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十四阿哥问:" 所以你对良妃娘娘见死不救?甚至雪上加霜?" 当日我看在良妃跟婉霜、冰姨的关系情份上,不惜以有孕之身冒险渡给良妃 一半观音泪念力,本来以她本身根基,足以支撑平安渡过今年,但我自身损耗太 剧,几至难产,后被医鬼焚心粥之毒所伤,又经历小阿哥之死而溅泪破功,观音 泪因之失控,逐渐逸体而出,十成中只余两成不到,勉强可以控住封印中法华金 轮的霸道力量,却令我无法再对渡给良妃的那一半观音泪念力进行相感控制。 在此种状况下,单凭良妃的孱弱病体,能独力支持超过两月已属奇迹——现 在八阿哥仍要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我能怎样?可见紫禁城不欢迎活雷锋。 " 黄河尚有澄清日,十四阿哥又何须苦苦追问?" 我略作停顿,纵马前趋, " 若说冤屈,我儿最冤,这个公道,我自会讨回。" 自后冷冷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 真要讨公道,为何不在四阿哥身上讨回? " " 什么?" 十四阿哥绕过来,正面对我:" 四阿哥究竟能给你什么?当初他硬是从我手 里抢走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会有交待,结果呢?他居然为了要让年羹尧死心塌地 跟他而娶了年宝珠!就连……连至今这种情况,他还是做不到给你名分!他如此 负你,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方淡淡道:" 有人肯给,也得我肯要。十四阿哥 有空关心玉莹,不如先顾好自个儿。你若不想引火上身,最好早点决定不再信任 别人。" 十四阿哥一皱眉,反问道:" 此话何解?" " 良妃病笃时,曾遗八阿哥之言曰:尔皇父以我出自微贱,常指我以责汝, 我惟愿我身何以得死,我在一日为汝一日之累。因而不肯服药。——否则以太医 院圣手如云,怎会连将良妃保命至明年开春都做不到。" 我仔细审视十四阿哥脸 色的每一点细微变化," 这一遗言你并未听八阿哥提及对不对?" 十四阿哥不语,我续道:" 如果八阿哥还是一直在家供奉母妃容像,那么皇 上会在谕旨中公布此事也说不定,孝心固然可表,沽取孝名则是自取其辱,你不 妨替他想清楚。" 话完,我不再多看十四阿哥一眼,径直入宫。 一进乾清宫,却见李德全正抱着熙嫔所生的皇三十一子让康熙逗玩,三阿哥、 四阿哥亦在旁随侍,时而言笑。 我给康熙行了礼,见他伸手指给还未睁开眼的皇三十一子抓握玩耍,便在旁 略站了一会儿,方悄悄抽身出去换下行装。 康熙已将乾清宫西近弘德殿的荣宪旧居整修一新,题名慈云精舍,专拨给我 留宫时单住,平日由魏珠兼职督人打扫,我虽从不在此办理新满洲的事务,但为 着安全起见,仍是一名太监宫女不收,又把随园的东西泰半搬来,倒也清静方便。 我简单换了常服,推门出去,四阿哥已立于院中,抬首看树:" 今年格外清 冷,延禧宫这株梨树移植此间,不知明年花开时节怎样?" 我缓步走到四阿哥身侧站定:" 有繁华看时且看繁华,无繁华看时,看人心。 " 四阿哥道:" 十三阿哥今日如何?" 我答道:" 如常。仍系湿素毒结于右腿,膝上起白泡,破后成疮,时流稀脓 ……但凡他将心放宽些,也不至如此反复。" 四阿哥道:" 我瞧你进来时气色不好。" 我不回应。 四阿哥又道:" 前天皇阿玛同我面谕,良妃去后八阿哥一直迁怒于你,根本 毫无道理,难得你不放心上,敦郡王他们跟八阿哥要好,若有为难你的地方,你 不便直接跟皇阿玛说,可以先告诉我。" 我轻手拍拍梨树结实的树干:" 十四阿哥说,我们错怪了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