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生爱-死爱(18) “谈就谈,还怕你们不成。”大家隐约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谈判代表就是那几位主事的中年男子,同去的还有数条莽汉,壮胆保驾,以 防不测。 大约三十分钟后,大汉们红光满面地回来了,他们环顾四下: “我们这里有没有老人小孩,或者身体特别不好的?大家要相互照应照应, 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怎么样,谈得有没有结果?”大伙一拥而上,将他们围在中央。 “谈判肯定没有实质性的结果,很多问题他们解决不了。你想想呀,飞机飞 不了,他能调一架过来吗,不能。但效果达到了,就是要告诉他们,不解决我们 的问题他们就休想安宁。别拿我们当猴耍。” 又经过几次严重的冲突之后,貌似强大的对手扎扎实实地领教到了我们这个 临时团队的厉害,飞机终于在午夜时分降落到机场。带着胜利的疲倦,我们一行 唱着歌冲上飞机。我还清楚记得,当天还有一次类似情形的航班,由于乘客没有 进行我们这样的抗争,结果只能安静地回到预备的酒店,所有的行程被无情而且 无偿地推迟了。 生活就是这般残酷,不进行抗争,不进行博弈,你就得不到他人的尊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然我们的方法还有许多不妥,但在当时那种特殊的 情况之下,在那样的人机关系之间,我们的方法或许是唯一正确的选择。我只希 望以后到你可以自由出行的时候,不会再撞上这样的尴尬,我们这个苦难深重国 家的民众能够生活得更好一些。不久之前出台的民用航空赔偿法,其中一条就是 机场方面应当尽量避免让乘客产生过激行为。我想,这一条款的制定或多或少与 我们当天的行动有着某种联系吧,可能没有许许多多与我们相类似的过激行为, 这部法案就不会这么快出台,普罗大众的基本利益就得不到应有的维护。 就在那个充满喧嚣与躁动的夜晚,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每当从人堆中轮 换着闪身出来休息时,回头就看见一位女孩静静地坐在对面的靠椅上,旅行社的 识别牌显示我们同一团队,同一航班。冲击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她就一 次又一次地闯入我的视线。 那天,她身着粉红色的薄毛衣,秾纤合度,乌黑的秀发优雅地栖息在肩头, 沉寂得如同一立雨巷的丁香。 飞机终于着陆双流机场,已经枯等了十二个小时的导游,像听评书一样听着 我们的故事,“你们真牛!要是以前,我们早收工了,只是始终没有接到前方取 消航班的通知,才等到现在。”到达酒店已过凌晨五点,团友们疲惫不堪,一言 不发钻进各自的房间,呼呼大睡。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与大伙没有太多的交流。两部Pentax相机,三十卷正片 十卷负片,我心无旁骛,如痴如醉地享受着大自然对人类最慷慨的馈赠。九寨沟 的水、九寨沟的色彩如此邪毒,云舒云展间便入膏入肓。不幸的是,当时我就中 招了。整个旅程中,我无可救药地膜拜于身边的风物,虔敬地用右手拇指食指作 着自己的批注。偶尔遇见你的妈妈,也只轻轻地点点头,就算在海子边擦肩而过, 最多不过淡淡的一笑,虽然她还是那样让人惊艳。 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你妈妈后来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等宝宝长大了,我们 一家三口再去九寨沟,让她看看那里的美境,让她知道没有那次旅行就没有她哟。 物是人非,九寨沟的美景依旧,可我们这个家庭却不复存在,余下我们父女俩相 依为命。 与我们同机来的导游是个本市小伙子,当地的导游是个四川小姑娘,两人显 然多次合作过,轻车旧路,配合娴熟。按照当时的陈例,导游对客人进行适当的 “照顾”,那是天经地义,就算有人提出异议,也于事无补。但不巧的是,团里 多是些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小姑娘,眼睛里哪能容得下沙子呢,自然这些 “罪恶”的勾当就一件件给拆穿了。 到九寨沟的当天,他俩怂恿大家参加一场民俗晚会,每人收费200 元。谁知 响应者不多,几对年轻的夫妇跟着去了,但没有上套,回头自己去问价。一问还 真吓一跳,原来叫价只要80元,还可以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