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年后。 美国纽约第五大道。 举世闻名的精品店一家接着一家。 “小姐,这条项炼还喜欢吗?”店员捧起托盘,笑着问。 “以桓,你来看看,这条好不好?”女人招呼着站在一旁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男人 过来。 “唔。”那男人正是池以桓,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女人一眼,只随意的摆摆手。 “你喜欢就买吧,我没意见。” “你过来看看嘛,一眼就好了。”女人仍不放弃,皱起眉头。 “……”池以桓这才从一条设计简约的白金项炼上移开视线,慢慢踱了过去,问道 :“哪一条?” 女人拿起那条项炼在身上比了比,满怀期待的问:“好看吗?” “好看。”池以桓轻轻点头,并没有太多表情,转而对店员说;“那就这条吧,月 底送份明细来请款。” “还想要什么吗?一起选选吧。”池以桓的视线再度投向那条静置在橱窗中的心型 项炼,一边问着那女人。 “够了。以桓,你知道吗?能走进这家店是每个女人一辈子的梦想。能买到这里的 珠宝更像是在做梦一样。”女人一笑,眼神跟着落在那条白金项炼上。“那条项炼怎么 啦?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安,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池以桓忽然转回头,很认真的问道。 “哪个?你是说买到这里的珠宝这件事吗?”安缇雅一愣。“当然是真的。你去问 问街上的女人,她们哪个不爱这品牌呀。” 池以桓眯起眼睛,吩咐店员取出那条白金项炼。“再加上这条吧。” “好的。”店员乐得有生意可做。谁不知道池大少在纽约是有名的出手阔绰,买东 西干脆,也特别有品味。 “买给谁的?”安缇雅好奇的凑过去问。 “一个好久以前的朋友。”池以桓望着那条项炼,莫名的想起四年前女孩脸上纯粹 的笑,他想,戴在她身上一定很好看…… “只是朋友?”安缇雅不大相信,瞧池以桓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普通朋友会让 他这样吗? “当然。否则你以为呢?”池以桓又是那副要笑不笑的神情。唉呀,实在不是他不 想,而是人家根本不理他。 “我有没有看错?刚才我们的池大少忧郁了一下吗?”安缇雅眨眨眼睛,嘻嘻笑问。 池以桓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安,你知道的,那条项炼还没付钱。” “算了算了,我怎么会笨到相信池太少还有真心呢。”安缇雅白他一眼,突然想起 了什么,继续说下去;“喔……忘了跟你说,几天前有个女孩打电话过来,劈头就问你 的电话,问她是谁又不肯说,也没显示来电,当然我也就没告诉她你的号码了。最奇怪 的是,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池以桓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曼曼?会是她吗?都已经四年了,算起来曼曼也已经大 学毕业了,为什么迟至现在才开始找他? “怎么?你知道是谁?”安缇雅皱眉。 “……没有。我不知道是谁。”池以桓顿了顿才摇头。“你等等不是还有会议要开 吗?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池以桓今天是怎么回事?怪里怪气的。安缇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会遇到。 美国这么大,纽约这么大,所以不可能遇到他。 但,即使遇到了又怎么样呢?顶多就是点头打个招呼,如果可以就一起吃顿饭。先 前自己冒冒失失的打给安缇雅似乎是太莽撞了,更何况就算联络上池以桓又能怎么样呢? 这几年的大学生活,她半工半读,就连和展大哥也只两个月碰一次面,而邱婶也回家含 饴弄孙去了。她已经可以独立了,不再需要任何人。 她和池以桓之间也就只有这样而已了吧,不会再多了。而且他可能已记不得她这个 不起眼的小女孩了,这样的担心实在太多余。 曼臻走在纽约街道上,吁了一口气,笑自己笨。 虽然早听说纽约街上寸步难行,但曼臻还是搭上了一部计程车。 哎呀,四年,真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只依稀记得池以桓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其 余的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这辈子她不谈爱情,那么就索性不要去触碰。 四年前,她想她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偷偷在心底喜欢池以桓的。毕竟池以桓是那样 好、那样温柔、那样好看的男人,但是……四年,真的太久了。 久到好多事情都变了,再找不到最初。 打了个呵欠,曼臻决定先到租好的小公寓。