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我们即使不能相伴,也不能相忘(3) " 不会。" 我说。 " 不过,井然以后肯定很有前途的,我们会很有钱,一定的!" 欢喜说着这 些话,掷地有声,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说。 " 那是必须的。" 我说," 只是,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些?" " 不早了,你看人家肖栋一毕业就结婚了——" 说到肖栋,欢喜就噤口了。 肖栋的婚姻颇具传奇色彩,更为传奇的是,据说他结婚一个月内又领了离婚证, 现在踪影不明。欢喜不禁参照这段没有物质支持、没有家庭支持、也没有社会经 验支持的婚姻,在别人的教训中,她对婚姻变得谨慎起来,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 间内都没有再提过。 嫂嫂家族势力大,底下一群卖命的人,无形中就剥夺了我自小要给哥哥数红 包的小心愿,虽然多次彩排,而真实的酒宴排场又把我母亲吓得自惭形秽。 嫂嫂指着我这身朝鲜长裙,赞道:" 小软,你穿这身真好看。" " 还称得上是大家闺秀吧?" 可惜程慕远却未见过,想起程慕远我有些难过, 我总想起他,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像随时都有与他关联的回忆。 嫂嫂笑了:" 简直是人间仙女。" 我含羞地笑着,走到门边瞄了瞄坐在外面的母亲,她正在和夏伯父谈话,看 她表情还算舒适,也就放宽心,突然走进一个人,差点撞到我,我们两人本能地 后退,对视之后,心里一震,来人身上的贵气让我迅速想起了程慕远,可又有哪 里是不一样的,我愣愣地注视着他,对方也一愣,我们似乎都在思考下一步该如 何是好。 " 夏阳," 嫂嫂朝来人说道," 你怎么才来?" 我不禁再次打量此人,夏阳,他便是久仰了的夏家公子了,嫂嫂的弟弟,比 我大两岁,正在国外留学。我识趣地退到一侧,让夏阳进门。 嫂嫂为我们作介绍,夏阳笑问:" 噢,阮软?是软意绵绵的那个' 软' 字吗? " 我也笑了,拿自己开涮:" 是啊。也是腿软的' 软' 。" 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我确实腿软了,也后悔答应母亲要献上什么庆贺 节目。 婚礼开始了,婚礼主持人在台上就两个他根本不认识的新郎新娘的结合,以 解放全中国的激情赞颂了一番,比自己结婚还激动。我作为第一个致礼节目走上 舞台,台上早就放置好我的鼓,我心想,如果程慕远当年能来看看我骄傲雄壮的 姿态,有没有可能为我动情? 哥哥的婚礼结束后,我给栎衷打电话,说出我当时的感想,栎衷不置一词, 她正忙着,她的青梅李晓嫣将要到北京投靠她。我记得李晓嫣,她便是我们第一 部A 片《情人》的暗地供应者,据说,诸如《情人》这样的禁片于她而言,不过 是抛弃的陈旧之物,她经历的何止是这样的视觉?她早已阅人无数。我常在想, 像她这样一个懂得寻觅却不懂得珍惜的人,应该是一个伪前卫、伪小资。栎衷说 这她都知道,但她可怜李晓嫣那不可一世的面容下藏着的那颗自卑的心。 心情不好或是喝醉的时候,李晓嫣也会卸下娇媚的外衣,为无知的过去,为 残酷的城市,为虚伪的男人悔恨哀怨,她说她不该逃课,不该和班上的体育委员 走进学校的小树林,不该上了这么多的男人的当,其实男人都是孬种。她一直过 着艰难的生活,现在连房租都付不起,身上的钱只够买这张车票,离开上海,来 北京投靠欧栎衷。 作为男友,司空理所当然要为栎衷的发小儿李晓嫣接风洗尘,以尽礼数。下 了班,司空亟亟跑到栎衷家,推门而入,看到李晓嫣赤裸着身子在屋子里走动, 正抚摸着司空养的花。 司空猛地合上门,讪讪逃走了,在小区门口等到栎衷回来才敢进门,李晓嫣 倒是磊落,吃饭时把这件事当笑料讲出来,那咯咯讪笑简直直指司空没有见过世 面,而栎衷更是神经错乱,明明司空就是被迫看到别处的春光,栎衷偏吵着要他 保证下不为例,还要司空发誓不会因此动心。 司空不喜欢李晓嫣,莫忘川也一样,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司空终于和 莫忘川有了灵魂的共通,每每栎衷带上李晓嫣,两个男人就独自聊天,完全不答 理这个人。聊着聊着,莫忘川心里就不那么排斥司空了,在栎衷忙着赶场的时候, 两个男人聚在一起打游戏。 栎衷要工作,要恋爱,还要安置一个灵魂不安定的投靠者,和莫忘川相聚的 时间便相应减少了。一天,莫忘川实在太想念栎衷了,约栎衷到家里来小聚,一 见栎衷,莫忘川委屈道:" 亲人哪,好久不见!" 栎衷被莫忘川难得的热情吓到了:" 干吗,干吗,你注意点,我可是有家室 的人啊,你要实在无处释放激动,我那还有一单身姐妹。" 莫忘川几乎哭了:" 不是那个李小姐吧?求你别提她行吗,我还没说你呢, 你上次来我家干吗带她来?她有几次自己跑来找我,我多痛苦啊,麻烦你把她回 收处理了。" 在程慕远离开的很长时间,我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我满意这种状态,我觉 得失恋的人都得像我一样郁闷、沉默和忧伤,仿佛置身世外,除了悲伤,其他什 么都不适合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