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有时度日如年,有时转眼就是一年。虽只三天时间,但 这三天对林雨屏来讲,如同三年、三十年一般。当母亲的骨灰盒和父亲的骨灰盒并 列一起时,她悲痛到极点:“爸爸呀,妈妈呀……”林雨屏的啜泣声、呼唤声与屋 内的黑与白的素色沉重相融。姐姐已经回家了,她是哭着回家的。她还有孩子,她 要去照顾。走时,她抱着雨屏哭劝道:“妹妹你要多保重,保重呀……” 雨屏呢?同样劝姐姐:“多保重,一定多保重! ……”“宏宇是个好人,好 人哪!”云霞说。“是的,他是好人。”雨屏答。“多亏了他呀,大事小事,全揽 起来了。”“还有他的妻子孙亚菊,忙前跑后的。”“是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重 谢人家。”姐俩似乎有好多话要说,说在料理母亲丧事时,白干饶着没帮忙,还尽 到这儿找云霞哭闹着叫她借钱还他偷税漏税款,气得云霞把从股票市场上赚的几十 万元狠狠地摔给了他。韩成功第二天早晨就随着朱宏宇来了,根本用不着朱宏字插 手,朱宏宇的眼珠刚一转动,韩成功的嘴或他的脚乃至全身就已经启动,派人、派 车,买一应供品和黑纱、白纱以及挑选骨灰盒,事事干得无一不令人叫绝。更有甚 者他劝林雨屏:“你母亲是个好修行的人,看她的脸色,逝去如活着一般红润安静。 这说明,她已修道入化,进入涅檠,是升了天堂,且是得善而去的,这是大美大德 的好事。做女儿的,为母亲的含笑而去,应该高兴快活才对。再说,人有生死,天 有阴晴,这些实属正常,过去,我就听人说,你对你妈最最孝顺,这就够了。平时 该做的已经都做了,现在老人逝去,只管心安理得就是了。当然,哭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做母亲的离去,谁不悲痛万分呢?可最终世界还是属于活着的人吧!再说,你 还是有名的能人、企业家,女中豪杰,名声显赫的人物呢!”到林雨屏家吊唁的人 里,还有服装厂的章铭。这是一个一直追求林雨屏的未婚青年。他三十三岁,大学 本科,一米七六的个子,长得文秀,是六年前建服装厂时雨屏从人才市场聘用来搞 服装设计的。三年前他当服装厂副厂长,在服装设计上、品牌创立上及后来的整个 服装厂的经营管理上,为走出国门,冲向世界,广泛占领服装市场,立了汗马功劳。 这三天来,章铭在雨屏母亲的后事处理巳表现突出。如抬老人上灵车、进灵堂、入 火化炉,护老人骨灰盒进家,和孙亚菊一道搀扶着林雨屏进屋,几次给林雨屏拧净 手巾擦眼泪。旁观者说:“林雨屏母亲的去世,为章铭向林雨屏进攻提供了最佳机 会。”其实呢?章铭心地善良,只想自己是雨屏手下的一名厂长,这些本都应该干 的,并没想借此机会赢得雨屏的欢心,得到她的爱。一个人到时候该干什么,不该 干什么,是一种平时积累的整体素质的表露,顺理成章的事,不一定非要达到什么 或得到什么。章铭即这样。至于他对雨屏的追求,从来没把它当做简单的公式化去 运作,他认为这是个神圣的事情,绝非“一见钟情”,也非三言两语或一事两事所 能成就。他既信奉“功到自然成”的说法,也不完全信,他信奉的是真挚与坦诚, 善心与衷心。他认为,只要自己对人、对事业,尤其是对雨屏做到了这一点,他会 得到回报的。所以,当云霞哭着要离开雨屏回家,给妹妹留下一句肺腑之言:“好 妹妹,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谈恋爱,为什么迟迟不找对象安个家,就是你心里有个朱 宏宇。可你又明白,朱宏字是真正的男子汉、真君子,他不会离开孙亚菊的。我想 了想,那个章铭有文化人也善良,岁数又相当,对你也一直在追求,满合适的。姐 建个议和他怎么样?”