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第二章(3) 孟秘书在那边对他笑了一笑,她说,是你的女朋友吧? 穆楚天对她的问话未置可否,因为这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尹青蕾现在还算 得上是自己的女朋友吗?他自己也不清楚。 穆楚天表情木然地朝门口走去,他感到此时自己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孟秘书在他的身后撇了撇嘴,她对穆楚天的行为非常不满。资料室离系办公 室至少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她是在一次偶然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穆楚天在资料室的, 而且这个电话来得也巧,正是在她上完厕所之后。一般来说,只要是不在屋里的 老师,从来没有人跑这么远给找人的,可孟秘书对三十二岁还没有结婚的穆楚天 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怜悯,因此她对女性来找穆楚天的电话总是很耐心地为他记下 来,然后想办法告诉穆楚天。孟秘书认为从这点来讲,穆楚天是应该感激她的, 可是穆楚天不但没有一句感激的话语,反而对自己的问话不理不睬,这使她的情 绪沮丧到了极点。 接到尹青蕾电话的那个下午,穆楚天在校园里转了好久,直到天快黑了他才 朝自己的宿舍走去。还没出校园,就见到了安万硕和一帮学生正从另一条路上走 来,看他们的架势,好像是刚刚打完篮球。 安万硕是和穆楚天一年来到中文系的,他是从师大毕业之后分来的。当初两 个人曾在一个宿舍住了将近一年,后来安万硕就和外语系一个刚毕业留校的老师 结婚了。 在那近一年的时间里穆楚天和安万硕相处得相当不错,他们在一起谈论得最 多的就是关于性的话题。当时两个人都是二十几岁,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 期。 安万硕见到穆楚天,显得格外亲热。他一把抓住穆楚天的胳膊,说,你来得 正好,我们一起喝酒去。说着,安万硕就把穆楚天介绍给了他的那些学生们。这 是一些刚入学不久的新生,这学期,安万硕当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虽然穆楚天和安万硕是一个系的,但因为都不坐班,再加上系里的例会穆楚 天从来不参加,所以两个人差不多一个月才能见上一两面。 穆楚天内心相当烦闷,因此他不想和安万硕去喝酒。他说,我感到有些累, 想回去躺一会儿。 安万硕笑了,他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装了? 接着,他又对那几个学生说,穆老师是教当代文学的,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 可以向穆老师请教。 几个学生都说他们很喜欢文学,说着就拽穆楚天,一定要他和大家一起去喝 一点。 穆楚天知道自己回去也不会很轻松,况且现在他还真的想喝一点酒,所以他 就半推半就地被几个学生推到了出租车上。 安万硕去年曾经当毕业班的班主任,他很受学生的欢迎。安万硕的组织能力 要远远大于他的教学水平,所以系里在辅导员短缺的情况下让他当班主任真是人 尽其才。 穆楚天的心里有一种被商一兴欺骗的感觉,因为当初,他曾经很郑重地对商 一兴说,如果你真爱尹青蕾的话,那我可以退出来,但你如果以后对尹青蕾不好, 那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来找你算账。 现在,自己还会不会找商一兴算账呢?或者换句话说,自己还有没有权利找 商一兴算账呢?自己还能像以前那样青春激荡地闯去揍商一兴一顿吗? 他无法想象。 那么,自己还爱着尹青蕾吗?好像还有点爱,因为自己一想到她心里就涌出 一种酸涩,但现在自己好像并不期望和她结婚。穆楚天也知道,他们的爱情已经 像过去的一段时光一样,再也不会重现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一次聚会上,有人就说起尹青蕾好像离婚了。因为对方用 的是好像这个词,所以穆楚天虽然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但他并不相信这是事实。 现在离婚的真是太多了,有时候甚至比听到结婚的还多。当然,也有一些属于误 传。穆楚天希望这是一个误传。虽然后来好多的传闻证实尹青蕾确实离了婚,但 穆楚天却连给她打个电话的勇气也没有。 那天晚上,安万硕并没有发现穆楚天的异常,他一边和穆楚天开着玩笑,一 边想尽一切办法让穆楚天多喝酒。结果,当那些学生每人向穆楚天敬一杯酒之后, 穆楚天立刻就感到有些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