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个大厅成了人间炼狱,死于非命的人无不空睁死白大眼控诉着不公…… 安琪看见利夫赤手空拳跟着几名已下马的黑衣人搏斗,企图抢救一名衣衫不 整的少女。 少女拉扯着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蔽体,娇美的脸上布满惊骇和斑斑泪痕。 一个人影晃过眼角,不及细想伸手捉住那人的手,转身就往最近的厅口跑去, 她瞥见几个黑衣人已经注意到她们。 “安琪姐姐?”茉儿被安琪拖着走,频频回首找寻利夫的身影。 “不要说话快走!” 利夫怕是护不到妹妹了,安琪冲出大厅前的最后一眼——一把长刀贯穿了他 早已布满斑斑伤痕的胸膛,传人耳的是那少女恐慌、无助的哭叫…… 拉着茉儿迳往人烟稀少的小径跑去,无暇顾及茉儿满脸的泪水,她不能让茉 儿和那位少女有着相同的遭遇,就算牺牲她也不行。 身后的马蹄声忽远忽近,似逗弄两只可爱的宠物般,逼迫着她们如无头苍蝇 四处窜逃。 穿过了不算浓密的矮树林,一栋白色木屋耸立在空旷草地的前端,安琪不知 道这木屋安不安全,但唯一能躲藏只刹那里。 只要穿过那距离不算短的草地。 安琪停下脚步,竖耳倾听——好静!静得只剩下风吹过草原和她们急促的喘 息声,刚才的杀戮、害怕似乎只是一场梦。 就是现在——安琪拉着茉儿死命的朝木屋跑去。 她感觉激烈的心跳仿佛会因快速的奔跑而冲破胸膛,她的肺也因急促的喘息 而灼热发痛,在她的手快接触到木屋门把前,后方传来马匹嘶叫声—— 有人发现她们了! 闪进木屋,安琪巡视屋内,找寻可以挡住木门的家具。茉儿帮着她推着沉重 的家具往门口移去。 来不及了木门被马蹄踢开,一时木屑散飞。 安琪和茉儿被木门的冲力击倒在地,双眼灰蒙,已无力起身。 黑衣人下了马,陆续进入屋内。 “没想到这里还有两只漏网之鱼。”两人逐渐靠拢过来。 安琪将茉儿藏移身后,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眼前的人。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们说 话时呼出的气息和黑布下的狞笑。再怎么没胜算,她也不能让他们碰茉儿一根寒 毛。 茉儿双手紧紧抓住安琪的衣摆,她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被这两个男人抓到自己 会是什么下场。 安琪在学时学过一些简单的搏击技巧,但只能用来防身,更何况眼前要面对 的是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加上一个娇弱的茉儿,要逃离的机会等于零。但为了 自己也为了茉儿,她还是得搏一搏。 安琪微侧着身在茉儿的耳际低语,双眸仍谨慎地盯着毫不在意她们反抗而任 意调笑的两人。 “等一下我支开那两人时,你就往门口跑,一上马就别回头,离开这里愈快 愈好。” “那你呢?”茉儿不想安琪为了救自己而牺牲。 “你忘了有两匹马!”安琪只能暂时消除茉儿的不安,她实在没有把握自己 能平安地从这两个男人手中全身而退。 “姐姐” “勇敢点!”安琪为她和自己打气,情况不容有任何闪失。 “上过不少女人,第一次看到这么极晶的,瞧那皮肤又嫩又滑,心都痒了, 摸起来不知是啥滋味?” “是啊!后头那小妞看起来真甜,不知道那里摸起来是不是一样?”下流、 不堪入耳的话语伴随着阵阵嬉笑。 两个男人玩笑开够了,扯下蒙面的黑布,涎着淫笑靠拢过来,安琪气怒于心, 但仍是不动声色找寻空隙。男人倏地欺身至前,安琪早有防范,隔开、挡住两人, 身后的茉儿随即朝门口冲去,拉住缰绳侧身使劲跃上马背,未及呼叱,伴随着火 烧般的灼痛巨响穿透肩胛,手一软,摔下马背再也爬不起来。 “茉儿!”安琪趁隙呼喊,她已快阻挡不住两人了,孤注一掷的行动又失败, 急得她如烈火焚心,偷空举起一把木椅砸向两人,往茉儿那冲去。 扶起茉儿,讶异于她脸上苍白的痛苦神色,赫然发现她的肩胛一片腥红,血 流如注,已然昏厥。 枪伤?! 这个时代已经有枪了?还没来得及厘清疑惑,双肩已被身后的人牢牢按住, 无法挣脱。 “你还真能打,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是一样?”仍是无耻的狎笑。 无暇理会,双手紧按住茉儿血流不止的伤口,一阵马蹄声接近,意态悠闲, 挡住了她的光线。 “我终于找到你了。”