未来,她可是要在纽约住上两年的。虽 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有些困,但她却感觉全身轻盈极了。她现在多么自由啊, 没有人可以约束她了,她就是她。这是她一辈子最向往的生活。 “小姐,你一个人来呀?”计程车司机蓦地开口问。 “嗯。”她回答得很清浅,似乎这毛病又犯了——实在是她很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太 多自己的事。 “来读大学?”计程车司机再问。 曼臻皱了皱秀眉,才轻声回答:“不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没说出口的是,她 是来读研究所的。 “喔……看不出来呢,东方女人总是不容易老。你是我看过最美的东方女性呢。” 计程车司机又絮絮叨叨的说着。 “谢谢.”曼臻只是说谢,没再多说什么。四年了,她早已不是那个带着稚气的高 中女生,一头长发让她显得分外妩媚动人。她一直知道自己拥有一副好相貌,但这对一 个不碰爱情的女人来说,不只没有用处,还麻烦透了。 “到了。”计程车司机停下车子,靠在路边一栋看起来不大起眼的小公寓旁。 “谢谢。”曼臻付足了车资,正准备下车搬行李。 “啊,小姐,请等一下!”那司机出口唤道,转过头来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 牙。“我来帮你吧。” 曼臻这才发现这个司机还好年轻好年轻,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一头金发有些乱, 像个稚气未脱的男孩——他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曼臻一震,心头怦怦跳起来,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有些狼狈的搬下行李。 她以为,那种琥珀色的眼睛她再也看不见了……怎么办?有一点点惊惶,说不上来 为什么的,在心头凝聚起来。 三个月后。 纽约大学图书馆。 曼臻转着笔,闷闷的翻阅着手中厚厚的原文书。眼前一个个英文字突然全变成了她 看不懂的豆芽菜。 窗外正下着雨。 这雨下得太久、也太吵了,就连空气都潮湿得阴郁透顶。曼臻有些烦躁的以手代梳 耙了耙头发。 “曼曼,你怎么还没走?”她的研究所同学道尔从另一边背着包包准备离开,正巧 看到了曼臻,发音不准的叫她“曼曼”。 “我忘了带伞。”曼臻顿了顿,腼腆的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吧,雨这么大……搭地铁或公车都不方便。”道尔自告奋勇,咧嘴一 笑。“反正我开车顺路。” “这样……那,谢谢你。”曼臻平常是不愿麻烦人的,可这场雨不知怎么的竟让她 好心烦,只想快快回家。 “走吧。”道尔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包,曼臻一愣,才疾步跟上。 “道尔……包包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怎么可以让淑女提这么重的东西呢。”道尔朝她眨眨眼,又抢先为她打开车门。 “不用这么麻烦……”曼臻的声音细微起来,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这是应该的。”道尔仍是笑容可掬,一头深褐色的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 上了车之后,曼臻便兀自出神了,怔怔望着车窗外斗大的雨滴不断落下。她实在讨 厌下雨,那感觉太沉重太阴郁了…… “曼曼,你在想什么?”道尔开着车,因为路况不佳而皱起眉头。 “啊,没有、没有。”曼臻连忙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失礼的在车上发起呆来。 “真糟!雨下得太大了,激起的水花都遮蔽视线了。”道尔再度拧紧了眉。 “小心一点——”话声未落,就传来“碰”的一声巨响——他们撞上了前头的车子 了。 前方的挡风玻璃因为撞击而裂开一道长长的裂缝,曼臻也因为反作用力狠狠往前撞 了上去,幸好道尔及时扶住了她。 “Shit!”道尔狠狠咒骂一声。 而此时前方遭撞的车主已经打了把伞下车察看,道尔随手抓了一把伞下车。“我下 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后车灯被撞坏了。”前方那部车的司机皱起眉。“我们老板赶时间,先留下联络 电话,到时再联络吧。” “对不起,雨太大了,我一时没注意到车距。”道尔回答,一面暗自叫苦。他撞上 的可是部名车啊,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雨实在太大了,倾盆般的雨水挡住了曼臻的视线,让她瞧不清楚道尔和另一边的男 人谈了些什么,曼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牙一咬,也跟着下车,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道尔,有没有怎样——”停!