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君正将报纸丢在方奕芃的面前,严厉地询问她的意见,“飞凤,事情的发 展怎会如此,现在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方奕芃拿起报纸,看着满满整个版面的报道。 啧啧,标题还真耸动地写着: 五五连发,出师未捷炮先亡 军方演习又见弹炮爆炸,十二军中兄弟已入院观察 “不错,记载得很详细,并一目了然,这些记者的八卦功力真可以去写三军 野史了。” 任君正不甚高兴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个不知要说她冷血抑或冷静的下属。 “方上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奕芃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情绪并无激动,只是淡然地解释:“上校,每天 一摊开报纸就十几张,哪来那么多的新鲜事可写?今天我要是新闻记者,我也会 深人的报道,好歹也凑个版面吧!” “我不敢相信你身为女人,竟然对受伤的弟兄们不为所动。”任君正心中复 杂的情绪正在翻滚,“一丝情绪上的激动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没人死亡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我并不是冷血,上校。” 方奕芃正色说道,“与其为伤者难过,还不如积极地追查事情的真相,尽快研究 改善,并在下次事件发生之前好好地预防才是。” 任君正吞咽着口水,同意了方奕芃的论调,“那么依你来看,这意味着什么?” 方奕芃推高了眼镜,有点犹豫地下着结论:“我不是很肯定,在我的眼前是 一大团的迷雾,但是有时灵光一闪,好似又捕捉到什么。” “说说看。” “如果爆炸只是一件,那我会单纯地认为是意外,但是连续五件下来,不禁 令我想到了维钢。” “为什么?”任君正开始认真想着事情的可能性。 方奕芃脑中迅速地转着许多的可能,将最大的可能性说了出来:“维钢受人 恐吓不过半年,直到最近才交由我们调查,而我们才开始要展开行动,军中就出 了问题,这不就是有意让我们暂时中止维钢那边的调查吗?” 任君正提出反问:“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嗯——或许是,但这也是一个追查的方向。”方奕芃想起了一个重点, “上校,前几次爆炸事件的调查,你知道是人为的疏忽,还是机械本身的问题?” “人员的操作程序正常,机械本身也没有问题,这次你的判断可能有误。” 任君正不得不泼她冷水。 “咦,这可有些古怪了。” 眼前的迷雾又笼罩过来,方奕芃十分不解,照理说自己的判断向来很准,从 没像这般的模糊不清,是哪里没弄清楚呢? 任君正看着自己的爱将,那认真的模样令自己折服,方奕芃虽然保持神秘, 但他知道她有个军人世家的背景。 军界更“北飞凤、南狂狮、西鹰侠、东傲龙”来称呼他们一家优秀的成员, 而方奕芃虽为女性军官,阶级也比自家兄弟来得低,但是她却排名第一位,可见 她有独到之处,是不可以小看她的。 然而这件事是不是要交给她处理呢? 但,方奕芃此时已下定决心地向任君正争取,“这件军中的意外我可以接下 来调查吗?我想了想,发现两者之间还是有关联,只是我现在一时推演不出来, 让我再研究一番可以吗?” 任君正从抽屉取出文件,放在方奕芃的面前说:“事件的经过调查都在里面, 一切就交给你,尽快调查出来吧!” 既然方奕芃有冲劲处理好这次的事件,那么他也放手一搏!以她以往的战绩 来看,他这个做领导的是要给她一次机会。 方奕芃看了一下档案资料,推敲一番后,泛起的是一抹深沉的奸笑,“上校, 我可以要求借阅军方与维钢合作的军事技术资料吗?” 看来方奕芃找到了可以相连贯的地方了。