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双脚踩在地板上,腿微微有些发软,紧咬着唇,才没让身子有重新倒回床上的 * 。 叶少宁还在睡,有几缕黑发遮住了前额。这真的是个温和的男人,不管在什么 时候,都给人一种暖暖的、舒服的感觉。 他应该是非常的累。 女人都有狐媚的本性吧,只是你愿不愿意施展的问题。 昨晚,她用粉红的性感睡衣,她用女人独有的狐媚,诱惑着他,令他沉溺其中, 直至沉沉入睡。 她也很累。 累到没有力气回答衣柜前那堆纸袋的衣服与首饰到底是什么来源,累到不愿为 脸上那个红肿的手印编个详细的解释,累到无法回想罗佳英对她的那番谈话。 于是,纵情狂欢,这样至少换来一夜无梦。 青台的寒冬好象就是在这一夜被风吹来的,玻璃窗上雾蒙蒙的,显然外面特别 的冷。 她又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 那个人吃不来外面的东西,早餐肯定要丰富点。大男人,只喝一杯牛奶、吃个 鸡蛋是不够的,得吃实实在在的东西。 她煮了大米粥,用高压锅闷的,又快又黏稠。虾仁锅贴是超市买的,她看着人 家当场现做,虾仁干净而又新鲜,面皮薄薄的。她煎锅贴的技术很高,咬着又脆又 香,还不会烫了舌头。锅贴有油,鸡蛋就不能再用油煎,她改为煮。牛奶也温了两 杯。小菜是她自己做的花生牛肉酱、拌罗皮。 一切弄妥了,刚好五点半。 她洗了手,解开腰上的围裙,眼前金星直冒,她忙扶着墙闭了会眼。真的没睡 饱,要是多睡半个小时该多幸福啊! 但是,她刷地睁开眼。 她常对学生说:学习上,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你不付出,肯定没有回报。 婚姻也是如此,如果不努力付出,不努力经营,不努力呵护,凭什么去要求幸福呢? 在每天早晨,在意就从温暖他的胃开始。 纤细的腰肢被圈在两条修长的手臂之间,温热的呼吸从身后拂来,“以后我们 去外面吃,不用起这么早。醒来后,怀里空荡荡的感觉真不好。” 她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让老公没吃好的感觉的更不好。” “我昨晚吃得非常好。”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悄悄看了看脸颊,指印消了。 他在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两人结婚后,他看见的,她就挨过两次耳光。他没看见的, 又会是什么? 他这个老公好象做得不够好。 “快去洗脸。”她羞窘得将他推去洗手间。 “童悦,”他托起她的下巴,神情非常严肃,“有没后悔这么快嫁给我?” 她没有立即回答,认真地考虑了下,摇摇头,“少宁,没有。” 她不去想如果什么、将会什么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与乐静芬的牵扯,这是个意外,但也不是越不过去的障碍。 坐下吃早餐时,两人都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少宁,婚礼后,我们搬回你家的别墅吧!”她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离学校太远,不行。”叶少宁一口回绝。 “是有点远,但是我喜欢那种一家人住在一起、晚上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温馨, 这样子你妈妈也不会再有我把她儿子抢走的感觉了。要是我和你妈妈整天针锋相对, 把你夹在其中,你也不会很舒心。和平很重要,是不是?” 叶少宁懂她的体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沉吟了下,“我在书香花园买了房, 我们周一到周四住那边,周五到周日回家住。我和妈妈说去,她会同意的。我们再 买辆车,有时我应酬,没有办法去接你。你开车,路上节省时间,安全我也不用担 心。” 她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 也许他远比她想像得在意她多得多。 “我还有个想法。以后,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我应该替妈妈分担一部分家务的, 可是我现在的工作太忙。我去劳务市场找个阿姨,薪水我来出,行吗?” “你想得很周到,可以!”