当时雨屏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姐姐送出家门叫姐姐多 保重,放心就是了。 雨屏送走云霞后,返回自己的闺房,这居室,是自姐姐婚后自己所独有的。雨 屏的居室像她本人一样典雅。室内四壁洁白无理靠西南墙角的小圆桌面上放着两个 大浅盘子,盘子里是盛开的粉丝马蹄莲,大朵的花瓣儿在猩红的梗子上怒放。而和 它鲜明对比的是梳妆台上花瓶里插放的玫瑰已经枯萎。雨屏见状,便走过去,把那 枯萎的玫瑰花扔入瓶里的水中。开始,它轻轻地浮在表面,而一会儿便有了一种奇 异的变化。只见那干枯的花瓣开始颤动起来,显出越来越深的绯红色,仿佛这花朵 正从一种死一般的沉睡中苏醒;而那纤细的花梗和叶片也变成了绿色。啊!这鲜活, 这绿色,这枯萎而复苏的玫瑰花啊!母亲要是像这玫瑰花该有多好啊,再一次苏醒, 再一次地鲜活……结果,她禁不住就仰卧在了柔软的席梦思床巳望那室内同样洁白 无瑕的天花板,板上色彩斑斓的顶灯,望着望着,便想那去殡仪馆的路上,人怎那 么多哇?都是哪来的啊?足有四五百人。更重要的是那四五十辆高级卧车,都是有 头有脸的人物啊。灵车上,看不清他们的脸面,也认不清他们是谁,到了殡仪馆, 她就更看不清他们是谁了,只知道黑压压的一大片,像是都哭了,且哭声很大,压 倒了大厅里的哀乐声……怎么这么多人这时候一下子都涌了出来,汇集到一起,与 她共同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呢? 想到此时,雨屏的眼睛里“突”地就跳出了朱宏宇,是啊是啊,当一辆辆高级 卧车接踵而停时,下来的每一个人物似乎都和他握手,而且接着一个个地走到她身 边,也和她握手,都是一句“节哀”的安慰之言。其实,这时和她握手的每一个人 朱宏宇都给做了介绍,哪个局或哪个公司,姓甚名谁,局长或总经理云云。她呢? 不住地说着“谢谢”的话。这么多、这么大的人物,真的冲我林雨屏来的吗?工商 局长、规划局长,土地局长、公安局长、计委负责人、文化局长、林业局长、水利 局长、环保局长这些倒有可能,因为建服装厂、建美容美发院时和他们打过交道, 后来又有来往;可那些个从来没打过交道的领导呢?为什么也来?必是朱宏宇的作 用,冲着他来的。于是,朱宏宇的形象便在仰卧于席梦思床上的雨屏眼睛里放大。 是的,他在整个县里是有一定威望的。朱宏宇是这一地区的牵头鸟,他飞到哪里, 百鸟便跟到哪里。她知道曾在他手下工作过的几个人物现都在市里任着副市长以上 要职。虽然他从不吹嘘这些,但谁又都明白。古人云:“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 人言可畏呀,当官的谁不愿自己的顶头上司或上司的上司说自己的好话呢?谁又不 怕有人向这些个顶头上司进恶言和谗言呢?关系到乌纱帽的大小、摘戴哟!雨屏这 样想,便想朱宏宇这个人的精明、善良、可爱之处,便下意识地从东南壁角处的小 书架上拿起她所喜爱的《世界名人情书经典》,特别是一封燕妮致马克思的信,其 中的某些片断早巳背得滚瓜烂熟:“姑娘的爱情和男子的爱情不同,也必然不同。 当然,姑娘能给予男子的,无保留地永远给予的是,除了她的爱情和她自己,她这 个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了。在一般情况下引姑娘应在男子的爱情中得到充分的满足, 她应当在男子的爱情中忘却其他的一切。”“正因为这样,卡尔,你的爱情并没有 从我身上得到它实际要得到的东西:对它十分感激,完全为它所迷恋,所以,我常 常提醒你注意一些其他的事,注意生活的现实,而不要像你所喜欢做的那样整个地 沉浸、陶醉在爱的世界里,耗费你的全部精力,忘却其余的一切,只在这方面寻找 安慰和幸福。”