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撞的人摇摇头,无奈一笑,挡在她前方,“这位小姐,道歉也该带着诚意吧。” 桑榆怔怔地出神,听到耳边的这个声音,猛得抬头,陈池噙着笑意正看着她。 见她不说话,陈池倾身向前,“怎么几天不见,桑老师忘了我了。”声音辗转缠绵。 桑榆向后一退,瞅着陈池,“陈总,刚刚不好意思。”眼神、语气各方面都诚 恳。说完,就向前走去。 陈池听完怔在原地,一手捂在刚刚被撞的胸口,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无奈地摇 了摇头,大步一迈,拉住了桑榆的手。桑榆一惊,手大力地一甩,恼怒地回头看着 陈池,这一看,那灼灼的眼神逼得她收回自己的目光,陈池似笑非笑,桑榆一阵心 慌意乱,冷声说道,“放手!” 四周来往的人都投老了异样的眼光。桑榆尴尬地瞪着他,他倏地一笑,拉起了 她的手不知道要带着她去哪。 陈池一路拉着桑榆,上了楼,推开一间房,桑榆不知何意,偌大的病房里,一 一俱全,素雅的窗帘,清新淡雅,窗台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了几多娇嫩的 百合花,亭亭玉立,清馨的淡香随着风动洒满了整个房间。 走进来,脚下铺着软绵绵地地毯,踩在上面,轻若无声。她不解地看着陈池。 陈池迎着她的目光,“你一会儿搬到这里吧。” “为什么?”桑榆皱着眉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搬你就搬。”陈池脸瞥向一边,语气颇为强势。 “我不需要。”桑榆似乎在想着什么,眸光暗沉,许久,她说道,“陈池,你 不要再做这些了,我——我不适合你。”眉宇间的疏离拒绝不言而喻。 陈池脸色一僵,松了手。霍然转身。 “桑榆,那你觉得什么人适合我?”陈池闲闲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必然是家是相当的。桑榆心里想着,嘴里却冷冷地说着,“这是你的事,和我 无关。”说完,沉默地向着门口走去。 陈池微微地眯着眼,看着她脚步一顿一顿地,待她渐渐走到门口时,倏地,他 风一般地冲过去,一把扯过她,咬着她的耳朵,暗哑地说道,“我想要的东西,从 来不需要他人替我做决定。”声音微微透着怒意。 两人对视着,陈池坚定的双眸对上她的眼,嗓子沉一分,眼眸似幽深的海底, 翻腾着,迫使桑榆看着他,不容她逃避,而今的桑榆就像一个刺猬一般,警惕着周 围的一切,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团作一团。 温热的右手圈着她的腰肢,桑榆挣扎了一下,见他就是不松手,又急又恼,脸 色微微泛着红晕,陈池看的是心弛神往,毫不犹豫地覆上了渴望已久的红唇,细致 地吻着,越吻越深。 桑榆惊讶地睁大双眼,陈池来来回回地舔舐,桑榆死死地闭着嘴,陈池也不恼, 唇边绽放淡淡的笑意,舌尖点在她嘴角的伤口,一下一下,惹得桑榆一阵酥麻。那 个伤口,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知道,但是今后他不会容许她再有一分一毫的伤口。 桑榆“呜呜”的叫着,眼睛渐渐地泛起了雾气,许久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 陈池离开了她的唇,来到她的耳边,微微的喘着气。 “现在该知道和你有没有关了吧?”气息浮在她的耳边,半晌,怀里的人安静 的垂着头,感觉到她异常的安静,抬起她的头一看,两行清泪,簌簌落下来,双唇 被他刚刚吻得又红又肿,模样让人心疼不已,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仿若对待一 件易碎的宝贝一般,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珠。 桑榆只是默默地留着泪,想着自己这几年虽然过得清苦,倒也没有被人这般轻 薄过,又想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更是凄凉,越发的委屈难耐。 这几年一直压着自己,这一下被陈池逼的狠了,放佛胀大的气球,超过原本的 体积,然后轻易间一根刺一扎,倏地释放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陈池没有哄过女孩子,无措着看着桑榆,桑榆低垂 着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晶莹剔透。 陈池心慌地擦着她脸颊的泪,这一哭完,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一把扯过陈池 的丝质手绢,布料及软,拿过来,放佛报复般地狠狠地擤了把鼻涕。一双眼睛布满 血丝,又红又肿,抬起头看着陈池,“你是流氓吗?”因为刚刚哭过,声音沙哑, 软软柔柔的,陈池听的心痒痒的。不过这话到让他不舒服。 桑榆斜着他,还真把他当流氓了,他抬起手,桑榆一惊,倏地向后一退,因为 慌乱,双脚打在一起,身子向后倒去,陈池趁势揽住,美人在怀,气息抵在她的脖 颈间,男人不该让心爱地女人流泪,心里不舍,“我都吻过了,要不换你吧,你也 吻我一下?” 桑榆一把推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我有没有牙齿,你刚刚不是验证过吗?”陈池促狭地说着,眼睛若有若无地 扫过那微肿的红唇。 桑榆抬起手背大力的摸了一下嘴唇,“刚刚被狗亲了。” 陈池脸一黑,却是坚定,“桑榆,做我女朋友吧。我是认真的。”陈池这样的 男人一旦认真,也是认定了,一生的承诺。 