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法老之死(6) 瓦顿山宽阔的干河谷突然呈现在他的面前,法老勒住马头。这干河谷是光滑 的车行道,它直接通向尼罗河平坦的淤积平原。法老朝他的持矛卫兵甩了甩缰绳, 然后跳到了地上。他伸展了一下有点僵硬的、疼痛的四肢,听到纳加的战车在他 的后边赶上来的声音,他没有转身。一声低沉的吆喝,车轮发出的声音开始静下 来。接着,纳加迈着轻盈的、坚定的脚步来到了他的身边。“在这里被发现的危 险更大了,”纳加说道。“看下边。”他从法老的身后伸出了一只长而粗壮的胳 膊。这条干河谷在那里伸向了平原,一束灯光照出来,这是一盏油灯闪着柔和黄 色的亮光。“那就是瓦顿村。在那我们的密探在等着领我们通过喜克索斯人的警 戒哨。我要提前去接头以确保道路的安全。你可以在这里等着吗,陛下,我马上 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我恳求你不要去。也许会有陷阱,迈姆。”纳加用了国王童年的名字。 “你就是埃及。你对国家来说太宝贵了,不能去冒风险。” 法老转过头来观察着那张可爱、棱角分明而英俊的脸。在星光下,纳加微笑 着,露出晶莹洁白的牙齿。法老充满信任和爱的深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快去快回吧。”他让步了。 纳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跑回到他的战车内。他驾车在国王站着的地方经过, 并再次向国王致敬,当他回礼时,泰摩斯面带微笑,然后注视着他下到干河谷的 那边。当他到达干涸的河床上的沙地时,他快马加鞭,以极快的速度向瓦顿村奔 去。当战车在干河谷远处的第一个拐角消失在暗夜之中后,银色的沙滩上留下了 黑暗笼罩下的车辙。战车走掉之后,法老回到了等待的队伍之中,轻声地同骑兵 们讲话,叫着他们许多人的名字,和他们一起欢笑,他的鼓励让士兵们振奋起来。 难怪他们爱戴他,难怪他们不管被他带领到哪里,都那么高兴地追随他。 纳加领主在紧靠河谷的南岸小心翼翼地驾着车。他不时地朝群山的顶峰上望 去,直到最后他辨认出了被劲风狂吹着的那座微微斜向天际的岩石高塔,他满意 地哼了一声。在目的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有一条不清晰的小路显露在干河谷的 底部,从一个陡坡盘旋而上,就可到达这座古老的瞭望塔的底部。 纳加对卫士简短地交代了一下之后,便从车挡板上跳下来,调整了一下肩上 的弓,从战车的栏杆上取下了陶火罐,走到小路上。这条路掩饰得非常好,如果 他不记得每一处的蜿蜒曲折,就会在到顶之前迷路十几次了。 终于,纳加迈上了古塔的上围墙。此塔是许多世纪以前修建的,现在已经处 于破败状态。他没有靠近边缘,因为有一个陡降的坡面通向下面的山谷。他发现 了掩藏在围墙凹陷处的那捆他留下来的干燥柴草,他把柴草拉到了露天处。纳加 很快地堆积起一个很小的金字塔形的引火柴堆,然后将在火罐里的炭块用力吹, 把干柴引燃之后,他揉了一把干草加上去。柴草堆燃起熊熊火焰,他点燃了小小 的烽火。纳加没有企图隐藏自己,而是站了出来,下面任何一个监视者都会在照 亮的塔上看到他。当引火柴烧光了的时候,火焰消失了。纳加坐下来,在黑暗中 等待着。 不一会儿,纳加听到墙下面的石子路上有砾石的嚓嚓声,他发出了一声尖厉 的呼哨。他的信号有了回应,他站了起来,从剑鞘里拔出他的青铜弯剑,又把箭 拉上弓弦,站在那里随时准备发射。过了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用喜克索斯语 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流利地回答着,自然地用着同样的语言,在坡道上,听 起来至少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纳加的母亲是喜克索斯人,甚至连法老都不知道这种关系。在入侵并占领埃 及领土的数十年里,他们吸纳了许多埃及人的生活方式。由于他们可选的喜克索 斯女人太少了,许多喜克索斯人娶了埃及人做妻子,一代接着一代,他们之间的 血统已经无法区分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大步走在土墙的通道上。他戴着一顶紧贴头皮的青铜钢盔, 胡子以彩带系着。喜克索斯人非常喜爱亮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