来人开口,语气挪揄。 安琪闻声抬头望向来人,背光的脸庞令她看不清,然熟悉的语调让她心口一 窒“是你!”就算他不拿下蒙布,凭他的声音,安琪就认出他是谁。“卡斯楚· 蓝道!” “日安,安琪小姐。”卡斯楚轻笑着拿下蒙布,露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挂 着无害的微笑翻身下马。 “老大你认识她?”两人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心中却各有打算。啐!这么漂 亮的妞怕是吃不到了。 “认识!这次能顺利拿下这座城,还是安琪小姐给的灵感。”眼前两人心里 转的是什么念头,他很清楚,只是大事未成,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那小妞就给你们解解馋。”卡斯楚眼里只有安琪那张绝魅清容,至于其他 的,他不在乎。 “你们想干什么!”安琪极力护着茉儿,一双燃着紫炽的大眼满是愤恨和一 拼的决心。 “老大?”知道是老大要的女人,他们不敢动她丝毫。 卡斯楚走近安琪,依旧是挂满无害、闲适的笑意,大手一揽,箍住安琪的纤 腰,不理会她的挣扎,轻易的制住她。 两人讪笑几声,搓搓手,一人一边将茉儿带进木屋,粗鲁的动作痛醒了茉儿。 “安琪姐姐?”乍醒不清的脑袋一时空白,愣愣的看着自己离安琪愈来愈远, 直至木门关上,霎时,所有的记忆全数回笼。瞧清制住自己手脚的男子,茉儿爆 发出不能置信的惊叫,泪水狂奔。 她拼命挣扎,无暇顾及身上的伤,惊惧自己的无援和即将面临的残酷折磨, 敌不过男人的蛮力下,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她的喉问男子开始撕扯她身上的 衣物—— 安琪挣脱不了束在自己腰际上的大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茉儿带进木屋。 她的心好痛!茉儿那错愕、恐惧、无助的眼神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屋里不断传出男子狎笑声和茉儿愈见稀落的哭叫抗拒声,蓦然,木屋爆出伴 着数声掌掴的咒骂、怒吼声后,一切趋于平静。 不一会儿,两人鱼贯走出木屋,一脸餍足,其中一人眼角带伤,血流满面。 “放开我!”安琪语调冷峻,脸白如纸,无尽的冷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卡斯楚虽舍不得手中柔嫩的触感,仍放开了双手。 安琪奔进木屋,入眼的一切令她肝胆俱裂,心碎片片。 茉儿衣衫不整的垂挂在一张木椅上,小脸布满瘀青,嘴角红肿淌着血丝,已 经瞧不见她原本甜美的模样。 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小女孩不见了,躺在这的是个再也缝不全的残破娃娃, 翡翠般闪耀的绿光已然消逝,空洞的眼里只剩灰暗的死寂。 裸露的胸膛没有任何起伏—— 安琪震慑原地,不能置信,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她颈间的脉搏,指尖传来的是 她自己狂乱的心跳。 茉儿死了?! 那美丽、璀璨的生命流逝了,她甚至还来不及享受生命的美好。 剧烈的疼痛在胸臆间乱窜,令她几乎昏厥。转身冲出屋外,只剩卡斯楚站在 那,一脸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 这个男人视人命如蝼蚁,看是无害,心思却无比歹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琪不能抑止泪水的滑落。 卡斯楚没有回答,只讶异于安琪的泪水竟能牵动他的心绪。从第一眼看见安 琪时,他就决定只要她,也许是她非凡的美丽、也许是她异于常人的性子,只是 他的心好像有另外折服于她的理由,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驯服她,令她臣服于自 己。 卡斯楚朝她叹近,抬手抹去她颊上的泪水,极其温柔。 安琪讶然,反射性退一步,还不及回神,腹部猛地受了一记,闷痛袭上心头, 一片黑暗笼罩住她…… 当雷奥·布鲁接到通报赶来时,他就知道迟了。 昔日美丽如画的城园已成焦土一片,宛如死城。 他指挥手下将城里内外蒙难的尸首集合起来,举行简单的仪式,放火烧葬。 