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相 按按胸口,袁雪感到心突突跳得厉害,“我们是不是该去亮个相啊?”柳燕 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已经完全听不出几天前的愤怒,“亮什么相啊?”袁雪故 意装糊涂,这柳燕可真是别人不放楼梯自己就搭竿子爬过来了,“金鹏啦,我的 大小姐,你就别装了,工地上都停工两个月了,再不加码今年的春交会就参加不 上了。”袁雪一愣,自己不是没想到这茬儿,关键是现在去合适吗?就凭范逸成 的一张授权书?怕是那的人都不会买自己的账,岂不是自讨没趣?袁雪这阵都在 恶补房地产知识,要去就要给那帮人个下马威,不能让他们给瞧扁了,要不以后 可怎么管?可是柳燕现在已经说出口了,不去好像又说不过去,袁雪皱紧眉头, “哦,是吗?要不这样,我们先去工地看看?”袁雪试探性地抛出这句话,那边 柳燕一下变得精神振奋,“好啊好啊,我马上去你那儿。”袁雪苦笑着挂断电话, 柳燕哪是要去亮什么相,分明是在试自己对她的态度,这么一说柳燕就有理由认 为,袁雪和她柳燕就是一条船的人。 香榭美园的工地上零乱地摆放着材料,有几个工人在吸烟谈笑,柳燕火得冲 上前去就想骂人,袁雪抓住她的手臂,“别冲动,眼下我们还没有说话的份。” 袁雪低低地快速说完,拉着柳燕转到别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也差不多,本来有些 已经建到三层左右的样子,可是没人打理,有层楼的一半显然是被人敲掉的,袁 雪有些上火了,她拿出手机,“张律师,请您马上赶到顶尖国际大厦,我在16楼 等你。”柳燕在边上拍着手,“早该这样了。” 袁雪和柳燕赶到顶尖国际大厦就直接奔16楼,总经理办公室前范逸成的秘书 谢小欢正无精打采地敲着键盘,见到袁雪一脸严肃地进来,忙站起来,“范,范 总不在。”袁雪眼神锐利地看着谢小欢,“我知道他不在,告诉我,公司的工程 合同放在什么地方?你,马上去给我找来,要香榭美园的。”袁雪做这么多年的 记者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压住对方的气势。谢小欢呐 呐半天没动,袁雪的眼睛慢慢眯起来,“需要我再重复第一次吗?”这是袁雪要 发火的前兆,谢小欢不知道,柳燕可是看得清楚明白,柳燕笑嘻嘻拍拍谢小欢的 肩,“小丫头还不快些去,这位,”柳燕指指袁雪,“可是你们新的总经理。” 谢小欢脸有点发白,忙连连点头,跑了出去,“小雪,还真有你的。”柳燕冲袁 雪举起大拇指,袁雪无奈地摇摇头,才端出的架势真是累人。 张律师到的时候,谢小欢也跑了回来,鼻子上满是汗,“已经叫档案室去整 理了。”袁雪点点头,“你等会儿去叫办公室主任过来。现在,”袁雪冲谢小欢 晃晃头,指指范逸成的办公室,“去把门打开。”谢小欢忙去把门打开来,袁雪 踏上办公室的红地毯有那么一阵恍惚,好像范逸成还坐在那沙发上抽雪茄,见袁 雪来忙站起身……袁雪双手交握了下,一步一步向范逸成坐过的老板椅走去,她 轻轻抚摸着椅子,“范逸成,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来担这个担子?”袁雪在心里暗 问。 办公室主任付泉走进办公室,马上堆上笑容,“您找我有事?”袁雪点点头, “马上召集所有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开会。”付泉呆了下,瞟眼张律师,张律师 点点头,袁雪看到这一幕,暗暗记在心里。付泉一走,柳燕蹦到桌上坐着,“小 雪,还真看不出,你还有领导的天分啊。”袁雪得意地笑笑,自己没见过猪走路, 难道连猪肉都没吃过吗?去哪个企业采访,那儿的头头不都是这样说吗?袁雪又 不是傻瓜,这么简单的照葫芦画瓢的事还做不出来?袁雪摊开双手给柳燕看, “我厉害什么啊?看,我手心都出汗了。”袁雪有些心虚看下张律师,“范,范 总就不怕我搞砸了吗?”张律师推推眼镜,“范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袁小 姐,您就安心地做吧,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袁雪点点头。 谢小欢一溜小跑地跑过走廊,到了门口的时候礼貌地敲下门,袁雪忙摆出严 肃的样子,“请进。”