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生爱-死爱(50) “好漂亮的小宝贝呀,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美女。算了,不能给别人,给我 们儿子作媳妇吧。”来家里的一个朋友把你抱在怀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本来是 一个再小不过的玩笑,但你妈妈听了一点也不高兴。朋友走了后,你妈妈说: “不行,他儿子长得太丑了。”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别太当真了。” “就是嘛,他儿子要是漂亮一点,还倒没什么,就是太丑了。” 或许是刚刚出生,各种末梢神经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原因,每次睡觉的时 候,你总会摆出各种各样的手势。这时,我就同妈妈一起研究你千奇百怪的手势 :“这是表示高兴,这是表示饿了,那这个呢?” “这个在说我想你们抱了!” “那这个表示什么呢?” “要是冬天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就跟小火炉一样的,不知道有多舒服哟。” “你这个家伙,那是你女儿呀,想要火炉去买一个。” “说说呗。再生一个吧,给你也当个小火炉,怎么样?” “这个生下来跟我玩。” “不行,跟我玩。” “是我的。” “我生下来的,当然是我的。” “跟我姓,当然是我的。” “你要你就再生一个玩不就行了。” “你要你就到外面去捡一个玩吧。” “你以为是芭比娃娃呀。” 家里收拾妥帖了,把你喂饱哄睡,妈妈和我终于有时间出来逛一逛了。手牵 着手,慢慢走到公园,放下带来的小凳子,让你妈妈坐下。她轻轻地靠着我,晚 风吹来,夜色融融,月光如洗,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以后出 来就会带着一个小尾巴,我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惆怅。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出来走一走。整天关在家里,人都快长霉了。” “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天天到这里来散步,好不好?” “当然好,以后我们天天来逛。只是你马上就要走了,好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你们。要是今年走不了,我就不走了,和你们娘俩在一起比什 么都重要。” “好,就看今年能不能出去了。” 这时,单位打来电话,我只能放下手中的你,上班去了。每天还没有下班, 我就早早看起了手表,时间一到,第一个冲回了家。每次刚刚进门就是这样的声 音:“快去洗手,手到处摸过了的,最脏了,洗了再抱。”到这时,我才知道家 对于每个人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永恒的温暖所在。 你大伯返回深圳时,我去车站送他。沉甸甸的行李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下出租车到上站台,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我却停下来六七次。不应该这样,怎么 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自己问自己。坚持 坚持 从医院到家,大约两公里的路程。为了省钱,你妈妈常常将我驮在自行车后 座上骑行回家,虚弱的我靠着娇小的妻子,慢慢地向着家的方向前行着。我听着 她的心跳与呼吸,感受到她的温暖与力量。 “我们唱首歌吧!”你妈妈提议道。 “唱什么?” “唱那首《最浪漫的事》吧。” “好。”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我们俩就这样一路踏着歌声回到家。有时在半道,我们会在街头买一杯绿豆 沙,她一口我一口,喝着喝着,我们自己也感到可笑: “别人一定会觉得我们俩很快活吧,谁知道我们俩现在穷快活,死快活。” “就是穷快活,死快活,怎么了,就要。” 来回医院的路上,一个人不能长时间行走,不能搭公交车,又不愿意每次都 乘的士,更多的时候我只能选择摩的。可能人轻命贱,这种危险的交通工具每次 都能平安将我载达。后来,几位摩的司机认识我了,每次见面都会问我,“好些 了没有?” 我说:“好些了,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