那是谁?坐在那部车后座里的人是谁……曼臻瞪大 眼睛,顾不得自己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不住的往后退,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姿势……不,不可能这么巧的! ”曼曼,你淋湿了!”道尔见她没有撑伞,连忙将伞遮在她上头,然后他们同时看 见——坐在那部高级轿车后座的男人,一改原先懒散的姿态,慢慢坐直身子,以同样惊 讶的目光看向两人…… “曼曼!”抢先叫出声的是后座里的那个男人,他想也没想就推开车门冲下车。 池以桓!是池以桓! 他认出她来了! 曼臻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最奇怪、但也 最直觉的反应——拔腿就跑。 “曼曼!”池以桓和道尔几乎是同时大喊,因为他们谁也无法理解为何她会有这样 莫名其妙的举动。 “她全身都湿了!”由于雨声实在太大了,池以桓只得用吼的,大声命令还愣在一 旁的司机。“拿把伞给她!” 司机赶忙追了上去,为她撑起伞。 “曼曼!为什么要跑?”池以桓压不下心头翻涌的激动,曼曼、曼曼……隔了四年, 他终于再次见到曼曼了…… 曼臻睁大眼睛,忍不住又退了几步,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好怕再见到池以 桓,那一双眸子太深幽,她只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跌进去了 “嗨。”曼臻打了个寒颤,声音细微。 池以桓看着成了落汤鸡的曼臻,眉头拧得死紧。“你会感冒!” “我……”曼臻一见到池以桓就说下出话了,平常的冷静不知跑哪里去了。谁叫他 们的再相遇发生得这么突然,实在太令人惊讶、太令人震撼了。 “上车,我送你回去。”池以桓看在眼底,只觉得好心疼、好心疼……曼曼为什么 这样怕他?看到他就开溜?还淋得一身湿…… “不用了……我同学会送我回去……”曼臻的声音仍在发颤,湿透了的衣服紧紧黏 在她身上,被风一吹,更加寒冷。 池以桓再次皱眉,目光缓缓在道尔身上梭巡,什么都还没说,道尔就先开口了。 “曼曼,先让这位先生送你回去好了,我还要留下来处理赔偿的问题,况且车子也不能 再开了。” 曼臻迟疑了下,还是不愿答应。“那我自己搭地铁回去……” “闭嘴!黎曼臻!”池以桓一咬牙,搂住她的肩,半强迫的逼着她上了另一部赶来 接驳的高级轿车。 “你这是绑架!”曼臻忿忿不平的说道,只可惜那声音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吞噬了, 池以桓压根没听到。 “池先生。”一见老板上了车,新的司机连忙致意。 池以桓只是很轻的思了一声,视线并没有离开曼臻半分。他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都没注意到外头雨下得这么大吗?还敢就这样跑了?” “哈、哈、哈啾。”曼臻还来不及回话,就已经用力的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全 身忍不住颤抖,湿漉漉的头发兀自滴下水来。 “把冷气关掉。”池以桓叹了口气,拿起毛巾为她擦去头发上的雨水。 “好、好冷喔……”曼臻抽抽肩膀,还是止不住的抖着。黎曼臻,你笨透了,没成 功开溜就算了,还让人挟持到车上来了。笨蛋、笨蛋! “淋了一身湿当然会冷。”池以桓无奈的看着她,为她拢紧了外套。“你家住哪?” “法拉盛。” “太远了,等到了那里你都冻死了。”池以桓顿一顿。“艾伦,先回我家吧。” “不要!”曼臻惊呼。 “为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池以桓要笑不笑的挑起一道眉,懒洋洋的斜睨着她。 “孤、孤男寡女怎么可以共处一室……”曼臻一窒,才勉强掰出个理由来。她才不 想和池以桓那么靠近……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是孤男寡女,我家里还有两个佣人。”池以桓何等老 奸巨猾,朝她灿烂一笑。 “你……”该死的池以桓,曼臻狠狠瞪他一眼。“我是怕一踏进你家就看到衣衫不 整的女人。” “曼曼,你放心。关于这点,我一向都很小心的。”池以桓将她揽过来一些,轻笑。 “痞子,痞子一个。”曼臻低声嘟哝。可是对于自己“被绑架”这档子事还是无能 为力。 “谢谢夸奖。”池以桓低低一笑,附在她耳边轻声回答。 一阵麻痒从耳朵窜流到全身,曼臻挪了挪身子,和池以桓保持距离。唉……这家伙 能不能别来搅乱她的心?她已经习惯、并且爱上这样安定平静的生活了。池以桓太亮眼, 也太容易扰乱她的心神,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曼曼……”池以桓望着她姣好的侧脸,勾起太多尘封已久的悸动。他记得,四年 前,他很喜欢很喜欢曼曼。 “什么?”曼臻这才转过头来。 