任君正虽然好奇,还是点头找出资 料,递给了方奕芃,“记住,资料不可以外流。” “是,上校,你就等着升官吧!”方奕芃行个漂亮的军礼,“这两件事我一 定漂亮地达成。” 方奕芃高兴得快跳了起来,但还是必须先让杜巧儿确定她心中的疑问再说, 现在就先推演到此吧! 方奕芃得意非凡,看来她就算打报告退休,大概还可以改行当侦探。 对了,何不将美国那一票“塔木塔奇探险队”的娘子军成立一个侦探社?GOOD! 好主意。 “飞凤——”任君正喊住了欲走出办公室的方奕芃. 方奕芃转身,脸上一个大问号。 “你为什么要做如此的打扮?难道你真的见不得人?”任君正实在好奇,他 这个做领导的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方奕芃的真面目,说出去准会被别人笑死不可。 方奕芃对任君正会问她私人问题感到稀奇。 任君正是一个好领导,亦父亦师。打从她到特种兵总部报到,就一直待在他 下面做事。他如和煦的暖风温暖她的心,她知道他一直关心她,却不曾挖过她的 隐私,也信任她的能力而交付给她许多重要任务。所以,她在他底下做事,只求 付出,不求回报,然而对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做何回答。 “上校,女人的容貌与任务的完成有关系吗?” 任君正摇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有间接的影响。” “喔!这答案倒很新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很高竿的答案。” “你这是褒还是贬?”任君正脸红了,从方奕芃全无表情的脸上猜不出她的 用意,只好继续解释:“女人太漂亮了通常就不会专心工作,每天只想要如何变 得更美。” 方奕芃听得感兴趣,接着任君正的话说:“这么说来,成功的女性通常都不 是最美的啰!” “你这不是要我难堪,不怕这番话传开来,做领导的吃不完兜着走?” “那么是有点姿色比较恰当。” “飞凤,说话不要戏弄我这老头子。”任君正对方奕芃尖锐的言辞有些招架 不住,“有时候、有些场所,容貌或许可以让事情进行得快速顺利些。” 方奕芃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来办凌扬这件事了,容貌是吧!她方奕 芃别的没有,除了聪明的脑袋之外,就属容貌为最大的本钱了。 方奕芃好久不曾有过的顽皮心情又再度浮现,她讶异自己的转变,是因为凌 扬吗?是那个令她有点想念的阿豆仔吗? 她在疑惑中摘下了她那副厚重的眼镜,眨着一对充满笑意的眼睛,嘴角也难 得地上扬,对任君正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甜甜腻腻地说:“上校,你觉得我这 容貌如何呢?”话才说完,已走出了办公室。 任君正傻了,仅仅惊鸿一瞥,方奕芃一张艳丽的容颜却教他感到有些喘不过 气来。或许就因如此,飞凤才掩饰她的美丽吧!因为—— 太美丽的女人在职场上也是一个阻碍。 这是飞凤给他上的一课,开玩笑,这眼镜不能摘呀!要不然,他这特种兵总 部非大乱不可。 他急忙追了出去,不顾形象地在走廊上大喊:“飞凤,你将眼镜给我戴上。” 哈!方奕芃扶正眼镜感到很是得意,打算让任君正烦恼个几天,省得他日子 过得太安逸,开始学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间题。 方奕芃此刻已远离了任君正的办公室,但是一颗心不停地雀跃着,也不知怎 么的,她现在就是想着凌扬,想着那个神秘的阿豆仔。 一抹嫣红浮现在她白皙的脸上,她想起了他的吻,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他 吻中的热情与温暖。 对,在她的心变得冷漠之前有一时刻的温暖,那个在美国遇见的陌生人或许 就是凌扬! 