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月的北京已是酷暑,据说这是北京同期历史上最热的夏天。蝉声嘶鸣,人 声鼎沸,空气仿佛被融化似的,搅得人心情纷乱,几欲成狂。街道上举着阳伞的 摩登女郎招摇过市,露出一段白花花的小蛮腰让人垂涎欲滴。一些无事可干的北 京大爷,手里拿个大蒲扇,穿着大裤衩坐在树阴下操着京腔扯淡。热啊,热啊, 每个人都这么嚷嚷着。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刚走出校门,开始了这么多年的漂泊之旅。每年到七月, 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有一些伤感,想想自己当年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明智,可是记 忆总会在某个细节面前停顿下来,然后斑驳为无数点点滴滴的碎片,在眼前摇来 晃去,无法成串,就如同我已支离破碎的生命。 我开始迷惑于这么多年的漂泊,是否真有一个理想的彼岸等着我泅渡。我在 生活的长河里奋力挥臂,忍受疼痛,忘却疲惫,只为了那仅存于幻想中的彼岸亮 光,等有一天我终将抵达,那将会是我所一直期望的吗?抑或,我终将永远无法 抵达? 我不知道。 杜若终于停止了呻吟,头发散乱地贴着头皮。她显然没有意识到今天晚上我 是在整她。我几乎把她挑逗的都快疯了。可是我低估她的能力了,据说女人在这 方面的能力是无限的,我想整她的结果是让她达到了三次高潮。她表现出一种前 所未有的满足。几乎像个小猫似的摊倒在我的身旁,嘴里不知道在喃喃什么,好 像是在叫老公。 拍拍她浑圆的臀部,我说:“宝贝,该起了,我要走了。”杜若显然没想到, 因为按惯例我肯定在她这里过夜,第二天早上再折腾一番,吃了中午饭才走的。 但很显然她今天太满足而且也太累了,几乎没有力气去想这个问题。在她的喃喃 声中,我穿好衣服出门了。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只想死在你怀里 其实我不想走。我喜欢光着身子躺在杜若柔软的席梦思床上,一手抓着她坚 挺的乳房,一边看电视;而更多时候,我就这么搂着她沉沉睡去。杜若说,好几 次她醒来的时候,一下感觉我似乎是她的孩子一样。我哈哈大笑,说,我要吃奶, 将她扑倒在床,继续折腾她。 我从来没说过爱她之类的话,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好多次她逼着让我说出 那三个字,我都说多俗啊,都老夫老妻住这么多年了。然后赶紧挑逗她来转移注 意力。在一起有两年了,有好几次我甚至都动了要搬到她这里一起住的念头,但 最后关头又打住了,我不想这么早就完全被拴在一个女人身旁。她了解我这一点, 所以也很少勉强我。 “驾乘宝马,享受生活。”在大学的毕业留念册上,我给每一个人留的都是 这句话。以至于后来同学聚会,大家一致都叫我王总,叫到了现在。香车美女, 锦衣玉食,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追求的生活。可是我又常常迷惑于这样的生 活,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躺在杜若的床上,我总感觉自己注定将是杜若生命中一段美丽的插曲。她似 乎能觉察出些什么,偶尔跟我闹,我就用一句颇为深刻的话来招架。我说,一切 局部的不和谐,都是一种整体的和谐,在你多少年以后回首的时候。她说,“谁 跟你和谐啊”,然后烟消云散,雨过天晴。我说宝贝脾气真好,笑着就把手伸过 去摸她。 在小区的花园里,我点了支烟。从这里可以看到杜若房间的灯光。这会儿她 一定累得沉沉睡去了吧。我想像着她蜷缩着身子的睡姿,甚至都动了要回去的念 头,但还是打住了。夜色深沉,灯光阑珊。这个小区的环境很幽雅,有好多次我 和杜若吃完饭后,坐在石凳上聊天,现在想起来是如何舒适而快乐的时光。 烟熄灭了,思绪依然紊乱。我是个不安分的人,杜若一直这么说。从那个生 我的小城市上完大学出来后,就开始了一种漂泊,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工 作三年,换了三个城市,5 份工作,交过4 个女朋友。新周刊上说,我这样的属 于飘一代。漂泊者还在路上,而飘一代已在天空飞翔。只是多少个夜里醒来的时 候,常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和疑虑,去追逐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 向我招手,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 取出一枚硬币,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泰戈尔的这段诗句。有种流浪的情结 在我的骨髓里根深蒂固,很多年前当我还在黄河边的那个城市上大学时,常常想 的是将来去流浪。我渴望那种漂泊的疼痛如同对爱人的渴望。甚至当我第一次进 入一个长发女孩小诗的处子身体时,我联想到她的疼痛是不是就是我多年来一直 幻想着的。但我却什么也没有问。 手一挥,硬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闭上眼睛,我告诉自己,正面就自己创 业,反面就继续在这个公司呆着。半晌,我不敢去看。什么结果才是自己想要的, 我不知道。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