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近以来,厉仲谋心事重重,他感到在工作上遇到了竞争和麻烦,总行上上 下下都在进行改革,领导干部年轻化是一个必然趋势,各级领导班子都在陆续调 整,他认识到论年龄,在平级干部中排行老大,总行的副行长、助理均为四十岁 以下;特别是在利安分行,今年以来发生的一连串的问题,让总行领导极为不满, 但他分析,会通过自己的巧妙运作,或通过总行齐副行长的个人关系,一定能够 化险为夷,免除被法律的责任追究。最让他感到不安和担心的是,目前的改革形 式对自己极为不利,能否保住行长的乌纱帽,是当前最重要的问题。 生活上更是让他头疼,厉仲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赵青笠不断在威逼他, 贷款问题倒是小事情,关键是她是否与郑可玉形成联盟,这对于厉仲谋简直是一 个巨大的威胁。因为,赵青笠掌握着自己大量的问题和证据。他悔恨自己麻痹大 意,后悔当初缺少防人之心,可谓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厉仲谋深知,这个女 人会不顾一切,甚至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厉仲谋下定决心,决不可再掉以轻心,他要认真摆平所发生的一系列烦心琐 事,他要不惜一切代价,采取各种手段,竭尽全力进行最后一搏;只能成功,不 能失败,即使是不成功,也要成仁。 厉仲谋凝视着窗外,满腹心事,开车的佟瑞林瞥了瞥他:“厉兄,想什么哪?” 厉仲谋喃喃道:“郑可玉和赵青笠最近走的很近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还不好吗?对你倒是减轻了负担。你该高兴才对呀?” 厉仲谋脸色一沉:“你不懂,这个女人不是等闲之辈,我可惹不起。” 佟瑞林看了看他:“毛毛雨啦,她的本事再大,还不是你手中的一个棋子。 她就是长毛的孙大圣,也逃不出你厉大行长的手心啊。” 厉仲谋仰躺在座位上:“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夜晚,海边沙滩上,海水伴随着浪花缓缓地向沙滩涌来,发出哗啦啦的海浪 声。赵青笠默然凝视着大海。她神情茫然、凄楚。背后传来了脚步声,赵青笠头 也没回说道:“是你来了吗,可玉?” 郑可玉停住脚步,凝望着她的背影,默然不语。赵青笠缓慢回过身来,用惊 奇的目光望着郑可玉:“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本来觉得有很多话要和你谈,可见到你,不知为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 起了。” 赵青笠凄然一笑:“那我们就随便谈谈吧。” “我很佩服你,赵董事长。” “喊我名字,或叫我姐姐吧。” “为什么?” “在公司里,人们这样喊我,是表示对我的尊重,其实,哪里是称呼,人家 看重的是我给提供的那份工作……” “没错。”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可玉,这些年来,我一直就没有碰上过像你这 样的人。” “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你会恨我,见了面你会生气、会愤怒,会骂我一顿。” “我恨你什么呢?我想过了,你那些电话,内容是在提醒我,算不上什么恶 意。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警告我。” “我这样做,当然有我这样做的道理。” “可有一点我不懂,就我的感觉来说,赵先生,不,宋弘先生应该是个正派 人,他怎么会配合你这样做呢?” 赵青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呀,真是死脑筋,现在的电视节目,到处都是模仿秀,你连这一点道理 都不懂?” “你在告诉我,是你在模仿你父亲的声音?” 赵青笠扭过脸去,面对着大海。此时,“宋先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 听着,索尼娅,人的死亡,只不过是肉体的死亡,而就灵魂来说,却是回归。” “你真是个人才,青笠姐,你……” 赵青笠扭过脸来:“可玉,你看,我学得像吗?” “像,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丝凄楚从赵青笠的脸上掠过:“我爸爸也曾经这么说。”