方奕芃立刻赏给自己一个大爆栗,谴责自己在大白天中做白日梦,天底下哪 有这么巧的事,再说—— 她神色暗淡了下来,告诉自己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她的惨痛遭 遇都可以写成一本小说了,还痴心妄想再度拥有爱情? 但是,她就是会心不在焉地想着凌扬! 不行,一定要将他赶出脑中,无聊的时候就找夜鹰部队的兄弟们消遣消遣吧! 尚未踏入夜鹰部队的范围,方奕芃就听得那些弟兄们的大声喧哗。 奇怪了,今天不是爆破、掷手榴弹等课程吗?真有这么的刺激?怎么每个队 员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兴奋,笑声都是那么的诡异?呵——不错嘛!还加人了 狗叫声当配乐。 漂亮!她倒要看看这次飞刀又在耍什么宝了! 可不是吗?竟将手榴弹掷出,再由飞刀去咬回来。拷!这可真是好样的,叫 他们练习,却家中无大人的玩了起来。 爆炸? 哼!最好就是爆炸,她才有事可忙。只是她已瞧见这些队员们拿的是手榴弹 空壳,跟飞刀玩闹着。 开玩笑,飞刀可是她飞凤巫女的“爱狗”,跑起来可真有如“飞刀”,不管 东西扔得多远,它都可以迅速地咬着回来。不错嘛!还可以在空中来个翻滚。啧 啧,她干脆将这夜鹰部队改为夜鹰杂技团好了。 “飞刀,手榴弹已掉落在水池中,所以现在要考考你游泳的本事。”纪文强 向一脸似懂非懂的飞刀解释着,又是比又是演,好不精彩。 “飞刀,你要像游泳选手一样地前进,正中目标地咬回来,晚上我们全体都 给你加菜!”有人附和。 不错,知道诱惑飞刀,方奕芃慢慢走近。 “就是啊,看来飞凤巫女没给你好吃的,将你的身材养成了‘三比八’的比 例,真是太残忍了。”钟伟凡火上加油。 “什么是‘三比八’的比例?”方奕芃忍不住出声询问。 钟伟凡得意忘形,还好心地解释道:“蠢啊!就是飞刀饿惨了,才有现在瘦 巴巴的身材嘛!” “哦——”方奕芃声音拖着老长,吩咐她的爱犬说:“飞刀,你就去表演一 个狗爬式好了。” 汪——呜—— 飞刀立即眼明脚快地在方奕芃的脚边撒娇着。 当然,队员们这时马上原地地立正齐喊:“教官好!” “好啊!非常好,我都已潜人你们之中了,却没有人发现,那么若我再放一 颗会‘砰’的手榴弹,一群夜鹰八成都变成了烤小鸟了。”方奕芃忍住笑,一张 扑克牌脸很是难看。 汪汪,飞刀赞成地猛叫。虽然刚刚大家都玩得非常高兴,但是黑压压的一群 人轮流玩弄,也是挺累“狗”的。 队员们的眼全对上了飞刀,每一个人眼中有一小簇火,加起来也有一个大人 球丢向飞刀。 飞刀两眉下垂,委屈十足地向方奕芃唔唔鸣叫,非常希望方奕芃能为它出口 气。 “什么人养什么狗……”细小如蚊的声音抱怨着。 “死飞刀,等飞凤巫女走后有你好看……”也有人嘀咕。 “现实,咱们走着瞧!”更有人心中暗骂。 方奕芃两手背于身后,朝部队动动鼻子嗅了嗅,半嘲弄地说:“好浓的火药 味喔!飞刀,肯定会有人将你炖成狗肉耶!” 飞刀又变脸成功,它转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让方奕芃觉得好笑,心中就决 定成全它吧!可怜的飞刀。 “大家听着,教官正计划一个任务,需要你们的配合,这几天就请你们加紧 训练,好有一个漂亮的出击。” “请问教官,危不危险?” 方奕芃严肃着一张脸训斥着:“夜鹰部队的任务都是有危险性的,你们在尚 未加入时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若怕危险,教官准你们退训。” “报告教官,我们不怕。”队员全体雄纠纠、气昂昂地回答。 “不错,虽然是老套,但是教官还是喜欢听这个答案。”方奕芃第一次在队 员面前露出灿烂的微笑,“那么教官也大方一点,飞刀就送给你们调教了。飞刀 要是没有挂上校级官阶,教官就将你们打人偏远地方驻守。” “是,教官。”全体声音一致却暖昧,摩拳擦掌向着飞刀。 汪汪汪—— 有看过狗流汗吗?