“生活的现实”——这是雨屏不断咀嚼的五个字眼。姐姐今天对她 说的面对的现实是朱宏宇不可能与她结婚建起家庭,而她自身也绝不可能去破坏朱 宏宇和孙亚菊的婚姻,那么到底怎样处理好和朱宏宇的关系呢?自己到底该不该建 立家庭、跟谁建呢?这个社会,永不结婚过独身生活的女人,正常吗?社会该怎么 看?姐姐提出了个章铭,自己并非对他没动过心,可拿他一和朱宏宇比,不知怎的 就凉了半截,想发展下去的心情戛然而止。可章铭呢?却非常郑重地对她表示, “只要你一天不结婚,我就等待你。”这句话曾经令雨屏激动万分,可她回敬章铭 的话也着实令人回味:“那我要一辈子不结婚呢?”“等,一辈子等。”回答得更 郑重、更神圣。世界上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寻味,自己苦苦恋着的朱宏宇不可能和 自己建立家庭,双双又不敢大胆地去做爱,结果就这么死死地恋着,傻不傻?而章 铭明明知道我心里的“惟一”是谁,却同样死死地追求我,更是个“呆、木、傻” 呀! 章铭来了。 对于章铭的突然到来雨屏首先担心的是厂子里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过来?” “我有心事。”章铭径直进雨屏卧室,坐在一把凉椅上坦白地说。 “新(心)事,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雨屏急着问。 “看我这个样子,你还猜不出,是非常非常重要、急待解决的关于你我终身的 大事。” 雨屏听他话音儿,再看他那神圣样儿,知道了他的来意,于是有意把话题岔开 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厂子里有了什么新事,最近又有一批服装的订做合同草签 了协议对吧?这批活如果能正式签署合同,我们的工人两班倒要变三班倒才能在规 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而且每人的定额还要适当地增加对吧?这同时还有个质量监督、 加大检验力度问题,这样技术力量就得加大。机器的维修保养更疏忽不得是不?怎 么?你像是不爱听我说这些?” “是的,我不爱听你说这些。你不觉得累吗?这些个事情不是你要操心的,我 章铭这么多年业务、管理、销售等所有的事情做得如何你不是不清楚?该你管的一 定叫你管,不该你操劳的我会把事情做好的。你今天明明知道我说的心事是什么, 却还要拐弯说别的,我现在就直截了当说了吧,我……” “不,章铭,我知道你的心事是什么了,可你千万不要说,千万。” “为什么?”,“我不是说过吗,我也许一辈子过独身生活。” “你不能这样做。你应该明白我章铭在爱着你,独身对你绝对没好处。你是个 有才华的女人,在社会上闯荡干事业,一个女人三十几岁不结婚,该有多么的不方 便,该招来多少是非。所以,为了你本人的名誉和事业,你应该有个支持你体贴你 关心你的丈夫,你应该有个美好的家庭。” “你是好人,我相信你说的话。章铭,这样好不好,你容我再想想,你是了解 我的。说开了,我心里爱着的是朱宏宇,我心里的‘惟一’就是他,你说怎么办? 我一时半会儿感情从他那又解脱不出来,我不能心里爱着朱宏宇而把我的身子交给 你,这不可能。如果这样也将给双方都造成痛苦的,所以,请允许我慢慢地把自己 从他身上解脱出来。” “这个朱宏宇,人是好人,可他应该主动放弃你才对呀,他怎么能有了夫人还 在你身上有缘呢!这不是害人吗?”章铭有些气愤地说。 “不许你这样屈他。不是他的事情,是我自己,是我从心里爱着他的。