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江水东流(3) 他说:“我小时候练过武术。” “噢。”聂染青半晌才接过他的话,低下头去吃东西。 极辣的味道,却忽然再勾不起半点胃口。 等到他们出了店上了车,聂染青的胃更加难受。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她 现在这个样子,连抱怨都不得不打碎了往肚里咽。她真心实意地打算自虐一把, 等到真的被虐到了,又觉得十分不值得。若是让姚蜜看见,一定会送给她一句话, 你有这个闲情逸致还不如去睡觉,好歹还能为第二天准备精神。 习进南问她:“还想去哪里?” 聂染青摇摇头,她现在只想变出胃药立刻吞下去。 习进南瞥到她捂住胃部的手,掀了掀嘴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半夜才到家,中途聂染青胃疼得要命,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习进南叹了 口气,还是下了车去给她买药。回来后,聂染青喝下一口水,看着习进南掌心里 白色的小药片,皱着眉接过来吞了下去,笑容苍白,半靠着椅背慢慢休息,不过 吃药不忘买药人,聂染青还是说了声“谢谢”。 习进南依旧是瞥了她一眼,依旧是掀了掀嘴角,最终依旧还是什么都没说。 聂染青第二天起床去洗漱的时候,皱着眉看着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她的 皮肤白皙,并且薄而敏感。习进南明明知道,昨晚还以着近乎啃咬的力度折腾她, 聂染青对着镜子咬牙切齿,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故意的。 昨晚在床上,习进南捏着她的下巴,良久都没有动作。这个动作让聂染青感 到十分别扭,她微微偏头,他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黑暗中似乎产生了一 种魔力,低哑的嗓音透着蛊惑,聂染青觉得自己几乎就要陷落进去。 他的力道十分大,聂染青刚刚还感激他买药的体贴行为,此刻却只想狠狠掐 着他的腰际表示抗议。他罔顾她对于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反抗,并且坏心眼儿地吮 着她的脖子。聂染青感到刺痛,倒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夸张,力求让他听到。 可是似乎并没有收到效果,他一点道理都不肯讲,手兀自抚上她光裸的背,接着 一点点向下,引起她一波波的战栗。他的嘴唇熨帖着她的皮肤,两人的呼吸都渐 渐变沉,紧密相贴的身躯,屋内自始至终都没有开灯,聂染青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黑得如同化不开的墨,仿佛能看透一切,又仿佛能吸纳一切。 聂染青一回头,习进南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 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那表情简直是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 聂染青顺手就把旁边的牙刷扔了过去。 她吃完早饭就去找了姚蜜。昨天聂染兮说的那些话,她压根不想回忆,更遑 论和姚蜜重新提起。可是她迫切需要一个出口,就算什么都不说,就算只是懒懒 地没什么形象地歪在姚蜜家的沙发上,她还是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合着眼听着屋子里的音乐流泻出来,烟一般飘渺,却又无比舒缓心情。 她强装的镇定消弭殆尽,故作的坚强一寸寸消失,整个人卸下伪装,瘫软在 沙发上不想起来。 姚蜜在她身边坐下来,聂染青把抱枕放在脸上,险险地维持平衡,声音闷闷 地传出来:“我小时候看电视剧里那些悲情女主角受委屈的时候,总是想象着, 我要是主角的话,肯定会把对方损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最好是跪地求饶三呼万 岁万岁万万岁,该骂的时候绝对不藏着掖着,我肯定能不顾形象,我当时甚至还 发了誓。” “然后呢。” 聂染青涩涩地说:“然后我发现我现在果然挺悲情,无辜的牺牲品,我猜我 现在脸色肯定苍白得就像朵彼岸花。” “你别诋毁彼岸花,人家多么妖娆,是你能比得上的么。” 假如在平时,聂染青还能反驳,可是她现在掀掀嘴皮子,最终是一句话都没 说。 姚蜜接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在学校,陆沛和习进南就差了那 么两分钟,不过倒真挺像别人问过我的一个问题。不是说要在打伞的人和陪你淋 雨的人里选一个么,习进南呢,就是那个打伞的人,陆沛呢,就是甘愿跟你在一 起淋雨的人,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