他了解罗佳英的性子,如果一起住,必然对童悦要 求这要求那的。阿姨把家务事担了去,也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换鞋出门时,她想起了什么,让他等会,扭头回房间,出来时手里多了条烟灰 的羊绒围巾。 “外面降温了,围着暧和些,而且和你的气质很配。”她眉眼弯弯地替他搭在 脖子里。 “昨天买的?” 她点点头。 “童悦,知道我对你动心是什么时候吗?”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 她呼吸一滞。 “你第一次在这里过夜,早晨我醒来,你已经走了。我以为我做了场春梦,翻 了个身,我看到枕边有一只泛白的玉佛。我陡地坐起来,匆忙就下楼。在站台上我 找到了你,我送你回公寓,在下车的时候,我想约你晚上一块吃饭,你生硬地打断 了我,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都下车了,突然又回过身,替我把衬衫钮扣理顺。就 是在那一刻,我动心了。” 这好象是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面对那一夜的疯狂。 那只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外面路灯还亮着,黎明前的黑暗还在盘旋。风没有昨日的大,却比昨日寒了太 多。在车上还好受点,下了车,就忍不住的打着颤。 “童悦,”叶少宁叫住正欲进校门的她,递过去一张卡,“放心去败家吧,我 会努力赚钱的。” 没有妈妈疼的孩子总是能养成懂事和珍惜、独立的习惯,突然被捧成一颗珍珠 似的,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我……有工资的。” 买房、买车,她还没这么强烈的感受,这信用卡就却是一种体已的行为。就是 彦杰,她也没主动拿过他的钱。 “那个留着和同事、朋友吃吃饭。快拿去,密码是我们登记那天的日期。”叶 少宁笑了。 她的心软得像春风随风飘舞的扬花。 “少宁……”她不能说谢谢,又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进去吧,晚上我来接你,我们去看电影、狂个夜市。在婚礼前,一定要把恋 爱爱这门课恶补下,不能留遗憾。” 她是一步一回头地进了校门。 凌玲值日,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大清早的就玩十八相送呀!” 她没有反驳,倾倾嘴角,算是承认了。 反正是她的老公,怎么甜歪歪也不伤大雅。 她的老公——这是一个多么底气十足的事实呀! 童悦抽空去了劳务市场。不用带孩子,又不要照顾卧床的老人,只是做家务, 薪水又开得不低,想做的人很多。童悦见了几个,最好看中一个面相很精明、衣衫 很整洁的中年妇女,是个待业女工,儿子刚读大一,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姓李,童 悦叫她李婶。 她让李婶先到荷塘月色实习。 李婶原先是服装厂的,对熨烫、整理衣服非常在行,收拾屋子也俐落,菜也烧 得不错。 童悦悄悄观察了几天,发觉李婶品行也很好。 她找李婶敲定了薪水,提出一个要求,“在叶家,你一定要听我婆婆的话,虽 然薪水是我出,哪怕是对我不利的事,你也要绝对服从我婆婆,不要顾及我,要让 她觉得你和她是一条战线上的。有什么事,悄悄告知我一声就行。” 李婶是聪明人儿,知道自己是小媳妇派的一卧底。婆媳之间,本来就是一场看 不见硝烟的战争。她是过来人,很能理解。 别人结婚,双方家长都累得够呛。童家和叶家就是简单地碰了个面。童大兵和 钱燕完全没有话语权,新闻发布会的发言人是罗佳英。 她说两人都是知识分子,不兴那么传统,到时一起到酒店吃个饭就好了。 叶少宁在一边插话:“妈,这些事我来办理就行。”他有一个能干的秘书,酒 店和婚礼礼仪都已谈妥。 罗佳英睨了他一眼,“行,那我啥都不问了,到时我直接出席就行。少宁,但 有件事你别忘了,你和童悦去公证处把婚前财产公证下。万一有什么状况,到时省 得打嘴仗。” “妈,有这个必要吗?”叶少宁真的要抓狂了。 童悦在桌子下面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让他忍耐。 “亲家母,你这说什么话,现在刚结婚呢,你想得太远了吧!”钱燕笑嘻嘻地 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 “行啊,那就写详细点。