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青果(8) 听了宝根的话,联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我们身下的木床不仅制作简陋,而且非常破旧,翻身、咳嗽、大声说话都会 引起它的摇动,吱呀作响。华兵告诉我们,这张床是死去的爷爷从前搁在瓜棚里 看瓜用的,距今已经有三十几年了,他爸说等新房建起来就劈了它当柴烧。宝根 说床老了,不摇不晃不吱呀才怪呢,但摇摇晃晃吱吱呀呀也有好处,最适合手淫, 有做爱的现场感和想象空间。他突然言之凿凿地说:“华兵,你小子常手淫!” “放屁,你才手淫呢!”华兵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尖叫起来。 “你不要赖,我闻得出来,这空气中分明游动着你精液的味道——金龙,你 嗅嗅,一股腥臊气!” 我嗅嗅鼻子,发现房间里确实有种不同于院子里山羊排泄物的另外一种腥臊。 我转头看着华兵说: “华兵,宝根大概没冤枉你,是闻得出来。” 华兵嘴巴张了张,脸上呈现出一种尴尬和懊恼混杂在一起的神情。蓦然,他 像淘金者发现了狗头金,猛地坐起来,目光灼灼,指点着我和宝根:“你们俩怎 么晓得的?大哥不说二哥,你们肯定也手淫过!哈哈!” 我却爽快地承认了。我认为手淫这事儿是很自我的事情,一不偷,二不抢, 没啥可耻的,做就做了,没有必要抵赖。其实我的手淫史可以追溯到十五岁那年。 记得那是清明前两天,春日融融,院子里梨花烂漫,蜂飞蝶舞,我在房间里午睡, 忽然感到浑身烦躁,下面如旗杆般凛凛直立,胀得实在难受,用手弯拗摩挲,居 然无师自通地完成了一次释放……迄今为止,起码有几十次了。 宝根也承认,说手淫过三百次也不止。 华兵立刻报复似的咋呼起来:“这么多啊!你把手淫当饭吃吗?” 宝根说:“倒不能当饭吃,但可以当药吃。” “这话咋讲?”我不禁好奇。 “我刚才说了,刚去张家庄学木匠,受苦受累受委屈,夜里躺在床上,思前 想后,常常叹气,抹眼泪,睡不着觉,心里的感觉真是没法说。这时多想有关心 你的朋友或亲人在旁边,和你说说话……可是没有。床里头只有那个‘来尿精’ 睡得呼呼的,有时还吱嘎吱嘎地磨牙齿,或者叽里咕噜地说梦话。为了排遣伤心 烦闷,不知不觉开始手淫。我很快发现,手淫能让人丢掉所有的不快,进入一种 物我两忘的舒服状态,而且过后因为疲累,很快就能睡着了——你们说,手淫对 我而言不就是一种解药吗?” “倒也能这么比方一下的。”我笑起来。 “就这样成了习惯,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 “你这么频繁,难道不怕伤害身体吗?”华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