她想了想,“其 实,他一直希望我从事他的配音职业。” “为什么?” 赵青笠喃喃地说:“他说,一个真正热爱、喜欢艺术的人,想坏也坏不到哪 儿去。” 郑可玉默然。 荣吉祥来到郑可为家门前,他停步沉思了一下,按响了门铃,郑可为打开房 门。荣吉祥满脸堆着笑走了进来。 荣吉祥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坐下来说吧。” 荣吉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肖铭,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郑可为手拿报纸 站起身来,走到荣吉祥面前:“吉祥,阿吉是你吧?” 荣吉祥笑了起来:“阿吉?什么意思呀,大哥?” 郑可为将报纸递给荣吉祥:“我指的是《金融界的弊端和内幕》,这篇文章 的署名作者?” “大哥,我很久不看非专业性的报纸了,我……” 郑可为冷笑一声:“得了吧小子,你写东西的风格我还不清楚哇?遣字用句、 表达方式,我太清楚了……” “大哥,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肖铭插话:“郑队,报社你不是很熟悉吗?给他们编辑部打个电话不就明白 了?” “我就是让他自己说。” 荣吉祥挠了挠头:“嘿嘿,还是让你看出来了。” “你小子可是违约了,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可没碰你的规定底线,而且我用的是纪实文学的手法,再说,我把背景 也放到了外地。” “真是自作聪明,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愚蠢?” 荣吉祥一愣。 郑可为继续说道:“他妈的连我都能看出来,你蒙谁呀?” 荣吉祥张了张嘴,作了个鬼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说实话,你这小子到底是通过谁调进利安分行的?”郑可为问道。 荣吉祥回答道:“董之良”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了解,没有厉仲谋点头,利安分行你进得去吗?” “大哥,我说的是实话。” “一边儿玩去,你叫我大哥,却拿我当傻子。当然,你不说,我也不能逼你, 可是你小子太不仗义,没有真话。你走吧,权当我不认识你这个兄弟,你自己玩 儿去吧。” 荣吉祥站起身,着急地说:“哎呀,大哥……” “去去去,你少来这一套,走吧走吧。” “大哥,是人家再三嘱咐我不让我说嘛,我总得……” “信守诺言?” “是啊,说了,可就不仁不义了。” “可利安牵扯到很多案子,你懂吗?要不是为了办案查案,你爱怎么着就怎 么着,我管得着你吗?” 荣吉祥眨了眨眼:“我进利安,可跟案子没啥关系。” “荣吉祥,你要明白,我们问你这些,就有该问的理由。”肖铭说道。 荣吉祥一怔,不吭声了。 郑可为继续问道:“你整天在琢磨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问你,报社能 派你到利安分行去吗?” “嘿嘿,我跟主编打过招呼,到现在,他还给我留着位置呢。” “那你到底是通过谁调进去的?”肖铭继续问。 荣吉祥得意地说:“我要是不说,你们谁也不知道。”他略一迟疑,“金座 公司的老板,赵青笠。” 郑可为和肖铭愕然。 郑可为劝说着:“好,那你把这件事的运作和掌握的情况,一切都不要隐瞒, 统统说出来,怎么样?” “真没辙。”荣吉祥无可奈何地说。 海边沙滩上,郑可玉不解地看了看赵青笠,叹了口气:“真遗憾,如果你肯 听宋先生的话,新海——也许是在中国的影视配音界又会出现一个著名的……” 赵青笠接过话茬:“配音演员,是吗?” “一颗新星。” “那又怎样呢?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这方面的人才浩瀚如海,多我一 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郑可玉默然:“你不感到惋惜吗?” “我至今也不后悔我的选择。” “那么,导致你放弃艺术的原因是什么?” “钱。” 郑可玉一愣。 