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素娴与云亚夫促膝长谈 安素娴来到云亚夫的办公室,把一叠信交给他。“我们部近来收到的许多观众 的来信,对叶子被杀案提出了质疑,你看看吧。” 云亚夫接过信看了起来。来信都认为叶子被杀案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情杀,怀疑 有其他复杂的背景。信还没看完,他听到坐在一旁的安素娴的抽泣声。近来,每当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时,安素娴总在一边抹泪。一种强烈的负疚和悔恨折磨着她, 而她也只有在云亚夫面前才愿意流露出这真实的情绪来。 “还想着那件事呢?”云亚夫给安素娴递了条毛巾揩泪。 自从安素娴知道了云亚夫的伤残后,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有过一次长谈,互相取得了谅解和同情。安素娴同情云亚夫车祸后的不幸;云 亚夫为安素娴曾经对他的那尽管是“失了火”的灼热,但毕竟是难得的真挚之情而 感动。再说,他还健康的时候,很难说他对安素娴没有产生过“那种”好感,即使 是下意识的,都可能对安素娴产生强烈的心理暗示。她也是受害者,心理上的受害 者和殉情者。想到这里,他完全原谅了她。他们之间的隔膜顷刻间瓦解了,真正进 入了精神向往的佳境之中。 为了宽慰安素娴在叶子问题上的自责,云亚夫自叹道:“其实对她的死我们都 有责任。” 叶子临出事前,几次打电话给云亚夫,说有重要的事想和他单独谈谈,因为他 一直忙,没有引起重视。叶子后来又到他办公室里来了几趟,碰巧那几天他办公室 里总是人来人往,她没机会开口。他以为叶子是为节目上的事来找他的,所以就没 找时间再约她。 “她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如果我听她讲出来,或许就不会发生意外了。” 云亚夫懊悔地道,“现在只有齐心协力,协助公安机关迅速把案子侦破,才是对九 泉之下的她最好的告慰。” 安素娴不断点头说:“我会的,一定会的。”她非常感激云亚夫的厚道,他把 叶子死的责任也担当起来了,以“我们都有责任”来宽慰她,分担她的歉疚,而且 完全不计较她对他所采取的那些报复行动。 田青抱着节目带贸然闯入,刚喊了声“云台”,见云亚夫正为安素娴揩泪,她 尴尬地愣在那里进退两难。 “哦,小青,快进来。”云亚夫恢复常态后坐回座位上。 “我们这期的节目又做好了,您和主任去审看吧。” 田青这期节目是邀请了社会上一些著名专家学者作嘉宾,和观众一起讨论叶子 被杀一案,以进一步扩大声势,关注侦破工作。专家们认为,以童国凯的身份、年 龄和个性,绝不会仅仅为了感情问题而自杀,观众纷纷要求公安机关继续对叶子的 被杀深入侦查,也希望《警事聚焦》栏目继续追踪报道此案,直到真相大白为止。 此节目播出后,又取得很大影响,收视率依然一路领先。 趁着节目火爆的人气和热情,田青带着李刚等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陈松的办公室, 她要再接再厉,采访另一个与本案相关的重量级人物。 陈松整了整衣冠抖起十二分精神,接受了市电视台《警事聚焦》栏目组的采访。 “欢迎你们。”陈松道。 “咦,你怎么这么精神了?”陈松的精神焕发,一改过去那忧郁的神情,令田 青吃惊不小。 “请吩咐,主持人小姐。”陈松没有回避田青那双灼烫锐利的目光。 采访进行了不到十分钟,陈松就结束了要说的话。他说“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 表态而是行动”。田青挺佩服他的,平时他少言寡语,而这种言简意赅的话语最适 合做电视访谈。 “能不能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听说你近来和文慧悄悄地复婚了?” 陈松点点头,田青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彩。 “什么时候度蜜月?” “此案彻底完结之时,就是我们的最好蜜月,永远的蜜月。” “哇,这么肉麻,要不要给你播出去?效果准不错。” “无所谓喽。” “你现在可真是春风得意啊。” 这次采访,田青故意做出轻松愉快状,临走时丢下的这句话颇耐陈松寻味。 送走了田青后,陈松回坐到椅子上,他并没在意田青那酸溜溜的态度,而是凝 望着桌上新添的他和文慧复婚的合影照片,两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他不止一次地 在想:我不是在做梦吧。 大多数人都会以为,陈松近来一定会为仕途上有了新的起点而踌躇满志,但只 有他清楚,是文慧爱的甘露滋润着他,使他的生命重新恢复了活力,扬起了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