如果一方犯原则性错误,就必须无条件地净身出户。” 童悦说道。 如果婚姻能坚守到老,什么束缚只是一纸空文。 罗佳英撇嘴:“挺知趣的,这还差不多。” 童大兵一直没有说话,出门时走得又急又快,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似的。 “能听的就听听,听不下去的就当风。”叶一川悄声告知自己多年的心得。 童悦感激地低下眼帘。 叶少宁送童悦回学校,然后去了趟银行。世纪大厦的建筑材料由甲方供应,资 金上周转有些困难,他正在跑贷款。 都是经常打交道的,寒喧几句就奔了正常。一向爽朗的建行行长皱起了眉头, “叶总,泰华建听海阁、音乐大厅、荷塘花园等等,你们打报告,我从来不押,都 是在最短的时间给你们资金到位。和你讲实话,世纪厦风险太大,这事我们要好好 地考虑。” “司行,泰华的声誉你应该了解,从来不会盲目地上马任何有风险的项目。这 个工程我们研究报告可是几大摞,也有送你一份。” “我不是信不过泰华,只是要慎重。必要时我要看看你们和投资商的合同。” 司行长的话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叶少宁不知在哪个环节上卡住,无奈地回了泰华,直接去董事长办公室。 门开着,乐静芬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女孩,抬起头冲着他一笑,“想必你就是 传说中的丰神俊朗、卓尔不凡的叶少宁总经理吧!” 向来处变不惊的叶少宁竟愣愣的怔在那里。 在上海玩滑轮的女孩怎么会在这里? 车欢欢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细长的手指在他面前调皮的晃了晃。“嘿嘿,你 哪有我妈讲得那么优秀,看上去傻傻的。” “欢欢,不得无礼,叫叶大哥好。”乐静芬从里面的休息间走出来。 “妈,你演什么恶心巴拉的港台剧呀,还叶大哥、车小妹的。在公司,当然一 视同仁地称他为叶总了。”车欢欢说这话时的神情非常微妙,眉眼里有俏皮也有调 侃。 “你这孩子真是的。少宁,介绍一下,这就是欢欢,回国几天了,从今天起正 式到泰华上班,先在你办公室做助理。” 叶少宁很快的回过神,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年后再过去吧,我把手头的事紧 一紧,要休个年假。” “这个时候?”乐静芬蹙起眉,“身体不舒服?”现在可是年关。 叶少宁笑笑,“是人生大事,我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乐静芬象不小心起高了调,在* 部分,控制不住把音唱破了。 “和谁?” 车欢欢瞪大眼,一脸看戏的兴奋。 “我妻子呀!” “你之前从来没提过这事。”乐静芬几近崩溃。 “这不是工作上的事,我怎么好向乐董汇报呢?”叶少宁打趣道。 “可是……可是……这也太快了。”失望象泰山压顶,乐静芬气得都快窒息了。 “前一阵你还在相亲。” “是呀,恰巧碰到一个中意的,就定下来,也向我妈交了差。乐董,我想和你 谈谈贷款的事。” “你先去忙,明天再谈,我……现在没空。”乐静芬摆摆手,她需要冷静冷静。 在她的眼皮底下,怎么可以上演这偷龙换凤之事? 叶少宁向她颌首,又对车欢欢笑了笑,转身走了。 出门时还在想,这世界真是小啊! 靠近了看,他还是觉得车欢欢有几份神似大学刚毕业时的陶涛,但也象华烨讲 的,车欢欢好象比陶涛多了点什么东西。 车欢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妈,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哦,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呀,天助我也。” “你这个丫头,根本不知错过了什么。”乐静芬心里面那个恨呀,叶少宁在泰 华升迁这么快,有苏晓岑的面子,如叶少宁是扶不起的阿斗,那又有何用?他是真 有能力,也很努力。她被婚姻伤透了心,害怕欢欢受这样的罪。叶少宁她悄悄地观 察了几年,越看越中意。所以让他在自己身边做特助,委以重任。 图的是日后他和欢欢一起接手泰华呀! 这煮熟的鸭子乍就飞了呢? 车欢欢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睛,“我没觉着呀!到是应该感谢他来这一出,这 下我就自由了。” 乐静芬一连几天失眠,面色如土,几乎病倒。