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 允清把门给反锁了,听到他又哄又劝,“开门,宋小姐,本少爷送你好多好多 糖。” 她笑:“我伯伯会喜欢,小江你去哄他。” 梁跃江脸一沉:“得!小醉婶子不好惹。” 门外没了动静,宋允清贴着门,真的一丁点响动也没有。 “小江?” 没有回音。 “你还在吗?” 宋允清纳闷,怎么一下子就没了人影,她把门拉开,外面空空如也,刚踏出一 步,梁跃江从墙后蹦出将她打横抱起,她的睡裙撩到大腿根,挠心般的痒。 “梁跃江!”咬牙切齿,小清被他得逞的笑容打败。 “放我下来,我不舒服。” “没听到。” 他压上她的身,软床承了两个人的重量,陷进去的地方都染了欲,梁跃江越靠 越近,身体的变化也愈加明显。 “我不想做。”允清不太配合,轻声细语,“小江,我不想做。” “呵呵,好,我知道了。”梁跃江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眉眼带笑,俊朗 无以复加,宋允清觉得自己一如既往的,心动非常。 “啊!”她突然惊叫,“小江你骗人。” 扒下的睡裙被他扔到地上,半空抛出一道亮弧,在梁跃江眼里,没有什么比身 下的小清更加撩人。 他挤了进去,很重,浑身的热血都聚到了下身,梁跃江吻她紧皱的眉头,“你 才是小骗子。” 宋允清来不及回话,就被他快速的抽*动堵的一口气横在喉咙,怕一开口,就 是情不自控。 不多久,交欢的暧昧拍打声在耳边回响,梁跃江咬着她的耳垂,“小骗子,湿 嗒嗒的,还说不想要。” 早上牵着她的手下楼,梁跃江神清气爽,“宋叔,苏妈妈早上好。” 宋子休“恩”了一声,然后放软了语调问女儿:“昨晚没睡好吗?今天学校放 假了吧?” 她点头,想到第一个问题,又很快的摇头,昨晚真是衰毙了,梁跃江说的话越 来越下流,放荡的让她心尖都在颤抖,身体臣服于他的语言,不靠任何动作,也能 欢愉至极。 “想什么?”苏又清把牛奶递给女儿,“黑眼圈有点重,中午再补个觉。” 梁跃江应声,“好啊,她会的。” 允清拍了他一下,眼里还有责怪。宋子休咳了两声,“清清你过来陪我坐,他 们知道轻重的。” 过来人,总是看的透彻,梁跃江这小子,某些地方倒是和自己很像。宋子休别 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晚上早点休息,学校事情多,允清这段时间累着了。” 他说:“易和社的画赛,宋氏收到邀请函,我让汉南出席,允清,你要是想去 就跟弟弟一起。” 宋允清一恍然,这一周报纸杂志刊登最多的就是关于此次比赛的各种新闻八卦, 就连学校同事也津津乐道,唐意浓这个名字,提及的次数极多。 灵气逼人,这是一种天赋,二十余载的年岁辗转中,唐意浓的笔触更加成熟, 当年的一鸣惊人,而后悄声隐退日本,数月前的高调复出,代表清远堂的冯迟参赛。 这样的气势和阵仗,犹如破光过来。 惊艳人眼的,是画,也是人。 身边的梁跃江似乎有点僵,虽然动作无常,但小清知道,他是不高兴的。 “爸,我不去了,晚上在家看看直播。” 宋子休点头,“也好,易和社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事实上,一个月前媒体就争相报道此次决赛,选手资料,背景经历,更甚者, 几位势头正旺选手的八卦也被写的有声有色。 唯有一人,一身清白,最想挖她的料,却奈何无从下手,作画虽是高雅之事, 但凡掺了名利钱财,总会有几分变味。 清高如她,唐意浓的身后,站着冯迟。 不能承诺让她在他的心里安家落户,却有足够的能力和用心,为唐意浓圈出一 个世界———没有风花雪夜,却是稳妥至极。 “会紧张吗?”冯迟站在身后,唐意浓背对着,窗外风大,她的头发扬起一道 浅浅的弧。 意浓回头看他,画笔颜料纸张,三大箱子准备齐全,昨晚小叶和阿乐清点了很 久,确保万无一失。 刚想说不紧张,冯迟已慢悠开口,“紧张也没关系,意浓,别怕,你的紧张, 我帮你担。” “我要是输了呢?”她无情绪,“易和社的画赛,只设一奖,只有一冠。我要 是输了,赔不起你。” 冯迟笑言:“不行,如果输了,你得赔。” 唐意浓拧眉的样子很冷艳,却听他说:“如果输了,我要你赔一场姻缘给自己。” 冯迟声音忽的变软,“意浓,女孩子经不起等,你这样,我对不起你的父母。” “不用你在意。”唐意浓打断他的话,“不爱就算了,你也不要左右我的爱, 我愿意等谁是我自己的事,如你所说,我二十六岁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 的父母不需你对不起,有天有眼,泉下有知,他们的女儿所做一切,凭心罢了。” 