袁雪不是很懂合同,就边看边问张律师,她其实就想知道, 如果未按时完工怎么处理,张律师似乎也明白袁雪想知道什么,不仅详细说明了 施工方违约的责任,也点出了甲方如果没按时付款的违约责任。袁雪听了半天没 听明白多少,可是她记住了三个地方:第一,未按时完工的按百分之十处以违约 金;第二,工程封顶后付总合同额百分之五十;第三,单方撕毁合同赔偿一百万。 袁雪有些头大地又翻下合同,也许交工程部去处理会好些,付泉这时候打进 电话,袁雪注意到是那部蓝色电话,“袁总,已经都通知到了,半个小时内全都 会赶到。”袁雪说了声谢谢,心想这人的办事效率真是高啊,“小雪,他们办事 的是应该的,你不用说谢谢的。”柳燕从包里拿烟,抽出一根点上,“给他工资 就是要他办事的。”张律师在边上点点头,“柳小姐说得对,袁小姐您已经是老 总了,再说谢谢显得有点不合身份。”袁雪目瞪口呆听完两人的话,做了老总就 一定高人一等吗?就不需要尊重他人了吗?天啦,这是什么破逻辑,她有些闷闷 不乐。 说到开会,袁雪走进会议室吓了一跳,原以为最多就是十来个人,没想到里 面竟然有二三十人,女性好像不多,就几个,她感到双手心都是湿湿的,“别怕, 我会支持你的。”张律师温和而小声地说,袁雪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会议室本来人声很杂的,袁雪一走进去,里面马上安静下来,然后就像关在 箱里的苍蝇一下全飞出来,到处是小声的议论声,能听见最多的就是“这娘们” 三个字,袁雪有些愤怒了。 柳燕本来站在袁雪后面的,这会儿快步抢到袁雪前面,猛力拍下桌子,“安 静!”会议室的声音小了很多,袁雪马上感到几束刺眼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 去,“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张律师,”柳燕回头看着张律师, “你来宣布吧。”张律师笑笑,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授权书, 顺便还拿出几张复印件,分发给中间桌分坐两边的人。付泉讨好地把到会人员的 名单送到袁雪面前,袁雪微笑点头示意一下,“谢谢。” 袁雪知道今天自己一定得树起威风,“请安静,”她扫视下全场,咳嗽了一 声,会议室一下变得安静。她微笑着看看坐在两边的人,“我姓袁,名雪,以后 就要靠大家的帮助了。”会场哄地又响起小的议论声,袁雪恼了,拿起杯子重重 敲下桌面,“安静!付泉,”付泉忙答应着,“你给我记下来,等会儿我说话的 时候谁再议论,发现一次扣五百元。”此话一出,全场马上安静得掉根针都可以 听见,袁雪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招还是向李向阳学的,李向阳开会念文件的时候 最不喜欢底下有人说话,定下规矩谁被发现说话当场罚款一百元。 “谁负责管理工程?”袁雪不想废话,也担心时间久了控制不了局面,“我。” 左手边一个有点胖的男人懒洋洋地答应了声,袁雪看了眼面前的名单,“楚副总, 你去通知所有的和我们签过合同的工地老板,限三天内开工,否则以单方违约处 理,我们将会通过法院索赔一百万的违约金。”这个叫楚滨洋的男人吃惊地看着 袁雪。袁雪转头又去扫视了一下全场,“谁是财务负责人?”一个高瘦的男人推 推眼镜站起来,“秦总监,开完会你去做三个准备,第一就是近三个月来所有的 开支账;第二是目前有欠账的名单,包括个人和单位;第三就是公司关于财务制 度的规定。”袁雪回头看看柳燕,“这是柳燕,我想大家都认识她,以后她就是 我的助理,有超过一万以上的报销都必须经过她的手,超过十万必须我签字,否 则,”袁雪盯着管财务的秦总监,“所有财务的非正常损失由你赔偿。”袁雪又 扫视一下全场,“管人事的副总到我办公室来,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和认识,有 事的直接到我办公室来,没事散会。”袁雪说完带头走出会议室,柳燕忙跟出来, “小雪啊,你好棒哦。”袁雪倚着墙大口地喘气,低低地说,“快扶我回办公室。” “袁雪,你让我刮目相看啊。”张律师笑眯眯地跟着袁雪和柳燕回总经理办 公室,袁雪软软地跌坐到椅上,脱掉外套,转过背去,她整个背都湿了,露出女 性特有的轮廓。张律师眼神一呆,忙推推眼镜,转眼望向别处。“小雪,你今天 的表现真是太棒了。”柳燕做出个梦幻的表情,双手交叉放到胸前,“小雪,你 就是我的偶像。”