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公主和亲(7) 两个侍女都笑了起来。 我这一落水,闹了一个大笑话,我爹的老脸泡了汤。 这事也不知怎么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里,过了几日,京城里有快马过来给 公主送皇帝的信,顺便捎了一封我爹给我的家书。 我爹在家书里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甚至在书信里用了很多成语典故。这 对于我爹这个粗人来说,意味着他已经怒到满口喷脏话了,而帮他书写润笔的王 书记只好为尊者讳,自己填了一点文明词进去。 我爹还在信里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好像我有心淹死公主,却 不小心自己落水似的。我想,偷看这封信的皇帝亲信看到这句,不知道什么想法。 这次落水倒是有一大好处,就是封峥借口出门在外危机四伏,再不允许中途 停靠下来游山玩水。 我虽然也少了许多消遣,可是早一日把公主送到北辽,就可早一日偷那个国 宝,我也可以早一日回国。 我们即将前往的边关是长裕关,依山而建,山壁陡峭险峻,壁立千仞。长裕 关所在的那条山脉就叫长裕山,东西走向,延绵数十里,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 南北两地分隔开来。 长裕关在山的东头,前阵子丢的那个长平关在山的西头。本来从长平去北辽 要近一点的,但是长平是国耻,在长平嫁公主,耻上加耻,这才改在了长裕关。 长裕关山下有个县叫易通,我们就将在易通稍事修整两日,然后和北辽迎亲 的官员在长裕关汇合。 公主的车马驾到,显然在易通这里引起了轰动。我们进城一路,百姓们蜂拥 而至,围在路两旁。这里地处两国边境,居民混杂,人群里不乏身材高壮,五官 鲜明的北辽人。 我下了车,远远见封峥在和一个年轻白面文官说话。两人拱手哈腰,你谦我 让,老实做作。 后来那文官过来给嘉月行礼,我才知道他是易通知县廖致远。 廖知县是天福七年的进士,在同期之中,应该也算年少有为的了。边关居民 多混杂,廖致远这个地道的东齐人被满大街牛高马大的北辽汉子一衬托,倒显得 格外斯文。 出门前,我爹跟我交代此行要接触的官员时,特别和我提起过他,说此人沉 稳机敏,又颇有实干精神,很可惜不能为己用。 不能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像廖致远这样的年轻热血青年,都是主战派,视我 爹为卖国老贼。我爹还借夸奖他的业绩,并亲自给他去过信。廖致远只生硬疏离 地回了半篇客套话,把我爹气得够呛。 所以封峥为他介绍我说:“这位是魏公之女,瑞云郡主。”,廖致远轻微一 顿,抬头看我。 这要换成别的女官,早骂他流氓了。不过我为人宽容豁达,随便他看,而且 为了让他对我爹多点好印象,我还很亲切地笑了笑。 封峥本来一身秋风萧瑟地站在旁边不言不语,这时突然眉头一皱,两道犀利 的视线就朝我射了过来。 廖致远愣了一下,急忙又把头埋了下去,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这场合本用不着我说话,不过我想到我爹那一颗惜才的心,忍不住说了两句 :“此行人数众多,要劳烦廖大人好生安顿,耽误了您的公事了吧?” 廖致远怔了一怔,说:“回郡主,送公主出嫁,也是下官的公事。” 哦,我怎么忘了? 封峥又狠狠瞪我,表情真和我爹如出一辙。我心想你瞪个啥,又不是我爹。 那么爱管闲事你做什么官,你就该去城南卖菜去。 倒是廖致远,见我一下黑了脸,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怪是尴尬的。 北辽迎亲的官员几日前就已经到了关那头。听说来了当官的不算,他们还带 来了两千壮士,厉兵秣马的,不像来迎亲,倒像是来抢亲的。 守关的曹大将军神经很紧张。当然,普通人如果邻居才被抢劫,自家门口又 来了一群土匪,当然也会紧张。 曹将军只放了北辽官员和十名近卫入内,让他们住驿站里。 那几名官员次日也过来给公主请安。嘉月昨天哭了一晚,脸又肿成了馒头。 好在外臣觐见,要挂一道纱帘,谁也看不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