要说害, 也是我自己在害自己。” “傻不傻啊?” “人么,有时就是傻得要死。” “我不管那么多,今天晚上就搬到你这儿来跟你做伴。” “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老人去世,家里就你一人,我不放心。你不要怕,你睡你的闺 房,我睡东屋还不行吗?”章铭固执地说。 “你不怕人家说什么?” “说得越花越好。” “那你不是害我吗?” “社会上把你和朱宏宇说得一塌糊涂你都不怕,也不说是害你,我怕什么?” “我要不允许呢?” “我决心已定了。” “那好哇,你来看管这个家,我去美容美发院办公室住,怎样?” “雨屏?你真的不理解我吗?我真的不值得你爱吗?” “我……” 雨屏想说什么,外边又起了敲门声。 章铭去开门。 进来的是朱宏宇的妻子孙亚菊。 “你好。”章铭对孙亚菊说。 “你在这儿?” “是,来一会儿了,雨屏在屋里。” “你在这儿就好,我怕雨屏没人陪着,过来看看。 “亚菊姐,快屋里坐。”雨屏见是孙亚菊来,让着。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孙亚菊一提手中的塑料袋说。 这时,章铭才发现孙亚菊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一个瓶子。亚菊从塑料袋里拿出 瓶子说:“猜猜看,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雨屏拿起那瓶子,看那瓶里装着土黄色的汤水,摇了摇头说:“猜不着。” “真猜不着?你闻闻这味儿。”孙亚菊把瓶口的橡皮塞打开,又递到雨屏的面 前。雨屏闻了闻,又沉思了几秒钟说:“像是人参汤?” “猜对一点点儿。”孙亚菊笑着说,“这是宏宇叫我熬的人参、枸杞、灵芝、 当归、冬虫夏草、莲子汤,说是叫我喝一半,给你送一半。你这几天太伤身子了, 要好好地补一补。这一瓶要匀一星期喝,每天早晚各一次,现在就喝半杯,剩下的 搁冰箱里镇着,喝时倒半杯兑上开水整一杯。我家那个宏宇啊,可细心了,他把咱 俩关心得真没挑儿了。这次一听你妈去世前把你托付给了他,他就告诉我,叫我像 亲妹妹一样待你。我跟他说,我和雨屏比亲姐妹还亲呢,不用你操心。来,先喝半 杯。”孙亚菊亲热地让着雨屏喝补品。 章铭听亚菊说那关心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一点做的倒是利落,那就 是去东屋拿茶杯涮干净,又走进雨屏的闺房说:“我来倒。”边倒边对孙亚菊说, “宏宇哥就是好,家里有您这样贤慧的妻子疼着,外边有雨屏这样天下第一美人的 妹妹想着,好福气呀。我怎么遇不到呢?” “嚯,看章铭的心,还挺嫉妒的啊!”孙亚菊在章铭把倒出的补品汤递给雨屏 时笑吟吟地说,“你的福分不会小的,就看你用不用心喽。哈哈……你说是不雨屏?” “亚菊姐说得对。章铭是个有心计的人,将来呀,说上的兄弟媳妇肯定比咱俩 强上百倍。你说呢章铭?”雨屏借机顺水推舟说。 “哼!告诉亚菊嫂吧。只要雨屏——生不嫁,我章铭便一生不娶,过过独身生 活的瘾,尝尝独身生活的滋味。”章铭索性在孙亚菊面前破釜沉舟,直通通地说出, 而且是笑着说的,叫人一看像是在开玩笑,实则真心话。 “我的雨屏妹是世上的才女,你可得真心真意地去追呀!要我说啊,你要是不 天天给她跪下磕仨响头求婚,怕是动不了她的心的;你要是能九九八十一天,天天 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我的妹妹肯定被你感动的,看你的行动喽。”孙亚菊半是说 笑半是认真地对章铭说。反转又问雨屏,“你说是不?” 雨屏仍旧顺水推舟道:“那就看他的行动了。”而这时她心里想的是不能伤亚 菊的心,绝对不能。