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哥为保护我受伤了 房东先生一大早就来敲门,他说房租到期了,问我还要不要继续租下去。犹豫 了片刻还是拿给他一千二百块的房租钱。我不想搬家,至少这个房子里有过我太多 的回忆,虽然党羽走了,永远地不再回来,但我忘不了他,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我常在子夜时分抚摸着党羽曾用过的东西,那时的我才明白,对一个人爱也不难, 恨也不难,最难的是忘记一个人。 交完房租水电费后自己已所剩无几。昨晚冀哥打电话过来聊了两个多小时,我 虽然无时无刻担心手机欠费,还是礼貌地和他聊到挂机,知道他无恶意,纯粹是关 心我。 下午早早地把小雯约出来和她聊聊丽丽的事,小雯将道听途说的一些经过告诉 我,丽丽的尸体是在南山海雅百货附近一个胡同里发现的,当时全身衣服还算整洁, 只有脑部被什么东西敲破了,流了很多血,应该是遇到敲头党了,小雯说完后还带 着她的分析。 " 她家人知道吗?" " 谁知道她家是哪的,可能公安局会查出来吧,不过她好像是结婚了,听说老 公没什么本事,全靠丽丽在外面赚钱养家,丽丽死了,我看这家伙还找谁要钱去。 "小雯说这话时恨得咬牙切齿,我也有同感,尤其当我知道丽丽每次出台所得的钱都 被她那不争气的老公花掉时,我甚至在想也许丽丽的死对她来说是不幸也是种解脱。 和小雯逛了一天街,晚上九点才来到夜总会,再没人骂我,因为我的生意最近 也很好。小小走了,这里的美女如云,没有人会看上外表平平的小小,她必须辗转 下一处去谋生,职业还一样。 昨天,小小走的时候很无奈地说她什么都不会,学历低又爱花钱,天生就是做 小姐的命。我想分辩,却把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世上也许有天生的嫖客,可 谁愿生来就做小姐呢? 我第一次见到丽丽的老公,他穿着一件休闲外套,表情极为沮丧。他是来给丽 丽收拾遗物的,当他在夜总会保安的帮忙下撬开丽丽的衣柜,拿出那件丽丽再也没 有机会穿的红色礼服时,他的眼睛湿润了,远远的,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发抖,他哭 了。也许,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己的老婆在深圳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领带,我 看到他拿起那条丽丽新买的LV领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告诉他:" 这是丽 丽买给你的,她说,你快过生日了。" " 谢谢,你是?" 丽丽的老公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再问我的名字。 " 我叫乔奇,是丽丽的朋友。" 我话音刚落,便看见他怒气冲冲的一只手打过 来。" 啪" 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打在我脸上。 " 你?" 我惊呆了,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打我?" " 你这个婊子,我老婆出事的那晚就是跟你一起出台的是不是?" 丽丽的老公 扑上来,抓住我的头发再要大打出手时,小雯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她拼了全力一 把推开丽丽的老公,并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自己老婆出来坐 小姐养活你,一点内疚都没有,还要打人。" 丽丽的老公被突然出现的小雯吓到了,他捂着脸刚要说话,小雯马上又对他喊 :"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丽丽是瞎了眼才找了你这么窝囊废的男人,滚!" 夜总会里的保安把丽丽的老公推了出去,我失魂落魄去拿皮包,将皮包里的现 金拿五百块出来,追上丽丽的老公,一股脑地塞给他,就在丽丽出事的前一晚,她 曾告诉过我,在老家她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 你疯了?那种男人还要给他钱?" 小雯跑过来骂我。 " 是我欠丽丽的。" 我想起刚到夜总会那晚,拿化妆粉底给我用的丽丽。 当晚化妆时,小玉姐急匆匆地冲进来叫我:" 乔奇,今晚有人点你整晚,不必 见其他的客人。 " 谁点我?" 我感到很意外。 " 上次来的冀哥,等你两天了,在209 号房,你快去吧。" 小玉姐说完又去带 别的女孩子。 当我换好衣服准备去209 房时,小雯过来拉住我:" 你见到冀哥最好他能把你 包了,这样每个月有人肯养你,就不必到这种脏地方受这种气了。" 这是她第一次 说夜总会是脏的地方。 " 现在包养的一般是怎么样的?" 我有一点点心动,毕竟我也不喜欢这里。 " 一个月八千到一万。我觉得冀哥如果想包你肯定不只这个数。" 小雯的电话 响起,她回去接电话,我又梳了一下头发,把自己弄得像包装精美的商品一样给客 人展示。 到包房的时候我没有敲门径直走了进去,房间内的景象却令我大吃一惊,两个 夜总会的服务生,正搂抱在房间的一角投入的接吻,按说在夜总会里接吻的事每天 都随处可见,可是两个服务生搅在一起却是我第一次见到,更意外的是听到我走进 房间的声音后马上回过头来看的那个男孩居然是路小冰。 " 嗨!" 我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语言。 " 你进屋前不知道敲一下门吗?" 