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童国凯自杀身亡 文慧望着陈松,这个铁硬的汉子此时眼睛里却充盈着晶莹的泪水,这是她第一 次看到他如此悲哀的神情。她终于控制不住地伏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这哭声让陈 松感到文慧的心在剧烈地震颤作痛,他将文慧紧紧地抱在怀里。 童国凯被安葬在市郊的一座公墓。 文慧在陈松的搀扶下,望着父亲的骨灰盒被放进石穴中,然后被人用大理石封 盖住,所有他们熟悉的朋友和父亲的生前友好、老同事、老部属都来了。吴姐得到 噩耗后,也从乡下赶来,几次哭昏在童国凯的墓碑前。 人们都佩戴着白花,在萧瑟的秋风中站在墓碑前默哀。 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疾驶而来,停在路边。田继横和云亚夫各自下了自己的车。 在众目睽睽下,他们径自来到童国凯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到文慧面前,和 她紧紧握手以示慰问。 云亚夫没说话,但眼睛里流露着悲哀。 “节哀顺变吧。”田继横低沉地道。 “那幅画是你送给我父亲的?”文慧突然对田继横问道。 “是的。”田继横道,“当时我女儿调进市电视台,为了表示心意,我送给云 台长一件珍贵的礼物,作为回赠,他就把这幅画送给了我——” 田继横得到那幅画后,顺便把它带到了办公室。他虽然不懂收藏,但知道以收 藏而闻名的云亚夫送他的画肯定是珍品。这天正巧童国凯路过到他办公室坐了一会 儿,看到这幅画,立刻被吸引住了,久久地凝视着入神。 “如果您喜欢,就送给您。”田继横道,“是别人随便送的,我还正愁没地方 搁呢。” “哦,我只是觉得这弹琴的女子太像她了。” 田继横这才想起,这画中弹钢琴的女子很像童国凯去世多年的妻子,他妻子生 前是音乐学院的教师,也弹得一手好钢琴。 虽然童国凯当时没带走,但事后田继横还是把这画送到了童国凯家里。那天正 好叶子也在童国凯家,田继横发现叶子居然非常像这幅画中的弹琴女子。他很快就 知道叶子和童国凯关系非同一般,来往密切。而且,童国凯为叶子办了许多事情, 想到童国凯今后可能面临的孤苦处境,他便想撮合他们,这都是后话。他深深知道, 如果说童国凯迷恋叶子的话,肯定与他苦苦思念其亡妻有关,也与这幅画有关。 “事情远非这么简单。”文慧对田继横道,“你上任不久,父亲就介绍一家公 司捐赠了一笔警察基金,你以宣传费为名,用这笔基金的一部分给了市电视台作宣 传经费,而电视台台长云亚夫又用其中一部分给叶子买了一套住房,你们巧妙地打 了一个擦边球,目的只是为了给叶子买房子,以讨好我父亲。” 云亚夫道:“当时叶子家里确实有困难,再说她对台里也有贡献,多给她分套 房子并不过分。” “问题是这购房款涉及到我父亲。”文慧打断云亚夫的话,激动地道,“父亲 向云台长暗示这笔因他的影响而进账的钱,应该用一部分给叶子再买一套住房,他 因此而卷进了绯闻和经济问题的旋涡。” “不能怪云台长,是我没想到这笔钱的来历会这么复杂。”田继横道,可他没 讲这笔钱为何复杂。 “你们应该知道父亲是最注重自己的名声的,可惜最终却走得不清不白。” “我只是在叶子被杀案发生后才了解到这些情况,所以当初也没给云台长讲清 楚。”田继横后悔这笔背景复杂的钱把老领导童国凯和老朋友云亚夫都卷了进来。 “是我只想着台里的创收,没了解这笔款子的复杂背景,让你父亲背了黑锅, 这个责任应该由我负。”云亚夫道。 “女儿啊,我们看你来啦,我的好女儿呀。”公墓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妇人凄厉 的哭声。 那是在叶子的墓前,叶子母亲坐在地上痛哭,身后是坐在轮椅上泪如雨下的叶 子的父亲和傻弟弟,以及电视台的田青、安素娴、李刚、老编、张珊和罗娜等,他 们神情肃穆地向叶子的墓送上了鲜花。 叶子的傻弟弟尚志仍不知悲伤,笑嘻嘻地趴在叶子的墓碑上,对叶子的遗像喊 道:“姐,快出来,好多人给你送花……嘻嘻……姐,快笑快笑,你笑的时候最好 看啦。” 众人对叶子的墓碑鞠躬,叶子母亲那凄厉的哭声使他们潸然泪下。 安素娴突然克制不住地跪在墓碑前痛哭:“叶子,我对不起你,也是我害了你 呀。” 众人惊讶地面面相觑,不知安素娴为什么这样做和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