所有的人面无表情围在尸体周围,看着无情的火焰烧光一切。 这些盗匪不但杀光所有人,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搜刮光一切财物,还 一把火烧了城堡,原本清澈见底的护城河已是殷红一片拥有近五百年悠长历史的 布鲁家族,应验了先知的预言。 “爵爷,接下来该怎么做?” “寻找凶手和找回密室里不翼而飞的军事图。”雷奥下令。 他不会坐视那群无法五天的盗匪继续逍遥法外,关于那些只由布鲁家族保管 的机密,国王下令一定要找回。 这些枉死的人民,虽与世无争亦遭横祸,这笔帐一定要讨回来! “生火扎营。派一队人马找出他们往哪走,另外再找几个兄弟四处搜索看看 有没有幸存的生还者。” 手下开始动手扎营。雷奥凝视着早已面目全非的断垣残壁,他找到他那唯一 的堂妹,甜美的笑容已经殡世,他绝对要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天微亮,蒙雾笼罩…… 手下们已整装准备出发查探线索。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传来马蹄轻踱声,所有人提高警觉,留意声音来源。 愈来愈近了终于马匹出现在浓雾前,慢慢踱近,马背上驮着一个人,一个披 散着长发遮去脸庞的人。 是个女人,还活着,可背上插着一截箭羽,鲜血沿路滴落,气若游丝,仅剩 一口气。 有人赶紧去通知雷奥。 他到时,还没有人把她抱下来。 雷奥趋近检查她的伤势,发现除了背上的箭伤,她的手腕、脚踝都有捆绑过 的痕迹,挣脱时弄伤的血迹已经干涸。 拨开因汗或泪沾黏在脸上的湿发,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红润的樱唇已失 去血色。他要再检查是否有其他伤口时,瞥见紧闭的双眼长睫轻掀,乍现一抹莹 亮的紫光,檀口轻吐道:“是你。” 而后安琪再也无力支撑,手松开缰绳,滑落马背—— 雷奥见状,连忙接住她,这时才发现她身上并非穿着深色衣服,而是布料染 上血渍,他的手掌已一片通红。 若不是她已昏厥,他定会为她惊人的忍耐力喝采。 “叫军医。”他下令。 讶异于她的荏弱和超人的意志力,她的神秘出现,或许能对他找寻凶手有所 帮助,抱着她迈步回自己的帐篷。 军队因她的出现暂时停止行动,但派出的人一直在回报消息里提到那群人似 乎平空消失,没有丝毫线索。 难不成他们已化整为零,等待财物花费殆尽,再结伙犯案? 雷奥第三次替换床上人儿额上的湿巾。军医帮她治疗、包扎后,请一名军眷 帮她梳洗干净,初现的美丽令他稍稍失了神。 看着她因失血过多而引发的高烧,让他不觉眉头深锁,撑过了箭伤和鞭打而 气力告罄的她,怕是熬不过高烧不退所引起的衰竭。 高烧中她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她,绝不能让她轻易 死去。 干柴噼哩啪啦作响,燃烧着熊熊温暖,火光在夜风中摇曳、闪耀着。 雷奥合上刚刚手下快马传回的密件,心绪转回依旧躺在他帐篷里昏迷下醒的 女子。 她高烧不退已经迈入第三天,军医察看后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表明,如果她 再不醒,情况会愈来愈糟。 家眷在帮她处理的衣物里发现一件信物。奇特的造型令他惊讶,那是一条银 制的蛇型星芒徽章项链——他追查已久神秘人物的唯一线索,怎么也想不到会在 一名女子身上发现。 回神,他看见两名手下一人一边搀扶着一名肥胖男子从营火的另一边而来, 男子似乎是吓坏了,双脚瘫软,无力行走。 “爵爷,我们在西边矮树丛里发现他躲在那里发抖,我们找到他时,他连动 都不敢动,除了他之外,没有发现其他幸存者。” 雷奥详看他一会,男子神魂涣散、惊骇难定的模样,怕是问不出什么有利的 线索。 “带他下去,好好照料,顺便叫军医帮他看看。” “是。”手下领旨拖着他离开,细细喃念声引起他的注意。 “等等。”手不停下脚步,回首用目光询问雷奥。 雷奥没有出声,竖耳倾听男子细如蚊蚋的低语—— “预言实现了预言实现了预言实现了预言实现了”简单的句子反覆碎念着, 极度的恐慌在声调中颤抖、低回。 深锁眉头,雷奥示意他们离去。男子提到的妖女是否是他忆起那一闪而逝的 紫光,预言里的神秘女子太多的疑问需要厘清,而她是唯一的答案或线索。 身后传来细微脚步声,他回头—— 半掀的帐篷门口站着一名女子,虚弱又气喘吁吁的纤细身影,苍白无血色的 瘦小脸庞上,但见火光的阴影跳动着。 