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赴 已记不清如何跑出的家门,匆忙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单位而去。进入办公室抄 起座机,通过多次的查询得知当日去往D 城的火车已无票,上午飞往D 城的航班也 已经无票可售。我忽然感觉天塌下来一样,颓然的跌坐在沙发靠椅上。“火车、飞 机都没有票,我该怎么去见你,芷珊!”我心中暗暗的焦急。突然间想起几日前的 一次聚会,小学好友刘波新买了一辆捷达王。灵机一动想到开车去是最快捷办法, 我为自己的想法而高兴。“腾”地一下站起来,将电话打给刘波。说明事情的原委, 刘波满口答应并准备好随车的手续。在等待刘波来到的时间里,我又跑到单位附近 的建行刷卡取钱,为路途所需的过桥和加油准备路费。 十分钟后,我在单位的门口等到刘波。见面稍做寒暄,迅急查验了出行所需的 车辆手续。和刘波话别后,到了出城高速入口,拿到交费卡将车行驶到旁边。下车 后在路旁加油站的便利店,购买了三瓶康师傅绿茶,坐进车内后启动机器,一脚油 门踩下去,目的地—D 城。 80、 100、120 公里,时速在一点点提升。如果没有路旁限速标志的提醒,我 早将油门踩到底,内心里越来越惦记着芷珊的安危。我无心留恋车窗外的风景,时 间对我来说太宝贵。电话的铃音突然在此时响起,接通后是单位赵姐打来“小林啊, 下午一点开会,党支部委员改选,听说你可是被列为发展考察对象哦。”我已无暇 在去关注这种暗示“赵姐,麻烦您替我请假,我下午不能去开会,我要请两天假。 家里有急事,需要我处理。谢谢!”赵姐语气一叹道“那好吧,我会跟处长说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姐说。”匆匆的挂断和赵姐通话后,我启开一瓶绿茶一口灌下 去,喉咙里火烧的感觉终于有所缓解。 几分钟后,电话铃音再一次响起。“谁啊,还没完了!”拿起电话看也没看, 接通后张嘴就嘟囔了一句。“谁!我是你爸,你在哪里?”沉寂几秒后,父亲的声 音从电话的一端飘来。“爸,我在车上,准确说我不想隐瞒你,我在开车去往D 城 的路上。现在刚过长春。”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紧握着方向盘。“林晨曦,这次 你们党支部改选,如果能选上支部委员,对于你今后的工作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马上回来,我已经告诉你处长,下午你准时参加会议。”父亲的态度很坚决。 “爸,你听我说。这次改选我不会参加,我必须马上赶往D 城。现在任何事情,都 没有徐芷珊重要,我必须要陪她在一起。”我内心的焦急无法用语言来代替。“你 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情比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工作关心还要重要?你去D 城和你们 领导请假了吗?和你妈或者我说过吗?你都这么大了,马上要结婚的人,做事怎么 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长大,不在丢老林家的脸!”父亲的脾气我 是知道的,他发火的样子我也可以想象到。“爸!工作我可以不在乎,什么事情我 都可以不在乎。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爱着的是徐芷珊,我没有爱过王蕊。你们为什 么非逼着我俩结婚?爸,不要在逼我啦,我求你了。我和芷珊的孩子没有了!爸, 她现在需要我,我必须去D 城。不要在给我打电话啦,让我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我头一次学会用咆哮的态度去和父亲讲话,不容他再想说什么,我迅疾的挂断通话 并关了手机。 十一小时五十分钟后,我终于从千里之外的H 城开到D 城。下了高速出口,将 车停稳在路旁,站在车外挪动几下微微麻木的双腿。我从车内取出手机开机,“嗡、 嗡”的短信提示音过后,我翻阅了一下。除了各省各地的移动温情提示外,我惊讶 的发现父亲在一小时之前刚发的一条短信。我连忙的查阅“做为男人要好好善待为 你做出牺牲的女人,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学会认真负责勇于面对。 同时你还是我的儿子,这个是你一生不可改变的。回来后,你和王蕊的婚礼如期举 行,为了这个家必须承担你的责任和义务。晨曦,好好照顾她,尽量不要留下问题。 明早你妈会给你卡里汇五千块钱,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看完短信,我心中不知 其味。嗓子感觉很痛,哑哑地说不出话。我明白,我是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我永 远的无法为自己去活一次。我该如何去面对芷珊,我该如何去开口告诉她父亲的决 定。所有的一切我该怎样选择,问题的复杂太难做出抉择。在路边拦住一辆返回D 城的出租,讲好价钱好处费一百元,让其前面带路引导到D 城妇产医院。 晚上十一点,我终于将车开进妇产医院的院区。拿到好处费的出租司机,笑呵 呵的走了。我将车停稳,锁好车门。一步步的向住院大楼走去,在三楼的一间护士 站问清楚301 病房的位置后,我很快来到病房前。房门已经关闭,里面的灯是黑的。 走廊里很安静,除了零星的几个病房还有亮灯外,其他房间都已经关灯休息。我坐 在301 病房外的塑料坐椅上,感觉很是疲惫。迷迷糊糊中有人在轻轻碰我,我睁开 眼看到是值班的护士。