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服务生冲上来要打我, 我见过她,就是那天甜甜地叫小艺姐的女孩子。 "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声说对不起,便要退出去夺路而逃。 " 乔奇。" 路小冰冲出来追上我。 "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 谢谢你。" 他对我竟然有些感激。 我走进209 号房时,冀哥早已坐在沙发上等。 " 你终于来了,我的小奇奇。" 他的笑容宽和得可以融进一片海。 " 你想看我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干嘛还来这里开一间包房?" 我又替他心疼了, 这个包房一个晚上的价格是八百八十八,算是夜总会的贵宾房了。 " 只要能看到你,钱不是问题。" 冀哥拍拍他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过去,我坐 在他身边竟然有种安全感。 我们唱歌,聊天,冀哥搂搂我的肩,拉拉我的手,同别的客人比起来,我觉得 他的付出远比所得多得多。 冀哥问我昨天晚上怎么会被带到警察局去,我如实相告。最后又问他:" 如果 我真的因为出台被抓了你会救我吗?" " 会,当然会,大陆警察对这种事的处理方式也不外乎就是罚款,不管花多少 钱,我都赎你出来。" 冀哥的回答果断又肯定。 " 小奇奇,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做了,你太优秀,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 冀哥 接下来的这句话,令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猛击了一下。 那晚我们聊得极好,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冀哥买单。 " 我,还是不想出台。" 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提醒冀哥。 " 放心。今天晚上我会付两倍的钱给你再送你回家。" 冀哥拍拍我的手像哄小 孩子一样安慰我。 走出包房的时候,我遇到了小艺,那一眼的相对,我竟然对她心生怜悯,聪明 如小艺,她把所有可能和路小冰发生感情的女孩子都视为劲敌,可是她不知道,真 正抢走路小冰的人却是她最不设防的那个女孩子。 走在深南中路上,繁华的马路上行人车辆已喧嚣渐远,冀哥没有打车,他说喜 欢和我这样走走,在新加坡生活得久了,他更不喜欢开车,新加坡的车太多,他们 驾车出行是要买时间段的。 就在快要到达我家的时候,冀哥才低声告诉我有两个男子已经鬼鬼祟祟跟在我 们身后很久了。 " 抢劫?" 我的脑海中马上想到抢劫两个字,整个人心慌起来。 " 乖,别怕,冀哥在。" 冀哥感觉我在发抖,他拉起我的手放在掌心,然后握 紧。 在转弯处有一点亮光时冀哥马上带我走过去,夜太深了,灯光处空无一人。我 也是被吓糊涂了,没有给冀哥指路,反而跟着他乱走。此时,我们陷入到一个死角, 再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 " 兄弟,你们想要钱的话拿去就是了,别伤害我们。" 冀哥叫我不要动,他把 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放在地上,钱包里厚厚的一叠人民币果然吸引住劫匪。在他们低 头去捡钱的一刹那,冀哥拉着我快步向外走,可是很快就被劫匪拦住了,一个高个 子劫匪看中了我的挎包,伸手就抢。冀哥马上挡在我面前:" 小姑娘没几个钱,你 们拿了这么多也应该够了。" 两个劫匪一直没说话(我怀疑他们是两个哑巴),撕掠着冀哥让他闪开,冀哥 不肯,他们打斗起来。 " 来人啊,救命啊!" 我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划破了整个夜空,在我们不远处 的楼房里很快亮起了几盏灯,劫匪见状慌了,掏出一把匕首在冀哥身上连砍两刀, 我亲眼看见冀哥倒下了。 " 冀哥,冀哥?救命啊,救命啊!!!" 我扶起冀哥,看着他身上不断涌出的 鲜血,声音越叫越大,直到喊来了居民区的几个保安。 " 奇奇,如果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你就说你是我秘书,还有,我告诉你的名字 是真实的。" 冀哥说完便昏了过去,昏迷时他还紧握着我的手。 保安叫来了救护车,我们很快被送到医院。还好,很快就有医生来抢救。我坐 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时间是用一分一秒数过去的,祈求老天,冀哥千万不要有 什么事,那一刻我竟然后悔大梅沙的那一夜晚没有将自己的身体给冀哥。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我冲上去声音颤抖地问医生:" 怎么样怎么样, 好了吗?" 医生看了我一眼,笑:" 好了?哪有那么快,他的手臂中刀很深,已经割断了 动脉,如果再深一点割到静脉的话,手就废了。还有一刀更危险,在肺部,再深一 点也没命了。现在人已经醒来了,等会儿送到病房。 我站在病房里,看着熟睡的冀哥,心里怪他也怪我,为什么偏要守住皮包不放 呢,还有比生命更值钱的东西吗? 半夜三点了,我守在床边正昏昏欲睡时,有两个警察走进来,要给我录口供, 冀哥还没醒,我便说自己是冀老板新招的秘书,刚上班没几天。 警察问我冀冬林做什么生意,我沉吟一下说: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