就一名发烧好几天的病人而言,她的意志力强得惊人。 披散的长发滑动,安琪体力不支的向前倾倒,雷奥连忙向前搂住她,紫色莹 光熠熠闪动,两人目光锁凝久久。 时间回到安琪落人卡斯楚手中—— 从黑暗中清醒,安琪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双手反绑,宽厚的胸膛在眼前 规律的起伏着,而她也随之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背上,跟着律动规律的前进。 “日安,安琪小姐。”低沉的嗓音吐出,胸膛也随之震动,听得出嗓音的主 人心情相当愉快。 安琪抬头迎视阎黑的瞳眸,眼眸随之紧眯,对自身所陷的处境深感不悦。 “收起你的爪子,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纯粹对你美丽小脑袋里装的东西好 奇。” 长指轻轻描绘她白皙、细致的颊边,紫焰燃烧着愤怒与戒备,他还真怀念她 在怀里安静沉睡的甜美模样。 “真像只被惹火的小猫。”笑声逸出口。也许可以让她再睡会儿,大手欺上 纤细的颈项,逐渐收紧。 安琪无能防备,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愈见稀薄,意识逐渐涣散“睡吧!我的 小野猫。” 卡斯楚在她鲜艳的樱唇上印下一吻,甜美的滋味让他轻敌舌尖描绘她优美的 唇形。在他厘清胸膛里的异样情愫和独占欲从何而来前,谁也不能抢走她,包括 她自己也不能。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帐篷内柔软的床铺上,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 馥郁的花香,隔着灰蓝的布慢,安琪只看见几个朦胧的人形,低沉、模糊不清的 交谈着,让她不由提振心神,但脑袋里的昏沉却令她无法仔细倾听。 “你醒了。”不知何时结东交谈,卡斯楚端着一杯水掀开帘幕进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安琪全身使不上力,眼看他靠近自己却无力推开,而 使劲的结果是弄得自身香汗淋漓。 带着闲适笑意,卡斯楚将水杯凑唇一饮而尽,近身抬手轻易的制住安琪挡在 胸前的双手,脸庞欺向安琪,将唇印上了她的安琪紧闭双唇,莹紫大眼直勾勾的 盯着他,悍然拒绝他的入侵。僵持许久,安琪发现他已轻启唇间,细细嚼咬她柔 嫩的唇瓣,酥麻里一股厌恶由心底窜出,安堪仍不为所动,待他自行放弃。 “我该拿你怎么办?”卡斯楚挫败的离开她,失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 却也真正开启他要完全征服她的决心。 “放我走!”安琪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奇特光芒,却无法深究、无法 探知,面前的男人大深沉、大难解,只有尽迷离开才能自保安全。 “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只有这件事,我办不到。”卡斯楚挂上悠闲、有礼 的微笑,重现一派温文儒雅的贵族气质。 “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安琪冷言道,精致的脸上罩着寒霜,心思兜转 了一圈,仍无法可想,看来只能暂时虚与委蛇,消除他的戒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卡斯楚轻抚她细如凝脂的脸庞,“我会让你心甘情 愿留在我身边。” 安琪直对上他合黑如夜的瞳眸,却不让内心的惊愕泄漏一丝一毫…… 是放松了戒心,还是认定她已放弃逃走的念头,帐篷内浓烈的花香淡了,进 出帐篷的人也不再隔着布慢低语。 他放心的任由她倾听所有的谈话,安琪发现他虽是一派优雅高贵的绅士,但 他的子人们对他却是既害怕又崇拜,投向她的眼神甚至不敢流露一丝除了好奇以 外的情绪。 这些天里,安琪特意柔顺的不去排拒卡斯楚的亲近,虽厌恶这样的自己仍然 强忍着,刻意留心观察。 卡斯楚每次和手下交代完一些事后,总会有一个神情冷漠的男子递给他一些 信函,而他总是看完后,随手引燃火光将之烧成灰烬,然后坐在他固定摆放文件 的地方沉思许久。 那时的他神色最为冷峻,黑瞳里一片幽阎。 