冯迟不说话,被她堵的无话可说,唐意浓却突然莞尔,“讨厌我这样跟你说话 吗?冯迟,我就乐意这样喜欢你,你想要的,我一定帮你争取到。” 一室安静,只听得到铅笔蹭响纸张的声音,唐意浓几笔勾勒,她把画递给冯迟, “送给你。” 纸上所画的,是一朵玫瑰。 “你先走吧,四点召开媒体大会,我再练练笔,等会直接去赛场。” 唐意浓笑眼微翘,拍了拍胸口说:“其实啊,我还真有点紧张,现场作画,还 不知道题目,还弄什么电视直播,那个危安真的挺无聊。” 冯迟“恩”了声,“他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我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也算了解 他的性子,看起来很浮躁,其实内心沉稳心计很深。” 冯迟打量着意浓,“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动了感情。” 唐意浓面色倏地变差,冷冷道:“他是一个变态。” 冯迟咳了两声,左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尽量把咳声压小。 唐意浓语气一软,“你最近好多事,天气变的快,自己注意身体。” 女孩子的心,敏感细腻,尤其面对喜欢的男人,见不得他一丁点的不好。 “好,我知道,你休息会,五点我让司机来接。”冯迟把门轻轻带上,他一走, 唐意浓觉得房间一下子空了。 易和社画赛二十年如一,不论身份,不论来路,只要才华横溢,能者居上,一 支笔造出一个锦绣前程。 社长危安,万分惜才,早有传言他喜欢唐意浓,而冯迟和他妹妹的情感纠葛, 也是公开的秘密。 今日决赛,看的是群雄角逐,有心人,也会留意三人的微妙关系。大赛一局定 输赢,两小时的现场作画,最后评委打分,高者胜出。 危家百年名誉,危安自幼学画,倒也是个奇才,更可贵的是,他将易和社的传 统和商界利益结合到极致。 他今天一身黑西装,本就是冷酷的男人,今日更是不苟言笑。观众席分两大块, 右边百来个位置,落座此次参赛的企业公司,而冯迟,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离比赛还有一小时的时候,观众便已满席,众商业精英一出来,镁光灯闪亮全 场,从站位上也看出端倪,冯迟无形中被拥在中心,谈笑风生的模样,却始终一副 淡然姿态。 直播也已提前开始,镜头有意无意的给冯迟特写,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上 镜。 梁跃江进房间的时候,宋允清下意识的抓紧遥控器,手却被他按住。 “不好看么?别调台了。”梁跃江贴着她坐在沙发上,食指绕起她腮边的头发 把玩,“我的画家老婆喜欢这些,我陪你。” “你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吧?不用陪我的,我自己随便看看。”她捏了捏小江 的下巴,“我帮你买了须后水,你晚上用用看。” “随便看看?”梁跃江笑着说:“小骗子,你盯着电视时,眼睛好亮。” 眼睛骗不了人,而她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宋允清想到了,冯迟也这样说过她。 “小江,你为什么不喜欢冯迟?” 他陡然警惕,随即漫不经心,“他有什么地方能让我喜欢的?奸诈?耍心机? 还是抢我的女人?” 梁跃江瞥了眼镜头里的冯迟,不屑道:“早年还让一个女人为他跳楼自杀,你 以为这样的男人会好到哪去?” 宋允清没有特别的反应,她一直盯着电视,那些盛况空前的场面,诱人无数。 梁跃江也不做声了,两人沉默着,他心思一转,伸手把小清捞在了怀里,“他 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良久,小清轻声,“恩,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 冯迟第五次看表时,眉头终于有了浅浅的拧迹。只有二十分钟了,意浓怎么还 没来。助理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冯迟淡淡点头,倒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台上的危安似乎也有预感,华丽场地,人口密集,他目光寻觅,找不到一个人。 