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没带鱼具 我带心去了 我想 到了空旷的海上 只要说我爱 鱼群就会跟着我 游回大陆 两天后我匆匆坐上了去长沙的火车,一路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顾城这首有名 的诗。我什么也没有带,除了三年来丫头给我写过的无数封情书和照片。我开始 有点后悔暴露身份了,但那天实在是太过愤怒,失去理智,再加上被骗了8 万, 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放屁都砸脚后跟,一连串的不幸累积到一起终于让我 雷霆大怒,如同山洪绝堤,势不可挡。我心里暗暗揣想一定伤了丫头的心了,这 次当面去给她解释清楚,不知道丫头是不是能原谅我。 那些情书和照片是我漂泊生涯中的慰藉,这么多年了无论去那里都一直带在 身旁。躺在卧铺上,我一遍遍地重温那些柔情绵绵的细节,一次次地再读那些炽 热的语言,看着丫头或巧笑或含情或娇羞的照片,不由得唇角带笑,仿佛一朵莲 花盛开。对铺的人要过照片看了看,说女朋友啊,很漂亮,我笑着说,是啊,心 里有一种叫作幸福的感觉慢慢涌起,逐渐延伸到四肢百骸,如同孙猴子吃了人参 果一样,通体舒畅。 10点半的时候,卧铺车厢的灯熄灭了,我脑袋清醒,大睁着两眼一点都睡不 着。丫头睡了吗,是不是还发出轻微的鼾声呢?去年在一起的某一天下午,窗外 呼呼刮着风。丫头累了在我的怀里熟睡,我在看一场水平奇臭的甲A比赛。她不 时地发出轻微的鼾声,醒来后我笑话她。害得丫头一睡觉的时候就要我先睡,说 我睡着了就听不到她打鼾了。我说只是一点点而已,跟没有一样。丫头半信半疑。 直到我一次睡觉时假装打了几声鼾,才让她找到平衡,再不纠缠于这个问题。 想到这个,我不由的微微轻笑,像窗外突然闪过的灯火,一闪即逝。如果今 夜有梦,丫头会梦到我怀里揣着我们的爱情,正走在去看她的路上吗? 我决定这次回到北京之后,跟杜若要做个彻底了断。杜若是个好女孩,可是 我无法给她将来。那个我所钟爱的女诗人的诗句,也许将是我跟杜若最后的注角 吧:“不愿成为一种阻挡/不愿让泪水/沾濡上最亲爱的那张脸庞/于是/在这 黑暗的时刻/我悄然隐退/请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我心里说了无数遍若水对 不起,把自己臭骂了好几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离长沙已经越来越近。 我的心开始渐渐的激动起来,有点忐忑,有种期待,还有一丝甜蜜,犹如一个怀 春的少年去见他的初恋情人一样。 下了车后走在长沙的大街上,天高云淡,阳光明媚,一派风和日丽景象,就 像我的美丽心情。我面带微笑,笑容灿烂,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仿佛是我的亲人, 我同他们笑着点头,问路,说话,然后含笑告别。走过的街道,路边的小摊,纷 挤的人群,甚至,还有我听不懂的方言,都让我感觉亲切而温暖。有几个长沙的 美少女经过,我几乎疑作是丫头的背影,忍不住停下来行注目礼,其中有一个还 冲我回头嫣然一笑,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像吃了一罐蜂蜜。 找到丫头曾经告诉我的她们家的小区,在楼下我打通了电话。想像着丫头听 到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惊喜的叫我一声“猪头”,然后扑到我怀里,我 们紧紧相拥、疯狂接吻的情景,我的手都有点发抖。 电话号码拨了好几次才拨对。丫头她妈接的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很奇怪, 她说丫头前两天告诉家里去北京找我了呀。我差点脱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可 是我什么也没说,随便问候了几句。阿姨说丫头可能先去找她同学,然后才去找 我,并嘱托我好好照顾丫头,我说会的。挂了电话后,我马上打车往长沙火车站 赶。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似乎大事不妙,但我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一下紧 张起来,以至于司机师傅看我像个逃犯,总用怀疑的眼光不停地打量我。 在候车室里度日如年的等待了几个小时后,火车在夜色中驶向北京。我一夜 无眠,天亮的时候唇干舌燥,眼圈中布满血丝,脑袋中嗡嗡乱响,好像在跑火车。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出西客站马上重新进了进站口,我想不来丫头在北 京还有什么同学朋友,我怕她万一没地方去会待在候车室。宽大的几个候车室里 来回转了好几圈后,腿酸脚软,筋疲力尽,却一点也找不到丫头的影子,我满腹 狐疑但又别无他法,只好先打车回宿舍再作打算。丫头知道我的手机号的,我反 复看了这几天的已接电话,五个是自己公司的,一个是四郎的,还有三个客户的。 没有陌生的号码出现,未接电话是杜若打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越发紧张 不安。 丫头没有手机,这会我又有点懊恼,早知道这样过情人节的时候,我干脆送 她一个最新款的彩信手机好了,一来可以博取她的欢心,二来便于随时随地了解 她的行踪。当时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创业伊始,还是省着点钱就没有买,现在 恐怕只有到语音聊天室“跟你去私奔”那里找她了。 我有种预感,她一定会在那里的。几乎一天我都没有吃东西,呆呆的守在电 脑前,像个被情所困的傻子。那两个小姑娘等人打电话请示工作的时候,我一概 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天塌下来也先让他们顶着,叫他们再不要打扰我,否则 扣工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