是日,他同样看完信函,不发一语的静候火光熄灭,然后消失在帐篷外,一 天一夜未曾再出现,他的手下依旧按时送来三餐,对她的问题恍若未闻。 安琪深思了一会,溜下床铺,举着轻缓的步伐趋近卡斯楚察阅文件的简易木 桌。 木桌上堆着一张张摊开平放、制作精细的复杂羊皮地图,安琪随意翻看了几 张,瞧不出端倪,手指末端传来纸背滑腻、凹凸的触觉,安琪将它翻面,是封蜡, 蜡上是布鲁家族的徽章。 卡斯楚费尽心思布局,甚至冷血的下令屠杀所有人,只是为了这几张秘密地 图? 他不是一般结伙成群的盗匪头子,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另有所图? 信函里带的又是什么讯息?他是不是又另外听令于谁? 地图里藏着什么?为什么会为布鲁家族引来祸事? 还会有下一次行动吗?是不是还会有下一批受害人? 安琪紧握手中的羊皮地图,千百个疑问掠过脑海,无辜人群惨死的景象闪过 眼前,愤怒汹涌而至。 将所有地图引燃,火光在紫色瞳眸里熊熊飞舞当最后一点星光消逝,有人掀 开了帘幕进来,走至她身旁,沉默的和她一同注视焦黑的残烬。 安琪抬头望着他,眼底是他所熟悉的冷漠和防备。 “你这些天的温柔真让我恋恋不舍,但对于这些伪装,我着实厌了,我要的 是你的真心臣服,虽然你的聪明是我迷恋你的原因之一。”卡斯楚嘴角轻扬,笑 意却未达眸中。 “但此刻的你让我非常不喜欢。”张扬着无形的怒气,他紧紧捉住安琪的双 手,将她扯往帐篷的主要支柱前,随手取来一条绳子,把她的双手和支柱捆绑在 一起。 粗糙的绳索摩擦着细嫩的皮肤,安琪紧抿着唇,倔强的不愿出声。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又回,甩鞭声破空而来,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席卷而至,火 烧般的剧痛从背部延烧开来。 安琪没有防备,泪水夺眶而出,急喘了几下,破空声再度响起,她紧咬着下 唇,等待疼痛再次降临记不得自己挨了几鞭,痛楚足她唯一的知觉,咬破了嘴唇, 强忍住不愿求饶,安琪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物,恍惚里,只看见时常在梦里出现 的那双深情眼眸…… 耐不住浑身热烫的高温,安琪辗转喃呓着,半昏睡的容颜上沁着一层薄汗。 卡斯楚将毛巾拧干,轻擦去安琪脸上的汗珠,短暂的冰凉令她舒缓的停止扭 动。 “倒是我在心疼,真是自找麻烦!”他自嘲的轻笑,盛怒过后,后悔也油然 而生,苍白小脸上的脆弱紧紧揪住他的心,令他难以呼吸。 也许在他初见她时就已动了心,不经意的让她在心底占了一席之地,所有对 她的强迫、独占,只是心急的渴望她能有所回应,进而爱上他。 无法得到相对的态度,极度的希冀、渴切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原来爱情 真的会让人疯狂,一向淡漠自制的他,算是第一次尝到了苦头。 卡斯楚爱怜的拨开覆在安琪脸上的发丝,在黑发的映衬下,安琪的脸蛋更显 雪日、透明,黑漆的瞳眸第一次有了光亮,初漾的柔情更让他不由地放软表情。 “老大,我们准备好了。”一名手下隔着布慢向他请示。 “月正当中时出发。” 注视着安琪沉睡的容颜,卡斯楚平静下令。 马匹嘶鸣声,惊醒了安琪浑沌不明的神志。 痛楚依然包裹着她,她费力的想张开眼睛,却徒劳无功,轻浅的交谈夹杂着 刀剑清脆碰撞声。 小镇约上百名镇民话锰印淹没在一群马蹄奔动声中。 “是下一波行动,这次他要的又是什么?!”安琪极力张眼保持神志清明, 小心翼翼的移动身躯,再细微的动作都能扯动背上的伤,燃烧般的灸痛撕裂着她 的知觉。 终于,她走到了帐口,帐篷外没有人,远处有两、三个男人背对着她,火堆 旁的棚下系着一匹马。 就那些珍贵的人命而言,这些痛楚不算什么,她必须去警告他们。 拖着被疼痛榨干的疲累身躯,安琪走到马匹前,边注意四周的动静,边解下 了绳索,勉力翻身上马,叱喝了声,不顾一切朝前狂奔面去。 马蹄声引起骚动,所有人呼喝着阻止卡斯楚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一眼,像是 最后的决别。命人取来弓箭,拉满弓,瞄准她远去的方向,一松子,凌厉的箭立 即呼啸而去如果得不到她的心,他宁愿毁了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