现在的飞刀正满头大汗地要方奕芃带它走,偏偏方奕芃就 只是拍拍它的头,语重心长地叮咛:“飞刀,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喔!” 汪汪汪,唔—— 方奕芃赏了它一个超级大鬼脸,开心地笑了出来。 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 飞凤巫女中了两百万?不然,怎会笑得这么开心? 诡异,诡异极了! 凌扬在试了第三十七次猛力地摇头,欲甩掉方奕芃的身影失败之后,终于叹 了一口气,放弃了他今天的工作,决定到营区去找他老婆。 没错,方奕芃是他的老婆,他用计骗到手的老婆! 当年在美国的那晚,他就临时抓来了牧师为他们俩证婚,而方奕芃根本都还 未清醒,就这么半梦半醒地签下了结婚契约。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早晨,他前脚刚出门运动,她后脚也跟着溜走了。 他守着冰冷的被窝,十分懊恼,但是人海茫茫,他要到哪儿去找,只知道她 是留学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查之后,他终于知道方奕芃是哈佛大学的研究生,等他来 到了学校,方奕芃早已学成飞回去了。 两人终究还是错过了。他不灰心地便要求老韦利,也就是库克的父亲,韦利 集团的总裁,表示他自愿接管维钢。一来找寻逃妻,一方面也消除库克对他的挑 衅。 方奕芃,这个从“塔木塔奇探险队”成员口中得到的名字,让他雀跃了好久, 由于他具有东方血统,便替自己取了凌扬这个名字,来到这里之后,更是努力地 学习。 他将维钢经营得有声有色,并争取到与军方的合作机会。 但他没想到方奕芃会去当军人,并且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巫女。他叹息她美丽 的容颜被遮住,一方面却又暗自心喜。因为,乏人问津的方奕芃到目前为止,仍 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自私,男人你的名字就叫自私呵! 他想她,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全身细胞都渴望着这个女人。 他已好几天没瞧见方奕芃了,思念的细胞都在向他提出抗议,看来,不见她 一面是不行的。 只是,那小丫头尚未认回他来,好吧!只好用最原始方法将她骗上床去,好 唤醒她的记忆。 于是等他来到了总部,与任君正打完招呼,眼睛即追着方奕芃的身影转,瞧 见她一本正经地训练那群小毛头,也瞧见她最后顽皮地将了飞刀一军。 他注意到她的转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吗? 他迎了上去,注意到方奕芃的不自在,也注意到她身后的队员们不可置信地 瞪大了眼,似乎在诉说着:“飞凤巫女竟有男人来找?还是一个高大英挺的阿豆 仔?” 凌扬保留他们瞧不起人的讯息,竟敢轻视他如花似玉的老婆,偏偏他就是一 身的反骨,偏要打破这样的轻蔑。 他照旧霸气地拆下方奕芃的眼镜,放下她柔亮的头发。“芃,别再伪装自己, 别因为一次的失败,将你的自信都打散了。” 或许是方奕芃太累了,或许是见到了凌扬,一颗心又活络了起来,总之,她 也对她的伪装感到疲累了。她叹了一口气,转了转她灵活、黑白分明的大眼,再 度扬起她卷翘的长睫毛,那个清新亮丽充满自信的方奕芃又回来了,她知道她接 受了凌扬。 她向凌扬伸伸舌头又努努嘴,调皮地说:“吓他们一次?” “好,让他们瞧瞧飞凤的真面目。”凌扬举起双手表示赞成。 方奕芃撩起头发,风姿绰约地转身,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向她的队员们说: “明天教官会验收成果,拜拜啰!” 再度转身后,方奕芃听见东西的掉落声,大家纷纷倒抽一口气,赞叹声此起 彼落。 方奕芃和凌扬有默契地互击着掌,异口同声说:“漂亮!” 