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桑榆坐在教室的后门口,面前摆放着一本语文书,看着课文,字迹就像一只只 小蚂蚁一般在眼前晃动。 眼睛瞥向窗外,今夜夜空深沉。雨后的校园,淡淡的草木清馨一股股随风而来, 沁入心脾,桑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整个人都是通透的,神情气爽。 脑中流转着这四年的年华,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孤独,习惯了寂寞,就像一 颗长期处于背阴的段的桑葚树,颓败,无活力,而今,陈池就像一抹阳光,普照着 整棵大树。她坚守的原以为腐朽的树根也似乎在蠢蠢欲动。 她一直固执地怀念的那个人,怀念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四年里,她常常渴 望时间能倒流回到那一段,如今忽然之间,却无法否认一切都变了,陈池,她在内 心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心里瞬间一股暖流趟过。不知道这一刻他在干什么,突然 有些冲动的拿起电话,快速的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下之后。 后背几丝冷风吹过,她蓦地按了挂断了,把手机往一边一放,嘴角轻扯,轻轻 的拍了几下脸,自己这是入魔了,整个晚自习竟然都在想他。 而陈池现在正在参加一个饭局,和江氏的合同崩了,自然要有新的合作人。 奢华的包厢里。 “阿朗,这次合作愉快。”陈池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阿池,我可不能再喝了。”钟朗玩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戏谑地说道,“一会 儿我家女儿要查岗。” “什么时候这么宜室宜家了。”陈池一脸潮红,眼睛里带着几分醉意。 钟朗淡淡一笑,转开话题,“明知道这次的工作对双方都是大赢家,最后竟然 解约,以你和江子箫的睿智——” 陈池眸光一丝惊讶也没有,好像知道钟朗会了然一切。他苦笑一声,“不就是 为了一个女人吗,阿朗,我这个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就看上了一个小白眼狼。” 钟朗蓦地一笑,“在遇到她以前,我压根从未理解爱情是什么东西,女人就如 这天天换洗的衣服一般,可是爱情就是降临了。阿池,女人有时候该宠则宠,该吼 则吼。” 陈池举起手上的酒杯,扑哧一笑,“我前段时候还听说某人被嫂子吼了,原来 是误传啊。”他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地咳了几下。 钟朗微微抿了一口酒,尴尬的笑一笑。 司机送他回去的时候,一打开门,室内一片漆黑,摸索着做到沙发上。仰着头, 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里许多画面,最清晰的一张,就是桑榆站在人群中,漫天的 雪花,她伸着手,雪花慢慢的飘落在她的掌心,画面好像静止,就定格在那一年了。 手机吱吱的振了几下,沉寂了几分钟后,陈池懒洋洋的掏出来一看,屏幕泛着 幽幽的白光。 他竟然也会收到骚扰信息,还有一条未接电话。眼睛冷漠的一扫,突然间心里 一紧,拇指一动,快速的拨过去,手机响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几丝沙哑的声音。 桑榆向来睡前有关机的习惯,可今晚莫名就没有关机,好像知道他会打电话来 一般。 “桑榆——” 两边静默着,连呼吸都相闻。 “在做什么?”陈池低低的问道。 “睡觉。”桑榆绞着被子嗡声说道。一旁的赵冉青听到声响微微的翻了身,嘴 角嘟囔了几句。 桑榆小心翼翼的坐起来,随意的拿起外套,就跑到阳台上。 “桑榆,我在想你。”酒醉的呢喃,深深的情意。 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平平淡淡的一句“我在想你。”听到这句话,桑榆脑袋‘ 嗡’的一下,心猛地跳了一下,眼里蓦然的就涌上泪,突然间就没有了声音,连呼 吸声都淡漠了。陈池总能抓住她心里最渴望的温馨。 “桑榆——桑榆——”听不见声音他急急的喊了几声。 “我在——” “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它很像你的眼睛。”桑榆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说道,“陈池,我也想 你。”一字一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噼里啪啦的打在陈池的心尖。 今夜无星,隐形的星星也只是刻在相思的人心中。 陈池如醉如梦,“呵呵”的笑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机竟然还处于通话阶段,桑榆的手颤颤的拿 起来一看,6 个多小时啊! 她有些心疼,嘟囔了一句,“都怪陈池那家伙,喝醉酒了满嘴的胡话。辐射了 大半夜,花费又赤字了。” 蓦地电话那头竟然响起了声音,“我这可以报销。” 桑榆手一抖,把电话拿到耳边,“你没睡?” “唔,迷迷糊糊。” 听着他打了一个哈欠,桑榆说道,“我要去上早自习,先挂了。你——你记得 吃早饭。” 这一天,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陈池来到公司,拨了内线,“苏秘书,一杯黑咖啡。” 苏浅浅送来咖啡。 “谢谢。”陈池咳了几下,嘶哑的说道。 苏浅浅看着他脸色有些发黄,满脸的疲惫,出去地时候,只听见陈池又剧烈的 咳起来。 