那种感觉好象当年得知车城出轨 一般,不,比那更厉害,简直就是背后被人捅了一刀。 车城注意到了,问:“你是不是累了?” “是啊,有点累。”她意兴阑珊地回答。 “哦,注意休息。” 车城公式化的语气,让乐静芬有点不太适应。欢欢回国前,他对她喧寒问暖, 没事一天也通几次电话,夜晚肩并肩地在小区里散步,约好过几年,两人把手里的 事放一放,周游世界去。她突然想起,两人好象好几天没什么说话了。 不过,她没有精力深究这些。她在想,她该拿叶少宁怎么办呢? 她不是小鸡肚肠的女人,不可能因此迁怒于叶少宁,但外人和家人之间还是要 区别对待的。 她没给车欢欢调整的时间,在周一的例行晨会上,她很隆重地把车欢欢介绍给 所有的董事和高层。然后直接对叶少宁说:“欢欢现在是实习期,不要等到年后了, 今天就正式上班。哦,世纪大厦贷款那件事你先带她熟悉着,你放心休假去,后面 的事让她跑,碰几次壁没关系,这样才会长见识呢!” 叶少宁心里面有点讶异,贷款的数目不小,车欢欢对情况不了解,只会把事情 弄得更僵。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一身职业装的车欢欢收起俏皮,落落大方地向众人颌首,是有几份职场女性俐 落的英姿。 后勤部已经送来了车欢欢的办公桌,与秘书、特助同一间。 车欢欢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谦虚地向特助请教这请教那。叶少宁让她进来, 把建行贷款的卷宗交给她,让她好好地看看。 “叶总,我有啥不懂的,可以问你吗?”车欢欢问。 叶少宁点头,“随时都可以。下午我们一起去一趟建行。” 车欢欢就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看得非常认真。“杨秘书,”叶少宁朝外 叫了一声,罗特助回道,“杨秘书在乐董办公室。” 叶少宁拧拧眉,“罗特助,你在海晶酒店订个餐厅,再准备四份礼品,上世纪 八十年代的法国红酒吧,每个礼盒里装两瓶。” 看卷宗的车欢欢抬抬眼,脸上挂着问号。 “车小姐第一次拜访几位行长,不可以空手的。”叶少宁低声道。 车欢欢一撇嘴,“中国式的恶习。” 叶少宁莞尔。 “你也不知道?”乐静芬不太相信地看着杨秘书。 杨秘书脸急得通红,“乐董,你知道叶总这个人非常低调,我跟了他三年,都 没见过他家人。我真的一次都没见过叶太太,他也没在我们面前和她打过电话。这 次他就让我给他订了酒店和礼仪公司,其他什么也没说。” “他发请帖了吗?” 杨秘书摇头,“我和罗特助商量着要给他送份礼物,他拒绝了,说已结过婚, 这次就是补办下酒席,然后出去度个假。” 乐静芬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你去忙吧!哦,杨秘书,你可是泰华的老员工 了,欢欢你要多教着点,她太年轻。” 杨秘书忙不迭地点头,“肯定的,肯定的。” 车欢欢还没有国内的驾照,下午便搭叶少宁的车一同去建行。开车的是罗特助。 出了泰华大楼,车欢欢立刻原形毕露,捧了个掌上游戏机,玩赛车玩得全神贯 注。 叶少宁坐在副驾驶座,本想休息会的,但车欢欢吵得实在不行。 “宝贝,飞,飞……撞死它,压扁它……快……快……哇,宝贝,我们又赢啦!” 她举起手臂,眼神清澈,笑容活泼,活似一只刚下枝头的新鲜水果。 叶少宁回头瞟了她一眼,轻笑出声。 陶涛当年也是这样的,有了快乐就疯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 司行长听说泰华的千金小姐过来,非常给面子,不仅提前结束下午的会议等着, 叶少宁邀请的晚上饭局,更是一口应承。 叶少宁没有急于询问结果,这个下午只当串门似的,闲话家常。司行长孩子刚 上大学,也想出国,便问起国外学校的事。 车欢欢是这方面的行家,两人聊得挺欢。几位副行长也过来了,叶少宁建议去 酒店打打牌、喝喝茶。 有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在,气氛自然的好。车欢欢真是得了爸* 真传,人 精似的,打牌时故意地自嘲自己是菜鸟,跑贷款是门外汉,请各位领导多指点指点。 司行长道:“这笔贷款不是没可能的,只是额度太大,而且你们又是追加贷款, 总行自然要慎重。把资料弄弄好,我再帮着催催,应该没问题。” “司叔叔,”车欢欢小女生似的瞪圆了眼,“我要把你这话录下来,防止你到 时不承认。这可是我在泰华做的第一件事,要是没成功,我哪有颜面在泰华立足。” “哈,车小姐讲得太严重了。放心,放心,司行长绝对会把这事铭记五内的, 你一会多敬几杯酒。”