百名晋级赛手极看重此次比赛,有年轻人,也有岁数稍长积累一定阅历的人, 张扬跋扈,志在必得,或是沉稳老练,胸有成竹,为了心中信念也好,为了锦绣前 程也罢,今晚必是毫无保留的争取。 早有所闻,为了利益而暗地里耍诈,一些崭露头角的选手因为各种理由退赛, 画被毁,手被伤,更甚者,有一个20出头的女孩,因为风头太盛,一天夜里被活生 生砍了双手去。 易和社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宋子休的话不无道理。 助理的神色越来越不自然,“冯总,唐小姐她……我们找不到人。” 冯迟点头,“找,继续找。”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开赛后半小时内没有到,就算弃权了。” “我只要保证她是安全的。”冯迟紧抿唇角,眉色有了担忧。他最担心的,是 唐意浓此刻身在何处,清远堂竟然找不到她,这种惊恐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冯迟走出卫生间时,危安恰好走来,他有意拦住冯迟,声音紧绷的很,“我找 到她在哪了。” “喏,这个扎马尾的是陈之偌,那个穿中山装的是顾人北,还有靠右边的,以 前在我们学校教过美术课。” 梁跃江听的很认真,其实一个人都没记住,倒是在贵宾席区看到了一些熟悉的 人影,都是平日应酬合作的老板。 “汉南今天穿的很骚包。”梁跃江摇了摇头,“昨天他还神神叨叨的问我,怎 样才算喜欢一个人。” “你怎么回答?” 小清饶有兴趣,撑着下巴看着小江,他眉一挑,“就是想跟对方上床结婚生孩 子。” 不怀好意的凑近她的唇,热气一扫,“就像我对你这样。” 宋允清笑的脸红,“你别把我弟弟教坏了。” “你弟弟很闷骚的。”梁跃江告诉她,“我还真没见过他这么纯情的男人,什 么年代了竟然还写情书。” “小江。”宋允清正色,食指轻轻点上他的鼻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过 他的情书。” “是啊。”梁跃江笑道:“写的像商业报告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竞标。” 手机骤响打断两人谈话,笑意还在她眼角没有散去。是个陌生号码,宋允清接 通,她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在听一通普通不过的电话。 梁跃江把她圈在怀里,两人贴的极近,而电话里的声音并不算小,他没有听明 白具体的字句,却隐隐弄懂了对方的意思。 “你别急,好好处理,照顾好自己。” 宋允清挂了手机,而对方似乎并没有说完,电视台在插播广告,五分钟之后, 大赛正式开始。 “谁打来的?” “唐意浓。” “有事?” “恩。” 两人都陷入沉默,气氛一下子不对劲,依然是日夜依赖的怀抱,宋允清靠在他 身上,眼睛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她微微一动,腰间的双手似是受了巨大惊吓,倏地用力把她搂的更紧,小清吃 痛,皱眉呼了一声。 梁跃江不为所动,半晌才松了手中力道,他的表情七分静默,三分隐忍。 节目切回画赛现场,简短隆重的开场白,重点在于比赛,镜头一一给足评委, 而后移到百位参赛选手身上,最后是观众席,冯迟静静坐在那里,看不出异样,寡 淡如常。 台前幕后,无数人都在议论,“咿?一号唐意浓呢?怎么没有就位?” “可是冯迟在呢,刚刚电视里看到的。” “啊?比赛都开始了,她这样算不算弃权啊?” “不要啊,我就是想看她的。之前都买她赢呢,晦气,亏大了!” 李须臾宣布此次决赛题目,两个字———无双。 赛时两小时,自由发挥,画风不限,听到这个题目,有人欢喜有人忧,兴奋之 意浮于脸上的,危安知道,必不成大器。 他端坐在评委席上,目光扫过空荡的一号座位时,脸上有那么一丝落寞。 身旁有人问及冯迟,“清远堂怎么没见着人影?唐小姐这是?” 纵然是关切,却各有目的,这个利益世界,总有那么几分人心冷淡,隔岸观火 的意味。 冯迟以笑回答,表情虽温和,但眼神没有半点温度。 电视里正在放画展,入围赛手之前的晋级作品,那幅《水墨》出现时,宋允清 眼里亮腾了一下。梁跃江问:“这是你画的吗?” 她点头,“小叶把画弄脏了没办法送去参赛,我重新帮她画的。” 