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过很多男人。在我三十五岁之前,将继续到我三十五岁之后。 还是以倒叙的方式吧。以婚姻为界。婚姻之前,先不写。婚姻之间,非常忠诚, 所以也没有东西可写。那么就从婚姻结束之后写起。 先的是一个同事。这个经历让我非常后悔,不要和同事有染确是个真理。他说, 其实从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当时也确实留意到在座的几个女人里, 就他一个男人。坐着的样子已经看得出身形很高大,眼睛蓝色的,头发是灰白交加 的颜色。大约三十岁左右。他用他的蓝眼睛看我,眼神湿湿的。 不是记得很清楚,是从认识多久开始亲密接触了。很多的时候,在公司里,喝 咖啡的间歇里,他毫无顾忌的拿眼睛盯着我,我的确也在下意识里诱惑着他。他单 身,一个人住在城里的公寓里。 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吃了比萨。是冬天,在火车站附近的意大利餐厅,门口是 圣诞节的夜市,华光锦色。我们并肩着走。我心里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主动,我尝 试着伸出手,他也在同时伸出手,两只手就自然地握在了一起。他的手大而温暖。 在这样的一个冬夜里,天空黑而高远,白亮亮的星星。突然觉得有一种类似恋爱的 感觉,心里感动。 我说:去你家吧。 他说:好。 我们没有坐车,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临近圣诞,家家的阳台,窗玻璃都有装点。 有的是一个正在攀爬的黑靴子老人,他要从烟囱里过去给小朋友派礼物。有的灯饰 摆成圣诞树的形状,一闪一闪。我们不停的说着无关的话,但是分明的,两个人都 紧张。 到了门口上了楼,他开锁,开了很久。楼梯上来人,跟他打招呼。我把手插在 外衣口袋里,笑。 终于开了。他迅速反掩了门,把我一揽,靠在门上。我喜欢这样猛烈的方式, 觉得刺激。我们接吻。他的唇厚而湿润,就是舌吻太多。不是不喜欢,个人觉得舌 吻最好不要用在开始的时候。但还是觉得身体酥软,下面湿润。我们就这样一直吻 着往房间走,朝床的方向走。 在靠近床沿的地方,我们停下来。他飞快的除掉衣服,我用手摁开了床头灯。 他的胸毛很多,一直延续到最下面都是浓密的。那个它高高的挺立着。他有点害羞 的低头看了一眼,轻轻的笑。我也笑。然后自己脱光衣服。我不喜欢女人在关键时 刻,扭扭捏捏。 他说:你的纹身很漂亮。 他蹲下来,从后面用舌头。最受不了这种方式。也最享受这种方式。 把他拖过来,我们倒在床上。他压在我上面。 我说,要用那个东西啊。 他瞥我一眼,微笑,从抽屉里拿。 他拿了,戴来戴去也戴不上。我说,你可别指望我,我最不拿手的就是这个。 属于大号型。但是千万不要以为白种人人高马大,那个私人地方可不一定成比例。 他进去的一瞬间非常舒服而且饱满。非常自私的说一句,关于性爱,如果第一下没 有舒服的感觉,比较没有兴趣继续下去。或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喜欢点上蜡烛,在烛光的灯影里亲我的下面,他会耐心的做很长时间。现在 想起来,他真的或许爱过我,如果换作我,如果我不爱,或者爱得不够多,我都不 会去给对方做。 我们做爱,饿了,有的时候一起在厨房里做饭,有时干脆叫外卖送上来。他喜 欢一起泡在浴缸里,浴缸里看不见水,只看见泡泡。他靠着搂着我,抚摸我。我们 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他在公司里不避讳。同事开始拿我们开玩笑。虽然不是恶意,我却越来越避忌。 我知道,如果跟他不想有结局,就该狠心结束了。那时的他正准备一次米兰之旅。 是那种包括酒店的三天两夜的行程。我还是答应去了。是坐的火车。 之前已经跟他提过分开。理由很简单,刚刚摆脱婚姻,我正在享受单身女人生 活,不想固定下来。他说,我没有要求我们住在一起,但是至少做我的女朋友。可 是,我只要自由,我什么也答应不了你。我说。在火车上,他还是重重复复表述他 想要的生活,我有点厌烦。不理他。 一路上风景如画。火车穿过一个国家的疆土,进入意大利,路面变得狭窄拥挤。 我们走过米兰火车站巨大的站前广场,看看地图,酒店应该不是很远。找到酒店, 换了舒服的鞋子,我们就出来了,买了那种天票。直奔市中心。米兰有世界上著名 的几个品牌,LV,GUCCI等等的专卖店。来了米兰当然不可不去看看。男人当然不同, 他要看最著名的DOMO大教堂。我想正是一个让他讨厌我的机会。我说,我只对名牌 感兴趣,你自己去教堂吧。他听了,很不高兴,脸色也变了。但还是说,那我先跟 你去,明天去看也不迟。 正是中午时间,来了意大利当然要吃正宗的意大利比萨。果然不同,皮很薄, 很脆,颜色金黄,扮相很漂亮。吃完也不觉得肚子沉重。我们一致高高兴兴吃了午 餐。然后整个下午都在逛商店。女人逛商店永远不会说累的。 晚上说去吃中餐。米兰的中餐厅真的很多。我们随便选了一间。有点伦敦唐人 街里的中餐味道,拥挤,狭窄。中式的雕花屏风,干净但是哪里让人感觉油腻,不 洁。他的态度谨慎而小心,生怕得罪了谁的样子,甚至对服务员小姐亦是。坐在对 面看着他,无来由的觉得无法忍受。 我吃得很少。没有胃口。他低着头猛吃。两人的目光游移。始终不肯对视。记 得有人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你怎么辨别在饭店里吃饭的男女是不是相爱?一个8 岁的小男孩回答说: Lovers will just be staring at each other and their food will get cold. Other people care more about the food. 呵呵。小孩都可以说的如此精辟。那么此时此刻的我们,就确确真真的是貌合 神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