赵青笠冷笑一声:“生活中,当你没有钱,或者是得不到钱的时候,你就会 对钱嗤之以鼻,因为你可以用‘清高’来维护自己的面子;可当你需要钱的时候, 你会发现,你的自尊和面子是那样的脆弱和不重要……” “人,是可以为某种信仰而牺牲一切的。” “你说的那种人,根本不是人。” 郑可玉冷笑了一声:“你过激了,这是否定一切。” “我承认生活中有你说的那种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放弃一切,甚至是 父母和妻子儿女……但是,我问你一句话,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儿女 都不爱,你相信他会爱别人吗?” “爱有各种各样的。” “你没有我的经历坎坷……是啊,虽然我比你略大一点,可我饱经沧桑。” “这个我相信,你的职业,带来了这一切。” 赵青笠轻轻地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我不愿意和爸爸说,因为我怕伤害他的 心。其实,坚持我从事艺术职业的是爸爸,迫使我放弃艺术职业的,也是我爸爸 ……” 郑可玉狐疑道:“我不明白……” “爸爸在最好的年华,为何放弃他最喜欢的事业?那是因为他得了绝症。” 郑可玉一惊:“什么病?” “咽喉癌。” “什么?”郑可玉惊呆了。 “一个配音演员,虽说有点名望,看着挺风光,可哪里有钱来支付开销呢? 按照规定,医药费可以报销一部分,可是单位经费本来就紧张,能维持日常开支 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赵青笠轻轻地说。 “不是可以申请……”郑可玉问。 赵青笠打断他的话:“那需要打报告进行审批,官场中的事情,你还不懂吗? 三拖两拖,研究来研究去,什么事情都给耽误了,就在这时候,厉仲谋出面了… …”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爸的同学、战友。”赵青笠停顿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我爸能够 活下来,主要还是靠他。” 郑可玉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是帮助过你们。” 赵青笠冷笑一声:“大奸似愚,大伪似忠。” 郑可玉又是一愣。 “对我来说,天下卑鄙无耻者,莫过于他。”赵青笠继续说道。 “此话怎讲?” “你以为他是无偿帮助我们吗?”赵青笠接着说,“我老爸这一病,给了他 一个机会,我非常清楚我这位‘干爹’是怎样疼我的了。为他,我付出的代价太 大了。” “在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当兵,母亲种田,我们过着非常困难的生活。有一 天,厉仲谋复员后,来到我的家中……”赵青笠回忆着过去—— 在赵青笠的农村老家,有一天,厉仲谋穿着便服,骑着自行车来到赵家。青 笠母亲热情地接待:“厉大哥,您好,请屋里坐。” 厉仲谋将一个包裹交给了赵青笠的母亲:“弟妹,我复员回家,老赵让我给 你捎点东西。”厉仲谋又拿香蕉,掰了一根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小青笠:“青笠长 得真漂亮,跟妈妈一模一样。乖孩子,出去玩,叔叔跟你妈妈谈点事情,啊。” “谢谢叔叔。”小青笠很有礼貌地接过香蕉,跑了出去。 看着情笠跑远了,突然,厉仲谋上前死死地抱住了青笠的母亲:“弟妹,你 长的可真漂亮,就像一朵花,我从看见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 青笠母亲大吃一惊:“放开我,厉仲谋,快放开我……” 厉仲谋死死纠缠青笠的母亲不放。青笠母亲挣脱开厉仲谋,啪地用手打了厉 仲谋一记耳光:“厉仲谋,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个臭流氓,你给我出去,你 走……” 厉仲谋急了,手指着青笠母亲:“哎哟呵,好厉害呀。你别不识抬举,我可 告诉你,我喜欢你,是看得起你……” 青笠母亲哆嗦着手指着厉仲谋:“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喊人啦。” 