世面上对朱宏宇同自己的关系已经谣传得天花乱坠,而自己又 实实在在地爱着朱宏宇,所有这些,孙亚菊是清清楚楚的,而亚菊表现出的那种宽 宏大度、一笑了之的胸怀着实令雨屏折服。由此,雨屏敬仰她,尊重她,下决心不 使自己和宏宇的关系发展到那种性爱的程度,有时甚至下大决心从感情上割断和宏 宇的关系。可这女人啊,这情感啊! “混蛋!”她曾骂过自己,骂自己不应把 “惟一”的爱情建立在有妇之夫身上,可自己怎么就割舍不掉呢?非但如此,还越 陷越深呀!可孙亚菊知道了她和宏宇的关系,难道真的心平如镜吗?就雨屏所知, 落在孙亚菊身上的乳腺增生的疾病,难道不是由郁闷伤气坐下的吗?所以,今天章 铭的到来,她怎能不思前想后呢?那么孙亚菊的到来,又怎能不使她同样思前想后 呢?而这思前想后的结论则是一句话:只有尽快结婚,才能解脱朱宏宇,解脱孙亚 菊,解脱章铭。可真的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吗?她不知怎么就对章铭说出了这样的话 :“孙姐的话,你可听清楚了?要有真行动,不要光说不练啊……咯咯……” “对嘛对嘛,有情人终成眷属嘛!”亚菊自然高兴,帮腔说,“早就听说你不 娶上雨屏妹绝不罢休,这就看你功夫到不到家了。那时宏宇为了得到我,嘿嘿—— 明个叫宏宇教教你,那招可多啦,不过你要不给他跪下磕几个响头啊,怕是他不会 教你怎么去向雨屏求婚的。你想,做哥哥的怎好轻易地教你招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嫁出去呢?你说是吧雨屏?” “那当然。不过听姐姐这么—说,我倒想跟姐姐学几招怎么对待男人求婚的呢? 我想,亚菊姐肯定毫不保留地教给我。”雨屏已听出亚菊话中多少带出一些弦外音, 淡淡地一笑讨娇地对亚菊说,“我看不是宏宇哥舍不得送我出嫁,是亚菊姐巴不得 叫妹妹我立马嫁出吧?”雨屏说出此话,又觉后悔,这明眼人一听岂不明白其中的 味道?于是暗骂自己,“雨屏啊雨屏,你怎这样不懂事理,明明你要夺人家朱宏宇 的心,却还不允许亚菊姐在你面前发——两句牢骚,你怎就这样不容人呢?你应该 理解亚菊姐的心!”这样——来,雨屏便对章铭说:“看在亚菊姐的面上,我会给 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真的?”章铭有些激动。 “看你,还不先给亚菊姐下跪磕仨响头,表示感谢!”雨屏索性下决心,给亚 菊姐一个欢心。 “那,小生这番有礼了!”章铭右手合在左手上冲着亚菊姐连连作揖扮鬼脸说。 “不行,不行,得跪在地下磕响头。”雨屏又叫。心里话,哄就哄到底吧。 “真磕?”章铭说着,“那好,我给亚菊嫂跪下磕头了。”章铭说着“扑腾” 一下,真的跪在了地下,刚要磕头,孙亚菊赶快拉他起来:“好了,好了。不要听 雨屏的,这媒人我是当定了,可成不成就看你啦。你说呢雨屏?” “父母不在,长兄为上,宏宇要是撒手不管,全凭姐姐做主。不过呢,姐姐也 不能把我的权力都夺走,那我可不干!呵呵……” “说哪去了,成不成是你俩的事,我只去给穿针引线,搭个桥。 好啦,我现在就走,你俩呀,要我说也是天生的一对。想当初雨屏从人才劳务 市场把你请来,就是慧眼,现在看来更是天意。我呀,就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吃你 俩的喜糖喽!“孙亚菊边说边往门外走。 雨屏留她不住,只好挥着手送行。章铭也不住挥着手。 送走孙亚菊章铭刚要转身再回雨屏闺房,雨屏却先进屋把门一掩说:“你该回 去了。” “什么?” “我累了,要休息。”说完,“咣”的一声关闭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