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钟华毕业分配的确认函寄来了。宿舍里,陆小米倚在床边,对着桌上这份确
认函,直掉 眼泪。钟华坐在床边,闷声不吭。
陆小米终于拿起信,激动地说:“你在这份确认函上签下字,你的前途真就定
下来了, 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陆小米生气地说:“你觉得陈尘那帮高中生那点事,至于要影响你一辈子的前
途选择吗 ?”
钟华低声说:“你上回自己也说过那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我也觉得那边需要
我这样的 医生。”
陆小米哭着说:“那你走了,我们俩怎么办?!我觉得你很自私,你真的很自
私!”
钟华沉默片刻,认真地说:“小米,我知道我这个选择让你很伤心,因为我们
在一起没 多久又要分开,我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说实话,我其实也矛盾了很长
一段时间,一方面是 你和我妈妈,另一方面是我那边的需要和我内心的怯懦……”
陆小米难过地说:“钟华,我当初爱你是因为你这种浪漫,我现在恨你也是因
为你这种 浪漫!钟华,你简直天真得一塌糊涂!你再想想好不好?虽说你去省里
填了分配表,现在不 确认就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钟华,你好好想想,就算为了
我们俩,为了你妈,行不行?”
钟华不说话。陆小米看着钟华,突然厉害起来,一把拿起确认函,站起来,一
反刚才哀 求的样子,决然地说:“要是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同意你去呢!”
“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陆小米嗤笑:“选择?!你那简直是愚蠢的牺牲!我告诉你,你这么走下去,
迟早有一 天要后悔!”
“后悔我也认了。”
陆小米急了,冲他吼:“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时有人敲门,钟华过去开门,何霖出现在门口,叫了声:“钟华……”何霖
看到陆小 米正气哼哼地站在宿舍中间,感觉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住了嘴。
钟华掩饰着:“哦,何阿姨……”
陆小米看何霖一眼,没说话。钟华赶忙介绍:“哦,小米,这是何阿姨。”又
对何霖说 ,“这是我女朋友陆小米。”
何霖打量着陆小米,陆小米掩饰自己的情绪,客气而冷淡地说:“你好,何阿
姨。”
何霖神情复杂地点点头说:“你好。”她犹豫一下,还是转向钟华,“沈笑这
两天来过 吗?”
“没有,这两天没来过。”钟华回答,一会儿又担心地问,“笑笑出什么事了
吗?”
“你,和笑笑,你们……”何霖不知如何开口,发现陆小米正关切地看着他们,
便住了 口,“算了,没什么……”
钟华诚恳地说:“阿姨,和笑笑,是我处理得不好,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我,
要不我 再去和笑笑谈谈……”
“你们,就仅此而已吗?”
“是啊。”
“哦,那就好……”何霖似乎放下些心来,她犹豫一下,“如果这样,你还是
别跟笑笑 谈了,减少接触,可能这样比较好。”
沈笑回到家,就在客厅的药橱里翻找各种抗生素和阿胶、补血口服液之类补养
品,搜刮 出来不少,堆在餐桌上。她又在书柜里找一些妇科保健的书,也放到餐
桌上。随后,又到卫 生间里拿了两包卫生巾。沈笑站在房间的中间,四下打量,
想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然后, 犹豫一下,奔父母卧室而去。
沈锡良开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东西,有些意外。
沈笑手里拿着一个存折从卧室出来,与父亲迎面撞见。沈笑下意识地把存折藏
在身后, 但沈锡良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沈锡良打量着沈笑,问道:“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沈笑挪到餐桌边,想用身体挡住书和药品。
沈锡良追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拿什么。”
沈锡良痛心地说:“你就折腾吧,你妈和我都快急死了!”
“我没怎么,有什么好急的。”
“你还不说实话?!你小小的年纪,做……手术是闹着玩的吗?!这么大事,
你也敢瞒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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