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生爱-死爱(20) 周末,我在一所高校补习完德语后,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学德语,刚刚上完课。”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请你吃饭吧。” “还是我请你吧。” “那我们在哪儿见面呢?” …… “好的,我半个小时后就到了。” …… 天气有些凉了,你妈妈身着婆娑摇曳的碎花长裙,风也似的来到我身边。不 知道什么原因,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就是自己梦中的牵手。 还记得那次吃饭的情形,我们俩抢着付钱,结果她笑了,“不抢不抢,这次 我来。”说完,给我灌输了大把关于吃饭付钱的理论:如果两人抢着付钱的话, 那么说明彼此还很不熟悉;要是男人付钱女人不拒绝,可以知道男人在追求女人 ;而女人付钱男人不拒绝,不用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相当的地步。还没来得 及细致体会这番话语,我就已经接受和习惯吃饭她付钱的事实了。许多时候,忆 起旧日往事,依稀犹在昨夜,直切心扉,真不知今夕何夕。 自那以后,一个电话号码就会时常出现在我的口中,2005,你妈妈在公司的 分机号。而她的那一边,则是我的分机号,6204。于是,这样一些冷冰冰的数字 后面就有了许多的掌故,许多的记忆。有时,她的同事接起我的电话,就会笑着 冲她说:“你的6204找你来着。”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话可以谈,经常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谈 人生,谈理想,谈昨天看过的几部电影,谈今天刚吃的一道好菜。后来,她的妈 妈也就是你的外婆抱怨道:“你们刚刚认识的那一段时间,别人晚上打我们家的 电话,很少能够打得通,打过来全是忙音。” 周六的晚间,同几个朋友去看电影。我心不在焉,落在后面,颇有些异样, 感觉今天一定会遇到一个人,说不定就是她。就在这时,拐角处传来她的声音, 只听见她对同伴说:“今天肯定会遇到他的。”话音未落,我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四目相对,唯有惊诧、惊诧、惊诧。后来,当我们忆起这件事的时候,不禁要问, 真的心有灵犀吗。 我不会放声歌唱,雨来了,我将随风而远去。 刚刚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后,一天她对我说:“我要去总公司培训,不知道什 么时候回来,说不定就留在北京了。”我的心嗖地沉了下去,嘴里嘟囔着:“我 也有可能要调去北京的。”这就是我的宿命,美好的事物总会离我远逝。自中学 以来,好朋友东劳西燕,离多聚少,而今她又将弃我而别。倘若她真的去了北京, 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就会寥如晨星。 “还是留下来吧,在这儿的发展可能会更顺利些。”我只能负心违愿地编造 着谎言。 “是呀,我也很矛盾,到北京去虽然机会很多,但压力也更大,一切得从头 开始。” “好好想想吧,不要忙着下结论。”分手的时候,我别别扭扭挤出这样几个 字。 “我去送你吧!”就在她去北京的那天,我突然这样说。显然她很吃惊,只 是惊讶又在笑意中淡去。 “太麻烦了吧,我家就在车站附近,很方便。” “没事儿,我可以从快速通道送你上站台。” 长长的站台,注定伤心的所在。数年前毕业之时,曾经在此挥别情同手足的 学友,个个以泪洗面,长哭当歌,虽然我们笃信我们的明天会更美好。而今,我 又来到了这里,不知道一个何样的谶纬在等待着我。 赶到车站时,她已经落座了。 “本来可以走快速通道的。” “没关系,带的行李不多。” “我到车厢来找你吧。” 刚好,她的一位同事与之随行。 “这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是——是我的朋友。”你妈妈略有一丝慌乱…… 站台上终于空空如也,我的心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我也要出差了,距离相等,方向相反,我去了温暖的南方。 当驻地被柔媚的海风轻拂的时候,北国不知道怎样的一番千里冰封。她是否 在冽风中拥着熊熊的炉火,是否在明亮的灯光下享用着实诚的涮羊肉,对着海湾 的波涌,我想到了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