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可是我不能欠你太多了……”我喃喃的。 “我与你之间谈不上欠不欠,一切都是命运。” 我一怔,抬了抬眉,问:“一切都是命运?” “是的,一切都是命运,如果不是命运,我不会在静安公园遇见你的,不过, 既然是命运,我跟你就算不在静安公园遇见,也会在其他地方遇见的。” 我不响,如果果真如他所言,一切皆是命运——逃无可逃的命运,那么,一切 的一切岂不是可以从金鱼小玉的忽然死去(小玉是不是想提示我什么?)开始追溯 起?小玉之后,然后是美国打伊拉克,跟着是失业,然后是“非典”,然后是铺子 惨淡经营,跟着唐可德又出了事,如果我最终不得不堕落,那么,也是命运将我一 步步逼至穷途末路的了? 沉默了一会,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谁?” “就是‘她’……”我喃喃地重复,他何必明知故问。 他怔了怔,沉默了一会,沉吟道:“她……叫玫瑰。” 我一怔,“玫瑰?”她叫玫瑰?一个喜欢白色衣裳与白色马蹄莲的女人,为什 么会叫玫瑰(她似乎应该叫百合才对),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又问:“她是干什么 的?” 犹豫一下,他答:“芭蕾舞演员。” 我又是一怔,原来是跳舞的,怪不得身体的曲线那么好,气质那么挺拔优雅, “有名气吗?”我又问,若是没名气,从何而来的那股雍容沉着的底气? 柳果庆微微点了点头,“还可以吧……”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像似在说一个 不相干的人、一件不相干的事,抑或他是在照顾我的自尊?别人都有一门看家的体 面手艺,可是,(除了一点原始的资本)我有什么? 当下,我不再响,心底有若干疑问,但是出于一种奇异的自尊,我什么都没有 再问。 隔了一会,他郑重地看看我,“不要再来找陈薇了,听到了吗?”他没有趁机 继续刚才的话题,是羞于启齿(细说)还是欲擒故纵?还是不想我太知道“她”的 事? 我不响,只默默地点点头,现在除了听他的,我还能听谁的? “那胶卷与光盘现在在你手上?” 我摇摇头,“不,在我家里……” “我先做一下相关的安排,后天中午我会叫人去取胶卷与光盘,这件事你就别 再插手了,知道吗?” 我老实地点点头,“嗯……” “肚子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我想早点回去睡觉……”除了睡觉(梦乡),我还能躲到哪儿去? 柳果庆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好,早点回去休息,你的病刚好。”说完, 他踩动离合器,将车子倒了倒,驶了出去。 一路上,开了小半边车窗,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心底反复地想:这场处心 积虑匪夷所思的3P陷阱对我到底意味着一种机会还是一场劫数?遇见这个男人, 到底是我的运气还是命中注定了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