厉仲谋气急败坏地走上前,一把拽过青笠母亲,“啪啪”连抽几个嘴巴,尔 后将她摔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小青笠回到家中,推门一看,厉仲谋走了,妈妈光着上身躺在 床上,披头散发的在哭泣…… 小青笠扑向母亲,哭着喊叫:“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青笠母亲一把把小青笠搂到了怀里,大声哭叫:“孩子,妈妈可怎么活呀… …” 赵青笠气愤地叙说:“厉仲谋这个披着人皮的狼,他强暴了我母亲。从此以 后,我妈妈积郁成疾,后来不知道患了什么病,在我七岁那年,离开了人间,使 我从小就失去了母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伤疤。”说到这里,赵青笠泣 不成声。 郑可玉问道:“那后来呢?” “多少年来,我一直把这些积怨深深埋在心底。可没想到,在我十九岁那年, 一次偶然的机会,厉仲谋又霸占了我。”赵青笠流着眼泪,“那年,我爸患了癌 症,生活无奈,我穿着布鞋、戴着草帽、肩挑着茶叶,进城经商。” …… 在新海市街道上,厉仲谋开着汽车,一眼看见了路边的赵青笠,立刻把车停 下。 厉仲谋笑嘻嘻地来到赵青笠面前:“哎哟,青笠,真是跟你的母亲长得一模 一样,这么多年没见,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这是干吗呢?卖茶叶?走走走, 叔叔请你吃饭,然后,叔叔给你找工作……” 赵青笠非常腼腆、害羞,她带着一种憎恨和疑虑的目光看着厉仲谋:“我, 我……” “走吧,快把东西放到叔叔的汽车上,啊。”厉仲谋不容分说,把赵青笠的 筐子装上了汽车。 厉仲谋对坐在汽车的后座上的赵青笠说道:“青笠,你妈死的早,你爸身体 有病,让你一个人受苦了。这么好的闺女,多让人心疼啊,我一直在惦记着你们, 只是工作太忙,没去看望。说起来惭愧呀,以前,叔叔真是对不起你呀。现在, 叔叔当行长了,有条件了,以后,我要好好的帮助你,照顾你……” 赵青笠抬头惊慌地看着他,仍然没有说话。 …… 赵青笠说到这里,已是泪水洗面:“我跟着厉仲谋来到一家大酒店,我不会 喝酒,也从来没有喝过酒。但是,那一天由于我恨他,我骂了他,我端起了一大 杯白酒一饮而尽。过一会儿,我感到头晕,不幸的事情就发生了。当第二天早晨 我醒来后,厉仲谋竟然和我一起躺在宾馆里。我一切都明白了,我恨他,我恨死 他了。因此,我立志有朝一日一定要报这深仇大恨。” 郑可玉惊讶得目瞪口呆:“那你为什么要屈从他这么多年?” 赵青笠擦了一把眼泪说:“历史留给人们是生活的回忆,既有甜蜜,也有苦 涩。历史留给企业是发展的轨迹,既有辉煌,也有挫折。厉仲谋需要的是年轻美 貌和肉体,可我需要的是金钱。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金座公司之所以有今天, 不能不说是得益于他的扶持。可他用的是银行的钱,近几年来,他在我公司先后 借贷六个亿中,仅回扣一项就索取现金上千万。但有一点需要说明,虽然我利用 厉仲谋之手借贷搞企业,可我从来没有坑害过银行。” “那你为什么不去举报他?为什么还让他逍遥法外?” “你真是天真,我举报他,我会有今天吗?不过,现在厉仲谋想甩掉我,觉 得我是他的负担了。” “这是为什么?”郑可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噢,我明白了,看来,从一 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对吗?” 赵青笠点了点头:“没错,你过去的单位,我专门派人调查了解过,我非常 清楚你的性格、你的为人,你的眼睛里不揉沙子。” “那,又有什么用?” “可你现在已经成了厉仲谋的定时炸弹,不是吗?” 郑可玉无言以对。 “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仅仅是为这个目的,大可不必利用,你可以明说嘛。” “现在,我不是说清楚了吗?” “那好,我们联手运作,共同揭穿厉仲谋的犯罪事实。”郑可玉提出建议。 “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好女人。” “好和坏的区分,在某种情况下是很模糊的。再说,人也是可以改变的。” “你想让我干什么?”赵青笠问道。 “把你和厉仲谋及分行的业务往来情况告诉我。” “当然可以,你为公,我为私。我希望撕下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谱,把环绕 他身上的光环熄灭掉。” 