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就这样看着,直到护士来换药。一瓶打完了,还要再来一瓶。我做了个手势, 示意护士轻一点,小姑娘会意地笑了笑,飞快地换好药离开了。 两瓶药统统打完之后,已经是深夜。护士来拔枕头的时候,他才睡醒。 “打完了?”他问我。 “恩。” “那赶快回家,我受不了这的怪味。”大概是各种抗生素和退烧药发挥了作用, 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额头上也有了细密的汗珠。 “等一会,把汗擦干了再走。”我用左手掏出一包纸巾,又拽出一张,轻轻在 他额头上擦着。 这时他才发现我的右手一直被他攥在手里。“我一直都……这个姿势?”他抓 起我的右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呢!”我抽回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揉着。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早就 麻了。 “你又不是250 ……麻了吧?” “没麻!”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快把外套穿上,然后回家,这的药味 简直太难闻了!” “我说我不来,你非逼着我来!你说你是不是自讨苦吃……”前两句是他一贯 的腔调,后一句却柔和了许多。 “我吃饱了撑的,行了吧?”我围上披肩,转头对他说:“别腻歪了,赶快走 吧!” 医院门口停着一大排出租车,其中一辆飞快地将我们带回了他的家。 换上干净的睡衣,又用消毒湿巾擦干净了手和脸以后,他终于躺到了床上。我 也脱下在医院穿过的衣服,并且飞快地洗了个澡,还换上了他的睡衣,大的明显不 止一码。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还没饿。我说那就煮点粥给你吧,再拌点小菜,清 清肠胃排排毒,他说好的。 等我端着稀粥和咸菜走进卧室的时候,他又一次睡着了。 我把吃的放到一旁,再一次坐在床边。我伸出右手,轻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凉凉的,大概是退烧针起了作用。我长吁了一口气,直悬着的心终于略微放下了。 “别走”,他说。 “傻瓜,我没说要走。”我说完这句才发现,他刚刚是在说梦话,那句话并不 是讲给我听的。 我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常欢,你在梦中挽留的 那个人,会是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