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田继横酒醉吐真言 “谁让你们这样做的?”田继横勃然大怒。“我对你们说过,巫伟是本案的关 键,就是说这场车祸是整个案子最关键的线索,而你们总是舍本求末,把功夫都花 在根本就与此案无关的人的身上。”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文慧忍不住打断田继横的讲话,她实在看不惯这种家 长作风。她知道现在只有她能打破这种“一言堂”的局面。“我觉得云亚夫不是与 本案无关的人,他有重大嫌疑。重新对现场资料进行排查是我建议的。” “果然是你。”田继横冷冷地道,此时大家才明白他刚才发火是有针对性的。 “你在对我的工作进行误导,知道吗?” “我不这样认为。”夏放挺身而出。“局长,这样做不光是文慧老师的意见, 也是我的意见。我是专案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你批评我吧。” “好吧,鉴于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宜再当专案组负责人了,我提议由何为 来接替你。”田继横道。 “田局长……”文慧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要说什么。 “这是我们局内部的事情,请你不要干预。”田继横马上打断了文慧的话。 “实际上当时我只是答应你来熟悉和体验一下生活,没想到你却发挥了很不应该发 挥的作用。”他转身命令何为:“限期三天,必须全力以赴查清车祸的真相。” 田继横说罢拂袖而去。 现场一片沉寂,大家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默默走出办公室。 当文慧和夏放来到局大门口,准备上车时,田继横的司机小王拦在了他们面前。 “童老师,局长让我在这里等您,他马上就过来,说想和您谈谈,今晚请您吃饭。” 夏放对文慧眨眨眼,文慧安慰他说:“别泄劲,说不定出来了反倒更方便些。” 说罢便开车先走了。 望着夏放车的背影,文慧心头涌起一阵酸楚。约几分钟,田继横匆匆来了,他 换了一身暗花格子的夹克便装,里面居然还系着一条鲜艳的领带,看来很郑重其事, 而实际上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小慧,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见到文慧,田继横热情地打着招呼。 “本来我是想请童书记也一起来的,后来想想不妥,还是我们单独聊聊好。” 田继横说。 最让文慧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田继横和云亚夫见到她时总爱提起她父亲,是有 意想和她套近乎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反正都很让她有些别扭。还有,田继横和云亚 夫一样,在饭桌上都在大量饮酒,看来他们此时都一样:心事重重。 “其实,”田继横边喝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和陈松并没有什么了不得 的事,只是工作上有些分歧而已,没想到他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 “我为人怎么样,你父亲最了解,我过去跟着他干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 田继横说着竟然哽咽了。 文慧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瓶:“您再这样喝,我可就走了。”也许是看在他对 父亲的一份真情上,文慧对他的怨气才消了些。 “我是多年没这么喝过了,医生说我有‘三高’,血压高、血脂高和血粘度高, 要绝对禁酒。” “那为什么还这样喝?” “我忍不住,不喝心里就憋得慌;我有话要说,有许多话要说啊。”田继横一 沾酒,风度远不如云亚夫那么潇洒豁达,而是显得很懦弱和伤感,这也是文慧始料 不及的。 “叶子这案子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了。”田继横边说边热情地为文 慧夹菜。“来来,多吃点,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实际上我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一 样。今后我还会的,不论出什么事,我都会的。” 田继横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会儿忧伤,一会跟她套近乎,文慧感到一头雾水, 不知所云。她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揣摩:他想干什么?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先以 老世交和旧日情感笼络,然后再威逼要挟?他要要挟的话,大概没云亚夫那么文雅 吧。 “田叔,今天您请我来,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我这不是一直在说着嘛,”田继横道,“我是说我这个人是很重感情的,别 人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人嘛,总有一天要下来的,到那时你才会感觉 朋友对你是多么的重要。可是,你只要想干好工作就难免会得罪人,很难两全其美, 就看你怎样去把握了。” “您说了半天,我一句没听懂。田叔,您到底想说什么,何不直截了当呢?” 文慧不想再这样兜圈子,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好吧,就直截了当。”田继横下决心似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果叶子被 杀案完全按常规程序走,可能会使一些领导人受到怀疑或者议论,造成不必要的绯 闻,这对领导同志的声誉会有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