袁雪脸红了,“别夸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张成功在外 面咳嗽了一声,袁雪惊得一跳,手上的衣服应声掉到地上,“请进。”袁雪有些 慌乱。 张成功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袁雪额上有汗,想必是刚才压力过大造成的, “请问袁总找我有什么事?”袁雪点点头,“我想请你整理一份公司的人才资料 出来,要求具体写上他们的长处。”张成功心里吃惊到了极点,如果换个有私心 或者喜欢报复的人,会利用这次机会抬升自己的势力,这丫头看来是个生手,张 成功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心里的想法,“我后天交报告。”袁雪点点头。 柳燕等张成功出了门,忙去把门关上,“小雪啊,你不怕他全弄些自己的人 列在上面?”袁雪疲倦地摇摇头,想想又点点头,“怎么不怕?我不熟悉公司的 人,只有通过这个方式了解一部分。”袁雪苦笑着看眼张律师,“做老总真难受。” 柳燕一蹦坐到桌上,“不是吧,别人想做老总都做不成,你还嫌弃啊?”袁雪苦 笑了下,“我不是做老总的料。”张律师拍拍包,“没有人天生下来就会做什么, 袁雪,就我看,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好。”袁雪翻了下白眼, “拜托,律师大人,你去看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生意场中的女人》,那里面有 段开会,女主人公就是讲的这段话啊。”柳燕在边上咯吱咯吱笑得差点趴到桌上 , “难怪你说完了就走,敢情是背完了台词啊。”袁雪认真地点点头,“是啊。” 这下连张律师也笑了。 袁雪还是坚持去报社上班,一般是上午把所有的事都给处理完,下午就去金 鹏。秦四清抱来的账目吓死人了,厚厚的一大摞,袁雪知道自己是看不懂的,就 去叫了因为采访认识的某会计事务所的冯会计过来审。 李向阳不止一次暗示袁雪,她就是不上班,也可以照样拿工资,袁雪委婉拒 绝李向阳的好意。 这几天的老总实习让袁雪心里疙疙瘩瘩的,以前范逸成手下的副总基本都有 小蜜,一到下班就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找他们,还一口一个老公的,袁雪看得 恶心得很,就很有些后悔NB036 这浑水,柳燕对这些却早已习以为常,“男 人有几个不偷腥的?再说了现在的男人要找不到情人还会被骂成银样蜡枪头呢。” 袁雪一怔,这么说蒋雨凡去找情人才算是男人?意思倒是她袁雪小题大做了? “你的意思就是男人都没个好东西?”袁雪皱紧眉头,“那还结婚干吗?”柳燕 笑起来,拿根烟点上,“为了感情需要,为了满足雌激素的需要。”袁雪听着别 扭,难道结个婚就只是为了一时的心理满足?婚姻就只是附属品? 袁雪正想反驳柳燕,冯会计忽然从里间出来,“袁雪,已经全部审核完了。” 袁雪忙站起身,“老冯,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冯会计揉揉眼睛,笑起来, “你这丫头得了好就卖乖了。”袁雪吐吐舌,“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冯会 计笑笑,“来看看吧。” 看到账目袁雪吓了一跳,超标报账的有一百多万,其中管工程的楚滨洋占了 近六十万,袁雪愤怒地猛捶下桌子,范逸成不在,这些人就反天了吗?柳燕在边 上赶紧给袁雪拂背,“别气,别气,小雪啊,我们才来,这些可都是老人,我们 动不得啊。”袁雪回头瞪着柳燕,“你不用激我,范总既然把事情交给我做,虽 然不能保证一定给他赚钱,至少得平衡是吧。我做不来女强人,我做个守财奴还 是会的。”柳燕的脸变了下,“我可没那意思,算了,不说了,去吃饭吧。”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满眼霓虹灯,柳燕有个牌局,本来非要拖袁雪去的,可袁 雪脑子里全是那一百多万,只想着回去好好想想,看点相关的书,就委婉地拒绝 了,冯会计家里还有小外甥等着照顾,三人就在望江楼分手各走各的。 拦辆的士,袁雪想还是自己学会开车的好,那样想去哪去哪,家里那辆别克 好像蒋雨凡最近很少开,放着也是放着。蒋雨凡?袁雪皱紧眉头,这阵他每晚都 是十二点多才回来,早上一早就出去了,在忙什么?仅仅是为了约会吗?