两人相视一笑,方奕芃喜欢那种温馨的感觉,那种再度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爱 的呵护,不知不觉中眼里有了层水气,任由凌扬牵着她上车。 “我们去哪?”她放心地跟着他,但还是要提醒他,“还轮不到我休假,不 可以载我到太远的地方。” 凌扬紧握住她的手,只是暖昧地说:“去暖我的床。” 黑色的BMW 冲上了高速公路,方奕芃看见了往南的指标,才不疾不徐地回应: “你这阿豆仔满脑子的邪恶思想,我是你第几个这样带出场的?” “不愧是在军中有飞凤巫女之称。”凌扬呵呵笑着说,“若一般的女孩早就 放声尖叫下流了。” “都已知道结果,那你还试?” “我是真的想带你去暖床,尽一些为人妻的本分。” “呃——你的思想还蛮传统的,只是我想不起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凌扬深深地看她一眼,便不再多说。 她会想起来的!方奕芃是一个热情善良的小东西,光听她那群“塔木塔奇探 险队”朋友的形容,他就一直庆幸他捡到了一个好女人。 他,是为了等她而出生的,为了她方奕芃而有今天的成就。 方奕芃对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紧张,在小小的空间之中,她似乎听到自己的 心跳。她讨厌每次面对凌扬时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这代表她的懦弱。长久以来, 她方奕芃只知赢而不知什么叫失败。 下交流道了,方奕芃有些疑惑,这阿豆仔来这儿做啥? 她等着凌扬的解释。 凌扬只是将车转到了山上,一个满山绿意、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的空间 让方奕芃更加感到疑惑。 这时,他们已来到一栋白色小屋前,院中站着一位穿着雪白长衫的妇人,背 影深深地吸引着方奕芃. 不待凌扬的指引,方奕芃已先行来到那妇人的面前。 那淡雅柔弱的妇人,掺杂白发的青丝正诉说着她的年纪,经历风霜的脸上呈 现安详的笑容,她亲切地招呼着方奕芃,并拉着她的手说:“奕芃?果然如凌扬 所形容的那样。” 方奕芃用眼神询问凌扬。 “我母亲,我将她从美国接来调养身子,她的身子不是很好。”凌扬揽过她, 并在额头上给了一个吻,磁性的声音解释着她的问题,“你不介意吧?” 方奕芃摇摇头,她怎会介意,只要是有关凌扬的事她都高兴参与。“见了你 母亲,我才肯定你对我的真心相待。” “傻丫头,凌扬在美国就一直提起你,左一句奕芃、右一句SALLY ,我听得 都想见见你呢!”凌利雅鼓励地拍拍方奕芃的手,整个人多了份光彩。 “美国?”方奕芃都被搅糊涂了,她与凌扬的关系怎会越牵越远。 凌扬只是巧妙地将话接了过去。 “我说过你是我老婆不是吗?”他向方奕芃眨着眼,“我去泡咖啡,你们两 个等着。” 方奕芃觉得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不只凌扬神秘,连自己也开始神秘起来。 “他泡咖啡的技术是一流的。”凌利雅笑容可掬地唤回方奕芃的魂魄,“奕 芃,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嗯,叫奕芃比较亲切。” “凌扬为了我吃了很多苦,现在又为了我在山上疗养拼了命工作,一有假期 就到山上陪我,他虽有外国的血统,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凌利雅拉着方奕芃的手在树阴下坐着,方奕芃也很细心地将椅上的毛毯盖在 凌利雅的腿上,仔细听着凌扬的一切。 “他对您可真好,对我就霸道多了,一向都是不说理由地要我做这个做那个,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但是他很迷人,对不?你不也是深深地被他所吸引?”