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副主席见面 下午我给他联系了作协的一位副主席见面,在一个酒吧里,我给副主席说了小 王的情况,希望他能特事特办。这哥们说办个证没什么问题,但最起码得有作品, 小王连说他有作品,拿出他复印的那些所谓文章,准备交给主席过目,我一把接过 来,有选择地转给了主席,这中间我抽出了林处一那篇《上半截》和毛树林的组诗 以及一些我认为移花接木嫌疑较大的篇目。在干这些时我始终没看小王一眼,但在 眼角的余光中,我瞥见他的脸胀成了猪肝的颜色。 在副主席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询问下,小王逐渐恢复了常态,看我没有揭穿他 的意思,又向主席吹嘘他在文学上的理解和造诣,大概是想博取本省文坛霸主的好 感,从而达到自己曲线救国的目的。我懒得听他胡扯,借口有事先走了。第二天再 见小王时,他已是一副作家模样:一本绿色封皮的作家协会会员证插在白色衬衣的 口袋里——那件衬衣绝对是新买的,从折痕上就能看出打开包装不到两个小时。 小王挺着胸脯,背着手在我们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若智伸手掏出小王的证件说:“哇,原来这就是作家证啊,今天我可算是开眼 了,王作家把你的这个本本借我玩几天怎么样?” 小王连忙去夺,却被若智闪开了,把作家证递给周洁他们说:“你们看看,这 玩意现在归我了,我也是作家了。” 小王苦笑着面朝我求助,似乎真怕若智赖了他的证件不给。我左右看了看他的 衬衣说:“这衣服是新买的吧?面料不错,透明度也够高,穿上一定很凉快的。” 那篇关于变性人的稿件晚报还是没有发出来,若智也成为一个月内完稿最少的 人。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我真恨不得阉了他。这么想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十 足的资本家,真正的利欲熏心了,同时也明白过来皇帝为什么要把他身边的工作人 员阉掉,就因为他们是最大的资本家,而被阉掉的人,就可以没有欲望地给他卖命。 《风铃》杂志恰到好处地陷入了稿荒,我那位做副主编的哥们景象求援时,我 把这篇稿子给了他,如果不是给朋友帮忙,他们千字五十元的稿费很难拿走我们的 稿子,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给他帮了倒忙,他们杂志和我的工作室都被那个变性 人当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告上了法庭。 工作室的业务逐渐走向了正常,蓁子也重新把我们的婚事提上了议事日程,我 再找不出推委的理由,只好答应她国庆节举行婚礼,似乎我的承诺是一次舍身取义 悲天悯人的壮举,但我拒绝了她想收编工作室的要求,作为一个从小独立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在女人的庇护之下发展。蓁子在电话里猛烈抨击我大男子主义太重,我 说如果是小男人能有大男子主义吗?再说了如果是小男人能让你这么耿耿于怀缠着 不放吗?蓁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别跟我贫嘴,我们秋后再算账。 我开始在心里嘲笑自己:你也终于沦落到要结婚了。 可在半夜三更孤枕难眠时又想:还是有个女人在身边好,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想归想,笑归笑,光棍逻辑和现实永远存在差距。 公孙蓠很快就适应了工作室的业务,因为她的加盟,工作室从无序状态进入了 正常发展,此前周洁所做的一些杂事交给她处理,而周洁就可以腾出手来策划、采 访、写作稿件,女人的潜能一但激发出来,产生的效应真不可忽视。周洁一度成为 工作室上稿最高的人,相应地也带动了其他人的写作激情,沿海一些发达城市的主 流媒体,被我们从无到有地逐一攻克,每周都有我们的几篇稿件出现,更主要的, 是他们的稿费远高于内地媒体。公孙蓠偶尔也写一些短小文章,居然命中率很高。 这期间我迷上了网络,外地很多编辑和我的沟通都依赖于电子邮件和QQ。某一 天,一个叫萧湘子的网友跳进了我的QQ:“你好,可以聊聊吗?” 我说:“当然可以,我是来者不拒。” 她说:“胸怀这么宽广呀?” “是啊,因为我长得胖,大肚能容嘛。” “嘻嘻,你说话真有意思,你在哪?” “我在兰州,外号兰州坏人。” “哦,你就是兰州坏人啊?久仰!你真的很坏吗?” “是,道貌岸然,五毒俱全,你可小心点。” “我不怕的,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谷童。” “是真名吗?” “是的。” “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在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会自己说,不想说的时候我问了也没用。我是职业写 字的。” “如果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那我就一直不问。”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叫萧湘子,你可以叫我萧萧。” “萧萧?这应该是你男朋友叫的吧?” “嘻,坏人也这么讲究?看来你不是真坏。” “是真坏,但因为通过了ISO9002 国际质量认证,就有坏人的职业道德。” “你笑死我了。你一定很丑吧?坏人?” “在爱我的人眼里,我貌赛潘安。” “你就吹吧。有爱你的人吗?” “当然有啊,如果没人爱我,这世界上的生态都不平衡。” “是谁啊?可以给我说说吗?” “爱我的当然是我媳妇,你看过一篇叫《业余爱情》的小说吗?” “没有,这跟你媳妇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媳妇写的,你想知道她就去看小说吧。” “写得好吗?不好我可不看。” “比我写得好,在网上就能找到。” “好啊,我去看看,你给我网址。” 业务一旦正常,工作室的人都轻松了许多,我也不用每天都去加班。遇到休息 日还能睡个懒觉,通常一睡就能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头脑的形状也因此变来变去。 这个星期天,我才睡到10点,就被人打电话喊起来,是公孙蓠,说她在办公室,让 我赶紧去一下,听她口气没什么大事,但声音却有些异样。 公孙蓠自进工作室以后,似乎就没有休息过,每个休息日都来上班,把第二周 的事务赶在了前面。真想不出这丫头那来这么大精神,到底是年轻人,时时处处都 不甘人后。如果若智也能像她一样干活,我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