郑可玉打开门一看是哥哥,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 郑可为问道:“阿姨睡了吗?” “睡了,她的生活很有规律。”郑可玉想了想,“到我屋里来吧,别把她吵 醒了。” 身后传来孙母的声音:“你们哥俩儿在说什么呢?我早醒了。” 郑可为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您给我们泡壶茶,酽一点的。” “怎么,你们哥俩儿还要加班啊?” “阿姨,我们是夜里欢,这么长时间,您该了解了。”郑可为回答。 孙母嘟囔着:“是啊,我都已经适应了。”转身走进了厨房。 郑可玉说:“今晚别走了,哥,就住在家里吧。” “我呀,本来就没打算走。” “哥,你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怎么了,没事就不欢迎我回来啦?我现在和你一样,光棍一条。”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说没事就没事,说有事就有事,对你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是说你的安全问题。” 郑可玉笑了笑:“你真是够累的。我连工作都没有了,他们还算计我干什么?” “你这个马大哈,你认为上次遭袭击是偶然事件吗?刚才在胡同口,我就发 现了一个人,我怀疑……” “得了吧,哥,你真是职业病。” “可玉,你相信我的职业素质吗?” “谁说不信,刑侦方面,新海公安你是老大。” “那倒未必,不过,我干这行,合格是没问题。我跟你说这种话,会没有所 指吗?” 郑可玉想了想:“是吗?” “很多事,要是提前能想到,就不会出事了。” 郑可玉半信半疑地说:“看来,真是不可思议呀。” “老弟,以后出门,尤其是夜里,多留点神没亏吃。” 郑可玉迟疑了一下:“好吧。” “这几天和彭安萍见过面没?” 郑可玉看了一眼郑可为:“没有。最近我到处跑忙着调查江洲的事,再加上 找工作,一直没见她。”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要知道关心她。” “你说,她怎么就不主动跟我联系呢?” 你一个大男人让女人主动,有你这样谈恋爱的吗?不像话。“ “也不能总是我主动啊?” “怎么还计较这些呀?男人嘛,看准了就猛向前冲。当初,我追颜晓灿,那 是什么劲头?” “可你现在是什么结果?” 郑可为一愣:“这可是两码事啊。这并不意味着……算了算了,你这个人怎 么这么不开窍呢。” 郑可玉滑稽地一笑。 荣吉祥坐在电脑前正在打印文件,门外传来敲门声,荣吉祥匆忙走过去,打 开了门:“赵总,你怎么来了?” 赵青笠进屋,随手掩上了门:“怎么,不欢迎吗?” “哪里呀,只是,嘿嘿,瞧,我这屋子太乱了,简直像个狗窝。” 赵青笠笑了笑:“你的居住条件比起我当初可以说算是皇宫了。” 荣吉祥说:“得了吧,赵总,你别拿我开心了。” “我说的是真事,不是开玩笑。”赵青笠说完,走进了荣吉祥工作的房间。 荣吉祥急忙跟了进去。 楼下,络腮胡子穿着一身工作服,背着一套工具包走了过来。他忽然发现前 方停车场里赵青笠的奔驰轿车停在那。络腮胡子走近前去,仔细观看了一下车牌 号码,尔后,转身走进了楼门。 赵青笠正在翻阅荣吉祥调查和整理出来的打印材料:“嗯,你做得不错,比 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真是尽力了。” “不过,为什么没有被访者的签字呢。” “那可不好办,赵总,你想想看,这些东西只要一签字,就成了证据,他们 都清楚,所以……”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证据。” “那真是太难了,他们很多人本来端的就是利安分行的饭碗,能不考虑后果 吗?这一点,我们应该理解……” 屋外传来敲门声,荣吉祥和赵青笠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荣吉祥走到门口喊 着:“来了来了。”边说边上前拉开了门,络腮胡子微笑地望着他说:“先生, 你好。” 荣吉祥不解地问:“你找谁呀?” “我是煤气公司的,查一下煤气。” “哦,请进来吧。”荣吉祥边说边将络腮胡子让进了门。他想了一下,问道, “不对吧,煤气我记得是单月份查呀?” 络腮胡子停步回过头来:“从这个月开始改双月了。” 回到客厅,荣吉祥看了看赵青笠说:“赵总,我和你说件事。” 赵青笠疑问的目光望着他:“怎么了?郑可为已经发现我进利安的动机了。” “是你告诉他的?” 荣吉祥答道:“不,是他察觉出来的。” 