凌利雅温柔地一笑, 审视眼前的漂亮娃娃,“你不也是不知不觉中爱上这样的他了。” “我没有……”方奕芃否认的力量略显薄弱,整个脸一瞬间变得通红,“我 才不会爱……这个霸道的男人。” 这时凌扬将咖啡放在桌上,敲着方奕芃的额头,“你会知道说了这句不该说 的话有什么后果。” 方奕芃的脸更红了,骑虎难下地躲进凌利雅的怀中,偷偷地伸伸舌头,这一 招在她妈妈身身上是屡试不爽。 “凌妈妈,您瞧凌扬就是如此欺负我的,您现在相信我了吧!” 凌扬为方奕芃清新的一面所倾心,这丫头根本就是小鬼灵精一个。他看得出 来方奕芃在做戏,但心底深处却爱着她,就让她继续放肆,爱玩就陪她玩吧, “妈,你别护着这个小丫头,多大的人还一副小女孩模样,今天非好好地教训她 不可。” 方奕芃才在眼角垂着泪,听凌扬这一说,直觉大事不妙,马上跳了起来,躲 在凌母的身后,又哭又笑又喧哗,“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连暴力都使上了。” 凌扬作势地卷起袖子,绷着一张脸,更垂下眼睑,遮住他眼中的爱怜。不料, 却对上母亲温柔欣慰的眼光。 凌利雅拉下凌扬高大的身躯,也将方奕芃唤来跟前,看着两人,眼中尽是感 动的泪水,久久不能言语。 “孩子,这么多年来为了我你一直努力工作,如今我见到你找到心爱的人, 得到真正的快乐,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凌妈妈,您别这么说嘛!依我看来,你是长命百岁的福相呢!”方奕芃将 头枕在凌利雅的腿上。 “好孩子,两个都是好孩子。”凌利雅脱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给方奕芃戴上, “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这玉镯就代替凌扬对你的承诺吧!” 方奕芃惊呼出声,看着绿色的玉镯透着光的灿烂。“这么贵重的礼物,我— —” “收下吧!”凌扬轻轻吻着她的唇,肯定地吞噬她的拒绝。 “希望你们两人能永远地相亲相爱。”凌利雅欢欣地将两人都拥抱着,语气 中充满了满足,“好了,我想小睡一下,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 凌扬拉着方奕芃送母亲回房后,方奕芃便兴趣盎然地游观整栋别墅,这是她 的兴趣之一。她一时之间想起了塔木塔奇的队员,真希望她们能来此重温旧梦, 享受探险的乐趣。 一楼是原木的装饰,粗犷中带点雅致,想不到的是设计了一个壁炉,壁炉前 所铺的织纹地毯上是一张摇椅,方奕芃坐了上去,舒服地感叹着:“好温馨的地 方。” 凌扬看着方奕芃一副小懒猫的模样,爱怜地点点她美丽的鼻子,弯身将她抱 起,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喘息之间咕哝地问:“还要不要参观?” 方奕芃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了贝齿的痕迹,咯咯地笑着跑上了二楼, 闯进尽头的房间,当场呆愣于原地。 房间中铺着酒红色的地毯,偌大的软床上有着深蓝色的寝具,再则一整排墙 壁的书橱是满满的书,一旁的书桌上是整套先进的电脑配备,看来这里是卧室兼 书房啰! 而最吸引方奕芃注意的是,床头那一幅有着一人高的放大照片,那其中的人 物是她——方奕芃. 那时的她正回眸一笑,长发飘逸、柔柔媚媚,眼底诉说着些许的无耐与落寞。 方奕芃低头沉思,那背景看起来像是为了解决方奕轩的事情,走出餐厅的那一次。 她想起来了,那次她正在吃冰淇淋,发现有个人的眼光有意无意地锁着她, 当她要捕捉时,那人又机警地躲开,是凌扬吗? 凌扬从她的背后圈住了她,头埋进她的发间嗅着其中的芳香。 太多的讶异让方奕芃消化不了,她对凌扬的态度不知要感到恐惧还是高兴, 她打了一个冷颤,才问着凌扬:“你调查我?” 只听凌扬沙哑着声音说:“是的。” 方奕芃挣脱他的禁锢,仰着头看着这充满魅力的男人。