她停下脚步,“陈总,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她有些担忧,最近流行感冒猖 獗,办公室里已经有好几位女同事倒下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对了,把这期的合作案送来。” 苏浅浅恩了一声。 黎旭阳这几日去国外考察,没人差使她她倒也轻松下来。 桑榆下课后,一来到办公室,竟然又收到一大束鲜艳的玫瑰,桑榆捧着它,脸 色带着几分喜悦,赵冉青看到这花,惊讶到,“桑榆,你男朋友可真有心,99朵, 爱你久久啊。” 桑榆这一次没有再随意的把花插到花瓶了,放在自己的桌前,时不时的打量几 眼。 苏浅浅发来信息的时候,她正看着花出神。苏浅浅把她数落的一顿,意思就是 桑榆没心没肺,折磨陈池。 “他怎么了?”桑榆打了电话过去问道。 “重感冒。”苏浅浅冷哼一声。 挂了电话,手指摸着玫瑰,血一般的瑰丽,嫩绿的叶衬托着,一听到陈池的有 事,她的心蓦地一紧,不经意间手指就刮到一根刺。 血珠一瞬间涌出来,慢慢地凝结起来,晶莹剔透。她把血珠滴落在花瓣上,看 着它慢慢稀释,带刺的玫瑰,仍旧阻止不了人们对她的喜爱。 下午她早早就回去了,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回到家,开始熬粥。 陈池回到家时,听见厨房传来动静,厨房门口透着橘黄的光,他穿过大厅,立 在厨房的磨砂门外,看着桑榆低着头,轻盈的身姿闲适地立在那儿,锅里的白粥冒 起热腾腾的白气,她目光专注的停留在那里,手里的勺子轻柔地搅着。他一动不动 灼灼的看着。 一会儿关了火,桑榆一转身,陈池竟站在她身后,乍一见,的确很意外。 “你回来了?洗手吃晚饭吧。” 那一刻,陈池心里就如那夏日的冰激凌,一丝一丝的融化了,他的笑容缓缓泛 起在嘴角,走向前,定定地看着她,“做了什么?” “小米粥。” 陈池一听,“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小米粥?” 桑榆哪知道啊他喜欢什么,她只是觉得感冒的人喝粥比较好。她走到一边拿起 两只碗,陈池取了两把勺子。这一切放佛在自然不过了。 清清淡淡小米粥陪着酱瓜,陈池一连喝了两碗。 吃完饭,桑榆去厨房收拾,陈池沐浴好回到卧室,斜躺在沙发上,一身疲倦。 桑榆进来时,就看到他眯着眼,一手覆在额头上,看上去疲惫极了。 “陈池——”她轻轻的唤了一声,见陈池仍旧熟睡着,面色有些不正常地潮红, 她眉头轻皱,轻轻地覆上他的额头。 其实,陈池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醒来了,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幽香, 使人宁静。冰凉的小手柔柔嫩嫩的,很舒适,他竟贪恋起这一刻的温馨。 这温度,桑榆着实吓了一跳,手一缩,想着去找药。 陈池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怀里。桑榆推着他,“我去找药。” 他哪需要什么药啊?最好的药不是在怀里吗? “我个男人吃什么药?”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 “这吃药和性别无关。”桑榆听着他胸膛咚咚的跳动声。 “你不会不敢吃药吧?”桑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药箱在哪儿?” 陈池沉默了一会儿,“书房上面的柜子。”他小时候吃药被卡过,自此有了阴 影,再也不吃药了。 桑榆找来药,仔细的看了一下日期。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陈池看着那些白 色的丸子,放在掌心,看到桑榆灼灼的看着他,他嘴一咧似有几分无奈,就着水咽 下了几颗药。 陈池凑过来,双手抱上她的腰,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不是说,这两天 晚上都要看晚自习吗?” 桑榆脸一红,“我和同事调了一下班。” 陈池闭着眼睛,两个人呼吸相闻,桑榆倚在他温暖的胸膛,许久,久到她以为 他已经熟睡了,听到他一声低低的话语,“以后不要再见江子箫。”顿了顿,“我 吃醋了。” 桑榆身子一怔,转身反抱着他,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他冷逸的脸,眉峰微皱, 她伸出食指轻轻抚平。或许,她,应该放下一切,只因这个男人。 凌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上有一只手来来回回的摸索着,惹得她 酥痒难耐,透着窗帘,屋外一丝光源也没有。 她嘟囔了一句,“陈池,再睡一会儿。” “唔,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他饿了几天了,今晚哪有不吃的道理。 “陈池,你还在生病?” “恩,这样容易出汗,更好。” 桑榆拍着他的头,歪过脸。 “宝贝,是怀疑我的体力吗?”陈池邪魅的一笑。瞬间的一挺入,桑榆娇声一 叫,“恩——”他略略动了动,让自己进入得更深更彻底,然后捧起她的脸面对自 己,“看着我——我要你的眼里,你的心里都是我。”陈池霸道的宣示着,吻了吻 她的眼睛,头颅慢慢下延,吻在她的胸口。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缕一 缕地洒进室内,桑榆脑子还迷糊着,在陈池的怀里醒过来,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 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陈池一脸的餍足,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早。”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毫无闪躲,浅浅的一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