桑榆把脸颊的发别到耳后,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昨天叶向东说要和她重新开始, 今天又有一个男人让她做他的女朋友,C 市真是一块宝地。 她痴痴一笑,眉宇间一片落寞,“陈少——”她叫了一声,正视他的眼睛, “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怕是你就会收回这番话了。”她微微一笑,咽下伤痛,淡 淡开口,“我是贪污犯的女儿。”一字一句,字字入血。这个身份她将背负着一辈 子。 陈池皱起眉,同样毫不避讳地看着她。面前的人,即使带着笑,也无法掩藏她 内心的哀伤。两人相对无言,久久地沉默。桑榆低下头,紧握地双手慢慢地释然,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人,总是很现实的,她的背景对于他们只会是负担,前进步伐的阻拦。这些, 她早已明白。双肩慢慢的卸下,捏着手里的手帕,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见后面传 来一个声音“那又怎么样。” 陈池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立在她的身后,“你是你,他是他。我要的是与我共 度一生的人,而不是她的身份与光环。”不管你是谁,他只知道他要的是谁。正所 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桑榆整个人如被雷击了一般,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定在原地,右手死死地掐着 手帕,震惊、感动,一波一波地袭来,喉咙如梗,她咽了咽,眼圈微红,不是不感 动。 “可你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桑榆咬着唇,揪着心回复道,然后留给陈池的 只一个匆匆的背影。 桑榆坚持出院,苏浅浅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一次苏浅浅的确是真的气了,二话 不说,拎起包就走了。 简单收拾了东西,办好出院手续,就回学校了。挤上公交车,一路站着,好不 容易快到学校了,车上的座位也陆续空下来。她也懒得再挪位置,倚在车窗边,沉 静的眸子迷茫地看着外面,真个人放佛空洞了一般,了无生气。 下了车,眼前一阵虚幻,脚步有些虚浮,门卫曹师傅看到有个人影蹲在树边, 从传达室里走过来一看,“小桑?” 桑榆抬起头,勉强一笑。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曹师傅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这孩子,工作再 重要也比不过身体啊。” 桑榆揉揉麻痹的双腿,站起来,阳光晃得她她眼前一片昏暗,轻声道,“有些 晕车。” 桑榆想着下午也没什么课,就回了宿舍,蒙头大睡,这一睡,竟睡到了晚上8 点。她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朦朦胧胧地站起来。摸到电灯的开关,“啪” 的一声,一室明亮。 这肚子也实在饿的慌,这会儿食堂早就关了。她只就拿了一包泡面,幸好水瓶 里还有水。这次不敢再吃辣味的,只挑了小鸡炖蘑菇的口味,坐在书桌前,一手压 在饭盒上,泡面的香味一瞬间就飘满了整个房间。 她怔怔地闻着,其实她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个口味的泡面,轻轻淡淡的,索然 无味。在那段岁月里,几乎所有的方便面她都吃过了,每一个牌子,每一种口味, 第一次吃这个口味的时候,胃里上下翻腾,她尝了一口,忍着没有吐出来,她不喜 欢,黄黄的荤油,让她不适,可是她舍不得浪费,硬是憋着自己吃完了。 尝试了,接受了,因为生活,你没有资格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一切。手中 的饭盒还是她去Z 市那年买的,10元钱,关于那几年的一切,她想遗忘,却总会在 无意间想起。这个铁饭盒有处凹进去,杂货店的老板就便宜卖给她了。瑕疵品,可 便宜,为了省下几元钱,她欣然买了。 掀开盒盖,热气扑鼻,呼呼地吃起来,只是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胃酸的 难受,冒了一身热汗,看着剩下的半碗面,倒是有些心疼,她的每一分钱,都是算 好花的。 一手低着自己的胃,缓缓地揉着,就像她小的时候,每次吃完饭,她赖着不动 的时候,奶奶怕她胃里存食,总会抱起她,一边轻轻的给她揉着,一边哼着家乡的 小调,那双粗糙的手,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可她总会体会到那种感觉的萦绕。 在后来的许许多多的夜里,桑榆总会想念那双斑驳的手,因为温暖,因为美好。 “怎么一股子泡面味啊?”赵冉青下了晚自习进来就扇着右手。 桑榆惊得坐起来,不好意思地赶紧把窗户打开通风。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冉青放下手里的书。 “也没什么事,住那里不是浪费钱吗。” “你这几天的课主任都安排好了,趁着这几天休息一下也好。” “在医院闲的也慌,还不如回来上课,看着那群小猴子,心里也踏实。” 赵冉青轻侧过头,喝了一口水,声音清朗,“桑榆,我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你。” 桑榆坐在床铺上,手指轻触棉布,普普通通,没有毛毯的奢华,却很是舒服。 清凉的空气从窗外透进来,她大口地呼吸着,带着浅浅地笑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