“先生,您是那床的家属?这里不准许留宿。”年轻的值班 护士望着充满倦容的我。刚想回答是301 房的家属,突然301 病房的门打开了从里 面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前面的是孕妇,后面的是位男士。我急忙问道 “大姐,301 的徐芷珊住几床?”,孕妇回头看看身后的男士说道“老公,三床的 是姓徐吧?看着很年轻。”我听见后,马上向小护士说“对不起,我刚从外地赶来。 我女朋友叫徐芷珊,就住在里面,我怕影响她和病房其他病友的休息,就没进去。” 小护士看看我说道“恩,进去看看吧,别在走廊里留宿。注意夜深了不要影响到其 他病人的休息。”说完,拿着巡查病本向护士站走去。 等了几分钟,去上卫生间的孕妇大姐很快回来,我和这两口子一起走进301 病 房。大姐轻轻的用手指点一下三床的位置,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徐芷珊静静的 躺在床上,她睡觉的姿势非常可爱。我悄悄的将床尾的凳子搬过来,脱下外套将车 钥匙放进口袋,顺手将衣服放置于芷珊的脚下。我趴在床边,太累了连续开车十几 小时,实在无法抗拒疲劳感的侵袭。这一次不用在担心有人喊我,终于可以放心的 守在芷珊的身旁,想到这些我很快的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斜照进病房时,我已然醒来。芷珊还在睡着,站起身来轻轻舒缓挤 压麻木的双臂。除了昨晚知道我来的孕妇大姐外,其他的另外两床病人和陪护的家 属都很惊讶。我微笑的向大家点头示意,并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看者芷珊熟睡的 样子,我放心的离开病房走到水房用冷水洗了洗脸,望着镜子中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真不知这一宿是如何的熬过来。当我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芷珊母亲已经站在床前, 芷珊坐在床上梳头。徐芷珊看见我进入病房时非常的惊讶,芷珊母亲随即也扭头望 向我。“小林什么时候到的?快来,坐到床边。”芷珊的母亲很是客气的拉我来到 芷珊的身边。“阿姨,我昨天晚上到的。路上开了十几个小时,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连忙向芷珊母亲诉说我到达的方式和所用时间。“谁让你来的?为什么你要来?” 芷珊幽幽的眼神看着我。“我想你了!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车,半夜的时候我就来 到你的床边,我守在你身旁到天亮。”我内心充满着愧疚。“不用你可怜我,林晨 曦你走!滚出这间病房,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滚出去啊!”说完芷珊抱住母亲哇哇 的痛哭。病房里在场的人,全震惊了。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的私语,猜测我和芷珊之 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芷珊的母亲用眼神,示意我离开病房去外面等候。 在病房外面都可以听见徐芷珊在里面哭泣的声音,所有经过301 病房的人都觉 得很奇怪。等了好久,芷珊母亲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我陪着她走到走廊的拐弯处, “阿姨,您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迫切的想知道原因,“小林,我从 H 城回来后。知道你跟芷珊谈过你们之间如何处理这个孩子,再之后芷珊的精神总 是很恍惚。她的领导也跟我提过,芷珊在工作中经常出现差错和马虎。前天晚上, 芷珊的单位加班,那晚的雨下的又非常大。芷珊下了出租车,准备过马路走回家, 刚刚走到斑马线,迎面的一辆电动车就撞倒了她。”芷珊的母亲说到此时,微微控 制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后来芷珊被好心的出租司机送到妇产医院,你们的孩子没有 保住!阿姨也觉得对不起你和芷珊,现在想一想阿姨真的不应该让你那样去做,小 林啊别怨恨阿姨。” 我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身体颤栗不住。用手扶住墙,才算勉强的支撑住身体。 头脑里昏昏沉沉,耳旁已听不清芷珊母亲在说着什么。看着身旁的这个女人,我用 充满憎恨的目光瞪着她。真的想上前狠狠的打她一顿,可是理智告诉我,那是芷珊 的母亲。“我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到。徐芷珊现在是如此的恨我,为什么当初就 要听芷珊母亲的话,违心的和芷珊分手,更狠心的让芷珊做掉我们的孩子。这一切, 换到今天为什么是如此的惨痛。”我在内心中深深的懊恼与愧疚。茫然的走回301 病房外,芷珊的母亲回到病房把我的衣服拿了出来。“小林,你还是走吧。现在徐 芷珊不想见到你,我也不想她的精神在有什么刺激。为了芷珊,你还是走吧。”说 完,芷珊母亲退回进病房内,顺手将房门带上。我面对着这扇小小的房门,却无力 的推开。造成今天这种结局,所有的错误全在我的身上。我颓然的跌坐门前,不在 顾及从面前和身后经过的人群目光,我和徐芷珊就这样被一道房门所阻隔。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