赵青笠正要说话,身后传来络腮胡子的声音:“先生,我跟你借……” “哎呀,你吓我一跳……什么事?” 络腮胡子眯着眼睛一笑:“很抱歉,我忘了带笔和纸,我想借用一下。” “噢,你进来吧。” 络腮胡子冲荣吉祥和赵青笠又是一笑:“谢谢。”他走到写字台前,接过荣 吉祥递给他的笔和纸,在电脑桌前写了起来。荣吉祥的材料散放着,络腮胡子用 目光横扫了一遍:“先生,你上个月用气是多少字?我没带记录……”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跟我一样,也是个猪脑子……”荣吉祥拉开抽屉, “等一会儿,我找找。” “算了吧,我把表的数字抄给你,你自己到公司去付款吧。” “那也行。”荣吉祥似乎想起了什么,“嗨,我说你这个人查个表怎么用这 么长时间?” “我检查了一下管道,楼上有点问题,他们怀疑是在你这出了毛病。” “噢,是这样啊。” “那我走了,你们忙吧。”络腮胡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这个人有点面熟呀。”赵青笠自言自语地说。 荣吉祥解释着:“不会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俩又闲聊了一会儿,赵青笠站起身来说:“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再见。” 荣吉祥坐在电脑前发电子邮件,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荣吉祥高声喊 道:“等一下,我马上就来。”鼠标点了一下电子信箱内的发送,然后站起身来 :“好啦好啦,这个赵总,怎么刚走又回来了。” 荣吉祥来到门口拉开了门,络腮胡子眯着眼睛看着荣吉祥。荣吉祥一惊: “哎,怎么又是你?” 络腮胡子一侧身挤了进来:“对不起,先生,我随手把你的圆珠笔带走了, 我……” “这点小事,也值当你……” 络腮胡子突然伸手扼住了荣吉祥的喉咙,同时,用另外一只手中的刀架到了 荣吉祥的脖子上。荣吉祥大吃一惊:“大哥,你这是干吗?有话好说。” 络腮胡子恶狠狠地说:“别喊,到屋里去。” 郑可为开着警车驶来,肖铭坐在一旁。郑可为摸出手机摁起了号码:“喂, 是我,你在哪儿?” “哥,我在东光村,有事吗?” “你一个人到处乱跑什么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事?你想太多了吧,别太神经过敏。” 忽然,前方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向他撞来。郑可玉大吃一惊,就地一滚滚 了出去。郑可玉对骑摩托车的人大声喊道:“喂,干吗呢?你有病啊?” 摩托车猛地刹住,两个戴着头盔、墨镜的年轻人下车走了过来。 青年甲:“你他妈才有病呢?” 青年乙:“你丫挺的眼瞎啦?” 郑可玉爬起身来:“谁眼瞎呀?有你们这样开车的吗?” 青年甲大叫一声:“耶,你他妈的这个人还挺横的啊。” 郑可为猛地刹住汽车,靠在路边,对着手机叫喊着:“喂,喂,你怎么了?” “也许手机没电了,大白天的,他没事吧。”肖铭在一旁分析着。 郑可为瞥瞥她,马上掉转车头:“不对,肯定有问题。” 警车融入人车流中。 郑可为的警车拐过建筑工地,肖铭喊了起来:“哎,你看,那不是可玉吗?” 透过玻璃窗,郑可玉走了过来。警车冲上前去,在郑可玉的身边停下。 “哥,肖铭,你们怎么来了?” “你的颧骨怎么发青?跟谁打架了?” “嗨,有两个坏小子……真横啊,他们开着摩托车,差点撞着我,我说了一 句,他们还不服气,还动手打人。可惜呀,他们哪是我的对手,我练过空手道。” 郑可为对肖铭说道:“你看,怎么样,我没猜错吧?”扭脸面对郑可玉, “车牌号你记住了吗?” “嗨,我一对俩,哪还顾得上这些呀。”郑可玉想了想,“不过,那辆摩托 车好像是没挂牌子。” 在回去的公路上,郑可为看看身边的郑可玉说:“我可再次跟你说,你现在 是非常时期,以后不管到任何地方,你的行踪必须要告诉我。” 郑可玉满不在乎地说:“有那么严重吗?” “防患于未然。”郑可为想了想,“不过,也许是好事。” “什么好事?”郑可玉不解地问。 “接近目标了。”肖铭解释着。 “肖铭,你说,是不是可以打草惊蛇了?”郑可为征求肖铭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赶兔子出窝?”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