有身体的本钱了。她那段时间跟他亲热 的次数也很少,并且很机械很勉强,她一直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干什么去了? 她拒绝他为她操心,她说她要自己把事情解决好,她的解决方式是什么?难道不 是她自己特有的本钱? 金洋越想越肯定,紫轩这段时间一直不想跟他谈工作上的事情,是想有意回 避他,她的心里必定瞒着他很多事,而那些事是见不得光的!她紫轩是一个什么 样的女人?他越来越看清楚了,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连家都可以不管不顾,她 还在乎她身体的那点儿本钱?她是结过婚的女人,男女之事经历过了,为了官位 献一两次身,是没有痕迹的,这点,她懂,她敢做!还有,关于她的母亲邹承茵, 执意要找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凭她一个老女人的体力和精力,能跟一个如狼 似虎、身强力壮的健身教练耗得起吗?那天早上她还跟他发火,晚上回来又变了 一副嘴脸,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啥子药?就是他金洋也难得接受这样的事实,而 她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她是因为权力的困扰而迁就母亲,还是真的在 为母亲打一个好算盘?权力在她的身上到底滋长出了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金洋左思右想,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之中,他已完全失去了去找她的勇气。也 罢,既然她紫轩跟自己越走越远,背离了以前两人的盟誓,他还留恋她有什么用? 他们婚姻的存续还有什么意义?他还精心地维护这样的家,不是自取其辱还是什 么? 世上的假相太多了,多得让人难以分辨;世上的事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人难 以提防。紫轩变了,他捕捉不到她真实的影子,短短的时间就变得让他找不到角 度去认识她,找不到理由相信她还是从前的紫轩。 金洋从市政大楼的大门口折回,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急于想找一个 地方,要一壶烧酒,让自己一醉。 在漫特顿酒吧,金洋要了一个卡座,独自坐着听大厅里播放赵咏华的《最浪 漫的事》:“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 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 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 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 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金洋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最喜欢哼唱的也是这首歌,人生最浪漫的事,就 是陪着自己的爱人一起享受春花秋月,一起沐浴风霜雪雨,然后慢慢地变老,彼 此都是手心里的宝,彼此都是点点滴滴的欢笑。可是此时他听到这首歌时,他的 心在哭,像有一把带刺的尖刀从他的心瓣上一次次剜过,他喜欢这种被刀剜的感 觉,是凭吊?是追忆?还是想麻木自己?他不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就这样吧, 在这种缠绵悱恻的音乐声中,他可以忘乎自己,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