池以桓看了她良久,明知自己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眼下他只想说一句—— “……唉,你是个笨蛋。” 曼臻很明显的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笨。”池以桓泛开一丝笑意,眸光却揉进几许温柔。只消这样看着她, 他就感到自己心里好踏实。曼曼像是一道暖阳,总让他留恋再三。 “为什么?”她皱起眉头,看向他。 “唉……”池以桓又是一声叹息,声音拖得长长的。“我这么想念你、这么喜欢你, 你都看不出来,这不是笨是什么?” 明知那只是一句玩笑话,曼臻的脸还是忍不住发烫,平静许久的心湖从来只为一个 人泛起涟漪…… “闭嘴,讨厌的池以桓。” 曼臻很是着恼,自己这么就这么不受控制?真够讨厌的。 池以桓摸摸鼻子,头倚着车门,可视线却没有移开半分,紧紧锁在曼臻身上。 他是个变态。曼臻注意到池以桓的目光,不自在的调整了下姿势,巨大的压迫感让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曼曼,你长大了。”说不出压在心底的是什么滋味,惆怅还是失落?从前那个笑 起来灿烂如花、偶尔闹点小别扭的曼曼长大了呀……池以桓忍不住抚了抚她的一头湿发, 不带任何侵略性的。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曼臻几乎是慌乱的收拾起自己倾泻而出的情绪。 “四年太久了,久到好多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再想起。”扭过头,她闪躲他的触碰。黎曼 臻,不要忘了,你早已不信仰爱情。 “……是这样的吗?”池以桓一凛,目光倏地戒慎了几分。 是这一刻让池以桓知道,他好想好想把曼曼留在身边。 好想、好想。 从前,他喜欢她的笑。黛眉弯弯、眼儿眯眯,总能软化他的心、牵起他心底最柔软 的那个部分。 现在,他喜欢她的一切。池以桓不是没注意到曼曼的改变。她不再那么爱笑了,取 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轻颦、欲语还休,眸间盈盈流动的眼波则是埋藏了太多秘密。 怎么办呢?突如其来的占有欲让池以桓有些手足无措;在认识曼曼之前,他是从来 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的。 “池以桓?”忽然,曼臻叫了他一声。 “怎么?”池以桓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喉头像是梗住了什么一样,似乎自 己的一切完全取决子眼前这个小女人身上。 她笑,他开心;她哭,他心疼。这样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他并不是太习惯,但,却 是甘之如饴。 “……那个,你家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吗?”曼臻顿了顿,难掩困窘。“我是说,我 这身湿衣服要怎么办?” “喔。”池以桓点头,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那你先穿我的吧。” “……谢谢。” 他讨厌她那样疏离淡漠的语气。 池以桓烦躁的别过脸,要自己别再看着曼臻,那只会徒惹自己心烦。曼曼的世界毕 竟离他离得太远了,他甚至没有资格去好好爱她一场。 “池以桓……”没想到曼臻竞又叫了他一次。 像是中邪一般,池以桓根本想也没想就马上扭回头,把方才的想法瞬间抛到九霄云 外去,盯着曼臻。 就像方才那一场车祸,他只是对上了曼臻那双熟悉的眼,就什么也不顾的跳下车, 顾不得更多了;又好像三个月前的那条项炼,他根本没预设什么,可总是不期然的想起 曼曼,甚至在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她买下了那条项炼。 那是惩罚。 惩罚他这些年来对太多女人的无心无情,所以才跑出了这么一个曼曼,惹得他失魂 落魄。池以桓在心底叹息,又难以控制的偷偷看了曼臻一眼。她的侧脸是那样漂亮而美 好,细致得像是一尊瓷娃娃。 她想说什么呢? “你结婚了吗?”她蓦地问,没想到惹来前头的司机一声闷笑。 “艾伦,你笑什么?”池以桓眯起利眼。可别让他在曼臻面前丢脸。 “池先生怎么会结婚呢。这位小姐,你肯定不太了解池先生。”艾伦憋着笑意。 曼臻静了一下。“也对,我怎么会这么傻呢……”那样放荡不羁的池以桓,离婚姻 太遥远了。 唉,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是相近的吧。 一样可怜。 车子停在一幢白色的精致楼房前,池以桓却仍是坐着不动,为曼曼方才那抹有些自 嘲的浅笑。 “池以桓,你怎么了?”曼臻问道。 池以桓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中邪了似的,声音好轻好低,只有曼臻能够听见… … “我可以是很容易被征服的,只要你愿意。” ------ 凤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