一位副行车在边上说道。 “没问题。”车欢欢的声音和顶花带刺的鲜嫩小黄瓜一样,绿油油、脆生生。 叶少宁正在看菜单,听到笑声闭了下眼。 若陶涛在这样的场合,怕是没办法这样挥洒自如吧! 他怎会觉得两人像呢?失笑。 饭桌上,车欢欢真是拼了,一上来就是每人敬了一大杯。这孩子喝酒上脸,几 杯酒下肚,面若桃花般,叶少宁怕她喝醉,忙上前替她挡了几杯。不知觉,到让自 己喝多了,头有些晕,去洗手间的时候,用冷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出了洗手间,在走廊上碰到一个人背朝他在接电话,擦身而过时,无意地看了 一眼,正对上苏陌幽黑的瞳孔。 苏陌缓缓合上手机,点点头:“叶总,好巧!” 酒喝多了,叶少宁嘴巴有点干,定了定神,笑着回应:“苏局长也在这边吃饭?” “是的。小悦也在吗?” 熟稔的语气有着一些道不明的微妙,叶少宁挑了挑眉,“听童悦说,苏局长对 她非常照顾,真是非常谢谢。” “小悦是彦杰的妹妹,照顾她是我份内的事。” 苏陌其实不想这样讲的,但是话从口中出来,就换了风向。终是不忍,小悦已 埋着头孤勇地向前冲,说几句暧昧不明的话,只会让她处境难堪。 而叶少宁心中却多了丝丝缕缕的酸涩。 “有苏局这棵大树遮荫,童悦非常荣幸,但不免让其他同事妒忌,从而质疑她 的工作能力,她有时也会小小地烦恼一下。苏局说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苏陌斯斯文文地倾倾嘴角,“叶总,别人不相信小悦,你亦不相信吗?” 叶少宁神色冷淡。 “失陪。”苏陌转身。 再回到餐厅,几位行长说他躲酒,嚷着要罚。他来者不拒,又灌了几杯。出来 时,脚步都在打飘,看什么都在晃动,幸好神智是清晰的。 罗特助已悄悄把礼品盒放进几位行长的车内,一行人尽兴散去。 叶少宁让罗特助先送车欢欢回去。 车欢欢笑他:“你这点酒量还替我挡酒,唉,其实我喝酒只是上脸,但很少有 男人能喝得过我。” 他扭头看她,心跳得飞快。 曾经,这句话陶涛也这样对他说过。 陶涛的酒量也是令男人们汗颜,她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 “干吗这样看我?”车欢欢噘起嘴,眼睛眨个不停,“没见过漂亮小姐呀!”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 罗特助送他回的公寓,里面问话的女声清清雅雅,好象很吃惊。听到他的回答, 门开了,他心中强烈地一震,叶太太清丽出尘,堪比明星。 “谢谢你送少宁回来,进来喝杯茶吧!”童悦说道。 “不了,叶太太,再见!” 童悦没见过叶少宁醉成这样子过,浑身酒气,紧抿着唇,直直地瞪着她。 “少宁,你要不要喝水?” 他不作声。 “你是不是要吐?”童悦见他喉结蠕动声,忙扶起他向洗手间走去。 他摇头,突然抱住她,狠狠地吻过去。那力度象和谁较劲似的,童悦觉得疼, 却又不能推开他。 “少宁,少宁,咱们上床!”她轻哄着他往卧室里挪。 “你到底是谁?童悦?小悦?悦悦?”叶少宁笑了。 “少宁,你醉了。” “我没有醉,我很清醒。”他托起她的下巴,“以后,不管是童悦,还是小悦、 悦悦,统统都是我的,这眼睛、鼻子、* ,这身子……还有这里……”他按住她的 心口,“也是我的,其他人给我滚远点……” 哇地一下,他吐了她一脸一身。 酒臭味瞬即弥漫了一屋。 宿醉醒来,脑袋里象装了台发动机,轰隆隆响个不停,身子又沉又软。他的生 物钟现在也随童悦一样,到了早晨五点半就自动醒来。 窗帘拉得严,卧室的门又关得实,仿佛还是半夜。 身边的被窝已经微凉,童悦应该已起来一会了。 打开卧室门,一股寒风穿堂而来,他打了个冷战,屋子里黑通通的,大门开着, 童悦站在外面弓着身子在电箱面前弄什么。 “停电了?”那么漂亮的女人象个电工似的,他心狠狠地一抽。 “煮水时,水沸出来,就跳闸了。”她熟练地找到触电开关,一扳,屋内重放 光明。 “怎么不叫我?” 她回眸一笑,“我是学物理的,这个我弄得来。你再去睡会吧,我把粥给你温 上,今天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开车去学校。” 他给她买了辆红色君威,前天就上好牌照了。她却不肯开,说太招摇。 他叹气:“这只是中档车,招摇什么。” “学校里许多老师都没车呢!” 他很自恋地说了一句:“她们的老公又不叫叶少宁。” “路上开慢点。”他知道她车开得不错,还是要叮嘱的。 “嗯!”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回身一看,他也坐在桌边。