“我越来越搞不清楚 了,从第一次见到你至今,你对于我的一切是那么的明了。但是,对我而言,你 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 “不是陌生人。”凌扬勾起她倔强的下巴,拇指触抚着她柔软的唇,“我们 从一开始就是夫妻。” 方奕芃的眼瞪得如铜铃,想起第一次与凌扬见面时他喊她老婆,她一直以为 是他在开玩笑,现在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凌扬再一次看穿她,为了不让她再胡思乱想,他迅速地吻上她,呢喃道: “小东西,你会想起一切的。” 方奕芃又开始全身感到燥热,熟悉的温热传人她的脑中,她的思绪渐渐飘回 她在美国喝醉酒的那一夜……那个陌生人也给她同样的温暖。 她想质问凌扬,但是他却吻得她睁开不眼,只想继续沉沦下去。 凌扬的唇离开了,她抗议的一声低吟,让凌扬轻笑了起来,下一步却是将他 滚烫的唇放在她酡红的颈上,双手不知何时已扯开了她的软剑,紧紧地圈住她的 腰。 方奕芃痴痴迷迷之中还是想起她要问的话:“凌扬,那晚,我喝醉酒的那晚 是不是你……” “嗯,咕——”凌扬全身燥热,根本没法子回答她的问题。 方奕芃有些清醒,看着彼此衣衫凌乱,她还是用尽全力撑开两人的距离,严 肃地说:“我还要求了什么事?” 凌扬对于两人之间热情的中断并不是很满意,他耙了一下头发,硬是拿下方 奕芃的手臂。“我们那晚在教堂结了婚,证书上还有你的签名,对,就在你喝醉 酒的时候。” “你就如此随随便便答应一个陌生女子的要求?”方奕芃对自己结了婚感到 震惊,“你不怕我玩仙人跳?” 凌扬爱怜地亲亲她,“你伤心欲绝地拉着我,那晚不跟你结婚都不行。” 方奕芃跳了起来,颤抖的手扣着衣服的钮扣,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却还掩不 住她声音中的抖意。“那婚姻无效,你不可以将一个喝醉酒的人说的话当真。” 凌扬生气地将她横抱了起来,任由她拳打脚踢就是不放手,他将她用力地丢 在床上,紧接着压在她的上面,以全身的力气去禁锢她的行动。 “谁说不算的,当你亲口说要嫁给我时,我是如置身天堂般的快乐。但一觉 醒来之后,你就偷偷溜走,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你知不知道顿时我又掉下云端, 重回到人间,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将你找着。” 方奕亢在挣扎无效后,干脆一口向凌扬的手臂咬了下去,凌扬硬是将那份痛 楚忍了下来,只是低叹一口气说:“芃我爱你!” 方奕芃吓呆了,眼泪却有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流出,又不敢置信地吸吸鼻子, 自嘲地说:“别安慰我了。” “我怎会安慰你,事后我疯狂地找你,从美国接触塔木塔奇的成员,再飞过 太平洋来到这里,如此魂牵梦萦地惦记着你,还不能称之为爱吗?” “我——”她无措。 “唉!和我在一起不可以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难道凌扬知道她以前的事? 这念头才刚刚浮现,就已被凌扬狂野的动作所阻断,方奕芃完全陷入凌扬炽 热的情网中。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住凌扬的颈子,随着他往下的热吻而沉醉。 是的,这种心动的感觉如置身云端,那么就请好心的上帝别让她再摔下来。 他们终于袒程相见,沉溺在激情之中,恍惚间,奉献出彼此的真情。 她感到累了,放松了神经。最后,她在凌扬的怀中沉沉人睡。 不时之间还听见她语意不清地说:“拷!今天还真的帮阿豆仔温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