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已恢复了理智(1) 妇人仍然一动不动地伏着。 “如果……如果你感到委屈,我会向你说声‘对不起’。”男人亲着妇人的 头发,歉意地说。 他毕竟不是自己的男人,就权且当作一次缱绻的绮梦吧。妇人和泪地说: “我们起床吧,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自己的衣服吧。” 男人真的放弃怀里的妇人,温和地笑笑,走出门去。 此时的男人已回到了白天,已恢复了理智。 两个人坐车向公司驶去。 一路上,妇人仍然一语不发。 对坐在旁边驾驶车子的男人,女人的心底,不知是怨是恼是羞是怕。她已开 始担心别人会风言风语。 男人不知道,他搅乱了一潭幽月苦照的水。男人这种矜持的作为,自认为尊 重了女人,实是深深伤了妇人的心。现在,妇人的一颗心,不知是自卑自弃,还 是自怨自怜。男人本应该勇猛些,干脆替妇人粉碎那层心灵深处沉重的壳,粉碎 那层带给女人无数苦难的枷锁。 一颗妇人心,又多了一份压力一份焦虑。人活脸,树活皮,自己回去怎么见 熟人及自己的丈夫?感觉很是对不起自己的丈夫。一想到这儿,妇人的手足不免 一阵冰凉。 男人不了解这些。 他依然把女人带回生活,带回他的公司。 却不知,女人更无心工作。整整一天,她都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 敢出门,谈业务时,也不敢碰触别人的目光。吃中餐时,她几乎是逃跑似的吃完 饭。她害怕别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她总认为别人肯定是在背后谈论她昨晚 和总经理一夜的男女丑事。虽然自己没有和总经理真正做那种勾当,但自己的勇 气却矮了三分。 许多同事并不清楚小瑟的事情,人们还认为她仍然为那50万元的事件郁郁于 怀仍未解开呢。但这几天看到总经理似乎有意在淡化这件事,许多替小瑟担心或 幸灾乐祸的人都各自改变了想法。 至于昨晚的事情,仅有一两个人知道,还是和小瑟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她 们只能心照不宣,谁也不敢乱说。毕竟那男人是总经理啊!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 土? 她有些恨自己恨赵世诚了。 08 在公司中层干部会议上,赵世诚和与会者讨论完会议内容后,即将散会时, 他宣布了对小瑟的处理意见。主要意思是坏账损失按公司制度处理,个人赔偿部 分一分钱都不能少,小瑟则留位继用。这样,与会干部都有了意见,会场上七嘴 八舌的,说小瑟不能胜任原职,应该撤职甚至开除。 赵世诚扫视着会场,也看到小瑟低头不语,面无表情。 他想坚持自己的意见,却得不到大多数人的支持,最后,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调离小瑟回生产部任职。当人们举手表决时,小瑟竟也举起自己的手支持大多数 人的处理决定。 弄得赵世诚颇不以为然。 当然,在车间也一样有锻炼机会,也一样能帮他管理企业,但赵世诚心里想 让小瑟多走到前台,早日把她锻炼成多面手,以便做自己更得力的助手。 许多中层干部都是股东,赵世诚不能因一己之私影响股东们的情绪,他们是 企业的基石啊! 赵世诚看到弄成这样一个结果,再不好说什么,就让记录人记录在案,以备 明天人事部下文。 散会后,赵世诚把小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亲手给小瑟沏了杯茶。 小瑟心里乱糟糟的,她不仅恨自己给赵世诚添了麻烦,还放不下和这个男人 的苟且之事。 小瑟接过茶杯,不自然地看着赵世诚。 赵世诚柔和地看着她,安慰面前这位妇人:“不要多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做人要往前看,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已没有你的事了,我明天就把赔款打到公司 账户上。” 小瑟泪水欲涌,手颤颤地端不稳茶杯,虚弱地说:“我这辈子拿什么还你呀?” 赵世诚倒也认真地说:“小瑟,我宁愿让你欠我的情,也不愿让你到别的地 方受罪。我希望你以后有能力还我这笔钱,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瑟乱乱地问:“为什么呀?” 赵世诚鼓励地说:“有一天,你真的有能力还我这笔钱了,就说明你真正站 起来了,也真正拥有自我的东西了。” 小瑟听懂了赵世诚的意思,他是在给她对生活的信心。小瑟心中真正有了暖 意,感激地对男人笑笑说:“那,你就等我一生吧!” 话未说完,小瑟脸先红了起来,为自己轻浮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赵世诚笑笑,便打趣地说:“你愿意让我等你一生吗?” “你还笑呢,”小瑟嗔道,“我怕死了。昨晚的事如果被别人传开,我真无 脸在公司里呆了。而且,公司里很多人都是家乡人,这样传回小城去,那个家还 要不要我呀?” 赵世诚突然想起女人的身后毕竟还有丈夫、家庭和孩子,这事是自己在无意 间做错了,可错已铸成,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赵世诚满怀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我真的在无意间,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 罪人。” 说完,自己使劲摇了摇头。 半晌,男人才转过味儿来,关切地问:“你对大家决定调你回车间,情绪大 不大?” 小瑟想了一下说:“我……我真的想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但大家 已不相信我的能力了,即使心里不想回车间,却也没了办法。” 赵世诚看着妇人沉思的样子,便说:“我有个想法,如果,你真不愿意回车 间,就回家乡公司,你看怎么样?” 小瑟听赵世诚这么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赵世诚便插了句话:“有话直说嘛,不要憋在心里。难道还不相信你的老友?” 小瑟慢慢说出自己的担心来:“我真的愿意回家,孩子已被我想成了心底的 痛。可是,我不敢面对剑深,怕他赌性一上来,会抢去我的一切,让我所有的努 力都白费。” 赵世诚听女人这么说,心里想,你的生命已被那个赌徒抢去一半了,你却仍 然放不下他,这个世界不是痴女人太多了,就是呆女人太多了。那个俄国佬说得 真精辟,不幸的家庭总是各有各的不幸。 于是,他嘴上只得说:“我总的意思是,你要安心工作。” 赵世诚送走小瑟,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给客户,说些催款发 货的事情。然后又打电话给上海,客气地问那家小形寄宿的近况,了解一下小形 学习及生活的情况,并说待“十一”黄金周亲自过去拜访。后来,小形也在电话 里和爸爸说了一通,当赵世诚问小形想不想爸爸时,小女孩竟说:“不想的,只 想阿青姨。” 又和小形说了一会儿,赵世诚才挂电话,心里一阵发呆。童言无忌啊! 对,小青现在在哪里呢?赵世诚无意识间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回想起 自己那次杭城之夜的探视,他叹了口气,又挂掉了。 小青该有男朋友了,那个男人对她还好吧?被他伤害过的女人,她们从不伤 害他,只是静静流出男人的生命。 生活里还有没有真性情的女子?自己总要结婚吧?总要娶一个女人照料自己 的生活,照料男人的心情。总要有一个女人为自己生一个儿子,为小形生个弟弟, 让他们一起接管株玉和自己打拼一生的事业。 赵世诚愈想愈觉得生活真是茫然,愈想愈觉得生活真是漏洞百出。 他想起昨夜自己与小瑟的荒唐来,当时的自己一半是酒醉一半是清醒,可就 是控制不了当时的情绪。 他发现自从三五月份知道小楠的死讯以来,自己就再没有和女人有过这种事, 已有好几个月了,他惊讶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过来了。不知不觉地,自己竟对泡妞 的事也淡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