梁跃江想到那天两个人还起了争执,脸色更加难看,他不说话,努力压制着情 绪。刚才的电话,是唐意浓,她哭声很大,梁跃江听的一清二楚,还有最后她的央 求:“小清,我求求你了,你去帮帮他好不好。” 宋允清虽没有答应,但梁跃江知道,她的内心有了动摇,她在他怀里但心不在, 两人各自想法,交集不到一块去。 允清看了看时间,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梁跃江心神紧绷。电视画面又切回现场, 个个埋头认真,画的不只是景,更是赌注,赌一个功成名就。 宋允清的眼神越来越动摇,梁跃江抓起遥控器“啪”的一声把电视给关了, “走,睡觉!” 她没有动,梁跃江去拉她的手,宋允清顺势站了起来,“小江,我出去一下。” “去哪?”梁跃江冷哼,眼里是极力压抑的怒意,“唐意浓是吧?她出了意外 对吧?不能去帮冯迟所以就求你去。” “你现在是要去帮冯迟参赛?”梁跃江的怒一点一点爆发,在看到宋允清点头 的刹那,他眼神凉彻骨。 “我不帮他,我帮意浓”宋允清往门口走,她下了决定的事,很难回头。 两小时前,唐意浓在画室待了一会就去赛场,司机在楼下等她,冯迟身边的人 她大都有印象,今天这个却是生面孔,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和和气气的:“唐小姐, 我是冯先生派来接你的。” 他亮出钥匙,这车是冯迟的私驾,唐意浓一下子打消了顾虑。 坐到车上却越来越困,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才明白,是车里的香味不对, 不是他平日惯用的淡香,今天的更浓郁。 醒来时车子还在开,窗外的景色她陌生的很,不是市中心,空旷无人,田地都 枯萎。唐意浓惊恐,“这是哪里!” 司机没有回答,油门踩的更快。唐意浓看了表,还有十分钟就要比赛了,她随 即明白过来,心也一阵阵发凉。 没人伤害她,司机只是一直开车,越开越快,地方越来越陌生。唐意浓狠狠掐 自己,赶不回去了!赶不回去了!若她退出比赛,那么冯迟为打入日本市场而悉心 规划近半年的计划,第一步就彻底失败。 车子行驶在一段泥巴路上而车速减慢,唐意浓眼神一冷,竟然跳了车。头撞到 石头上,疼的她眼冒金星,浑身都像扭着一般,筋骨错位般的难受。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哭了出来,这是什么鬼地方,半小时内,清远堂若无人参赛 则视为弃权。一路走来多辛苦,她费了多少心为这次比赛,只有自己知道。 唐意浓求宋允清,她知道最有可能帮冯迟的,只有小清老师了,那幅《水墨》, 两小时不到却夺得第二名的工笔画,这份实力不比她差。 唐意浓到底害怕,怕在这陌生地方再也回不去,更怕的是连累冯迟,她哭着对 小清说:“我爱了他八年,他给我最好的一切,什么困难都帮我挡在前面,我只有 这双手能帮他,小清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不要让冯迟输的这么狼狈。” 清高如她,这次却崩溃到底,不可否认,宋允清真的动容了,尤其当意浓哭着 :“允清,就算你不喜欢他,你说你们是同类,我求求你就当帮一个普通朋友” 爱了他八年,不想让冯迟输的这么狼狈。 心心相惜也好,于心不忍也罢,宋允清权衡再三,终于下了决定。记得那日在 画室,日光温暖,一室宁静,冯迟漫不经心的说:“小清老师,你什么都不缺,唯 独缺一样东西———随性。” 她太温柔,通情达理明白事理,与其说是好脾气,不如说是习惯迁就。这样性 格的人,反而是被拘束了。 身份家庭的原因,从小到大,所有人对她是敬畏的,愿意跟她说实话的人,不 多。 宋允清随便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门,梁跃江竟没有去拦,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手握上门把,梁跃江“啪”的一下死死按住,门板震出巨大声响。 他眼神骇人,怒气伤心交杂一起,梁跃江字字咬牙“宋允清,如果你敢踏出这 扇门,我们就分手。” 她眼里情绪复杂,两人对视着,梁跃江不让分毫,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许久之 后他才懂得,有些话说了可以不计较,但做错事,就覆水难收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