“你不去睡吗?” “想和你呆一会。昨晚回来那么晚,也没说上话,你今天要坐班,回来都十一 点了,又是十多个小时见不着。” 她抿嘴轻笑,脸颊绯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也没那么夸张。不过闲下来,就会特别想念。粥好吃吗?” 她煮的是八宝粥,这寒冷的冬晨,冒着热气,食物的清香幽幽荡荡,他不觉咽 了口口水。 她舀了一匙递过去,“你尝尝。”昨晚他吐得那样,她早晨特地熬这个给他养 胃的,好消化,又暖身。 “好吃!再来一匙。”他点点头。 她笑笑,又递一匙过去。 他挪了两个位置,与她挨着,这样手伸过来时不会太酸。 也不碰点心,也没吃小菜,两人你一匙我一匙的,很快一碗粥见底,她又回头 添了一碗,吃得两人都出了汗。 “丑不丑,这么大了,还要人喂?”她揶谕道。 “这样子吃更香。”他不让她去洗碗,过来抱坐在膝上。 她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肩上,这一刻,心底里真的有一种甜美的感觉。 红色的君威在实中还是刮起了一股旋风。 赵清最是感慨:“想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学识渊博,桃李满天下,结果现 在还是两袖清风,而童老师只凭如花似玉的貌,便是想啥有啥。呜呼哀哉,下辈子 我也要做女人。做个女人,挺好!”说完,* 特地向前挺了挺。 凌玲也是眼露羡慕,不只是因为红色君威。周日她去新房视察装修情况,在书 香花园遇到了童悦和叶少宁。 她乍乍呼呼半年,两家家长鼎力支持,在书香花园只买了套小户型,层次还不 算太好。童悦都没吭一声,她去参观了下,一百五十平米,客厅很大,二十楼的顶 层,已经装修好了,家俱也买了,怎么看怎么好。 “以前我觉得我最幸运,现在回头看看,自己真是个* 。”两人一同去洗手间, 凌玲忍不住嘀咕。 童悦愕然地看着她。 “你是幸运,孟愚多爱你啊!” “那我和你换?”凌玲笑道。 “我到情愿换。”童悦脑中闪过彦杰的身影。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物质 贫乏点又如何? “哈,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家孟愚吧!” “去,少胡说。”童悦真诚地说道,“凌玲,和周子期断了,如果这事传到孟 愚耳朵里怎么办?” 凌玲嘻嘻地笑,“我有分寸的。” 早晨下了第三堂课,郑治打电话来让童悦去一趟校长室。 “童老师,恭喜恭喜啦!”郑治双手抱拳,“叶总刚给我打电话来,说替你请 几天假,两人去度蜜月。我说没问题,只要不是下学期,现在我对童老师一路绿灯。 对了,你乍没给我请帖呀?” 童悦脸一红,搓搓手,“不好意思惊动大家,我们只请了双方的亲戚朋友。” “我也算是叶总的朋友。”郑治不满道。“结婚一辈子只一次,无论如何不能 低调的。” 童悦低下头,不作声。 其实这事两人还没空商量呢,具体请哪些人,她也没数。 “回去记得给我补上啊!童老师,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觉得谁能做强化 班的班主任?” “呃?” “叶总向我抱怨,班主任在校时间太长,占用了他和太太的甜蜜时刻,所以替 你辞了班主任,明年争取调到高一任课,高三压力太大。我想,你们是考虑要孩子 了吧,嗯嗯,理解。只是童老师,班主任我同意找人代替,明年的课你还得任着。 强化班可是我们实中的招牌呀!” “放心,郑校长,我会带他们到毕业的。”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班主任呢?赵清可以吗?孟愚呢?” 她蹙着眉,想了想,“郑校长,你暂时别声张,我回去想想。尽可能的,还是 我来带他们。”那帮栋梁们,可不是轻易驯服的。 郑治笑逐颜开,“谢谢童老师了。回去别和叶总吵啊,好好地说。” 吃过午餐,几个女老师跑过来,嚷嚷着要坐车出去兜风。 “外面很冷。”童悦哭笑不得。 “把暖气开大好了。”凌玲说道,“别小气。” 童悦无奈,载着一车的美女去郊外狂驶了两圈,回来时正好路过泰华大厦。 凌玲拿眼瞟童悦,说道:“到叶少的地盘了,不请我们上去坐坐吗?” “他在上班呢!”童悦抬头看看雄伟的建筑,闭了闭眼。 “上班就不接待客户?”凌玲从她口袋里抢过电话,“我来替你打。” 童悦都来不及阻止,凌玲挤眉弄眼,电话已经通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