袁雪这 几天做老总的困扰很多,想找人说说,柳燕显然不是诉说的好对象,就她那张嘴, 不定哪天就把自己说的话传了出去,那可会给袁雪将要进行的改革带来麻烦,其 他的人基本都是自己的同学,很少有经商的,她略思索下,叫的士去电业集团公 司。 已经快八点了,可电业集团公司的办公室大部分还有人,袁雪走到蒋雨凡办 公室的门口时,他正忙着在打什么东西,抬头猛见袁雪站在门口,吃了一惊,手 肘一颤碰到键盘,脸色大变,额上也出了汗,赶忙低头边看手边的文件边看电脑, 很快输了些数据进去,然后敲了ENTER 键,再点了保存,然后抹抹头上的汗, “来了,坐。”蒋雨凡把桌上自己的茶杯递给袁雪,“口渴不?”这动作让袁雪 想起大学谈恋爱那阵,和蒋雨凡出去爬山,两人都舍不得喝最后一瓶矿泉水,就 你推来我推去,最后还是你一口我一口地节省着喝。 “不用了,很忙啊?我是不是打搅你了? ”袁雪微笑摇摇头。 “有点忙,你吃饭没?正好我没吃饭一起去吧?”蒋雨凡又擦了擦汗。 “你没吃饭?”袁雪吃惊地看着蒋雨凡,“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身体,你的胃 一直有问题,再不注意以后就麻烦了。”袁雪边说边站起来,“我还没吃呢,饿 死了,去吃饭吧。” 蒋雨凡站起身的时候,袁雪就感觉到他瘦了,身上的衬衣有点晃,“最近怎 么这么忙啊?”袁雪伸手帮蒋雨凡拍去身后的灰。 “忙啊,过完年,就开始全市大规模的机械表改造,还要更换老化的电缆, 我还算好,每天还能回家,像其他几个办公室的基本都是睡在这里。”蒋雨凡心 里一暖,袁雪主动拍灰说明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他暗想,“我会努力,努力找回 你,袁雪。” 袁雪听完蒋雨凡说的话,注意到蒋雨凡的后脑勺有好几根白头发,“你要注 意身体啊,不年轻了,别整天搞些歪七歪八的事折腾自己。”袁雪想起蒋雨凡的 背叛还是很生气。 “哎,以前是年少轻狂做错了,现在老了,哪有那精力去做别的事。再说手 头这么多事,忙都忙不完,累得就想睡觉。”袁雪呆了下,蒋雨凡这么说是表明 准备浪子回头吗? 吃饭的时候,袁雪只是给蒋雨凡夹菜,自己很少吃,蒋雨凡就知道她一定吃 了,蒋雨凡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袁雪有松动的迹象。袁雪一直看蒋雨凡吃了两碗 饭,才说起这几天在金鹏发生的事,蒋雨凡正喝汤,猛听袁雪做了老总,吃了一 惊,喝的汤一下全吐出来,剧烈咳嗽起来。袁雪赶忙去给蒋雨凡拍背,“慢点慢 点,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蒋雨凡边咳边笑,“有这么能 干的老婆,我不会也没关系啊。”袁雪脸红打了他一下,“和你说正经的呢。” 蒋雨凡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下嘴,“那个张律师不简单,你该多问下他。”看 袁雪好像没明白,蒋雨凡又补充说:“那天你说开会,如果不是有人在台面上, 你想那些大老爷们会那么准时赶来开会?这是第一;第二,你吩咐下去的事马上 就执行了,更说明了有人在暗中支持你。你想啊,你一个没根没底的,谁会买你 账?你难道把所有人都开除?不现实。”蒋雨凡摇摇头,“范逸成这招毒,一方 面免得有人趁机下毒手置他于死地,另一方面却是想利用你来平衡集团的势力, 不说赚钱,至少保持老本。我看这范逸成不是好相与的,小雪,你可得小心。” 袁雪点点头,蒋雨凡说的其实袁雪也发现了,只是不敢确定,现在看来自己 不过是一个棋子,她打了个寒噤,棋子一般都没好下场的,她皱紧眉头,范逸成 怎么就能肯定自己能在金鹏站稳脚?她忽地睁大眼睛,范逸成现在还在牢中,难 道给自己权力就是希望自己能在某个关键的时候帮到他? 蒋雨凡手头还有很多事,很歉意地对袁雪说:“对不起,小雪,我还有事情, 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好好陪你。”袁雪满脑子还在转着范逸成为什么交给自己管 公司的事,就胡乱点下头,蒋雨凡却是以为袁雪同意他暗示的话,走过来在袁雪 的脸上亲了一下,高兴地说了再见就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电业集团公司。 袁雪在蒋雨凡亲自己的时候一下懵了,等蒋雨凡走到对面的马路上才想起自 己没说再见,她用力擦下脸,还是觉得蒋雨凡有些脏啊,唉。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