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冷风消得冰雪融,渗入人心仅剩寒(2) 我发过誓,永远不让自己再有这样的感觉,可这种感觉袭来之时,却依旧如 洪水漫过田埂,永不能止。我不由自主地跪下,顾不得衣裳委落硬木地板,望着 他明黄色的靴子,伏首道:“皇上,臣妾该死,让臣妾侍候皇上更衣……” 我没发现自己的话语之中带了哭腔,我也顾不上再保持应有的仪态。 他膝盖弯了下来,手抚上我的肩膀,在裸露的肌肤上打着圈,引得我阵阵战 栗,道:“就这样,别在朕面前演戏……” 他直立起身,淡淡地道:“起来吧,朕还等着你给朕更衣呢。” 我哆嗦着从地上站起,手指微微地颤抖,竭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 出,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忽地抓过我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襟之上,道:“快点儿,朕可没时间等 着你!” 我不敢抬头望他,只望着他的胸前,帮他解开衣服的带子,可他引发出来的 那种绝望,却怎么也不能止歇。我忽然间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情,心想他既不要 人讨好,我又何必讨好? 他身上的衣服大多出自尚宫局,我自然知道衣服的结构,现在既不再讨好, 对他便如对衣服架子一样,快手快脚地帮他解开身上的衣衫,又拿来中衣替他换 上。 在这期间,他没有再说尖酸的言语,只配合着我。 我想,这样更好! 终于更好衣服,我轻声道:“皇上,夜已深了,安歇了吧。” 他忽地一把抱过了我,急行到床榻边上,将我丢上了床,自己随即压了上来。 我听到了他的喘息之声,隐含着怒意,抬眼向他望过去,却见他眼眸冰冷,面容 似雕,不带一丝表情。我心中害怕,自己又惹了他吗? 还是,这个人还是得讨好才行?可讨好了他说我虚伪,不讨好了,便怒气勃 发,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身上最后一件抹胸被他扯下,他冲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丝温柔,让我又感觉 到了那种痛苦,我忍在眼眶内的泪水,终于流下——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已是两次在他面前哭了,却都不是我愿意的。这个时候,眼泪于我,已是 一种羞辱。 他一言不发地发作完,便扯过被子侧身睡了。良久,我才缓缓地转过身去, 独自在一侧流泪,好不容易把心中绝望的感觉压了下去。听到他在身侧微微地喘 息,我忽地想,他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与我同榻而眠? 我本能地感觉,他似乎的确对我有了某种兴趣。这个萦绕在脑中的设想让我 又燃起一丝希望,就如当年漫天大雪过后,乌云背后又现出了太阳,而我,也被 免却了处罚,终调入尚宫局。 我认定,他不喜我在他面前演戏,那是因为我讨好得不够逼真,让他瞧出了 假来。只要我再接再厉,他终会以假为真,认定我的好。因为方才我不讨好,反 而换得他更大的怒意,惹得他更不快。 反复分析之后,我竟放松下来,在黎明快来之时,朦胧睡了过去。 可有他睡在我的身边,我怎么能睡得熟,仅仅只是睡了几炷香的工夫,天刚 擦亮,就听见康大为在门外道:“皇上,该起了,是否让老奴叫人侍候您更衣?” 我方吐了一口气,却听见身边的人有动静。回眼望去,不知他何时已侧睡向 我这边,正睁开眼望着我,神情慵懒,黑眸之中没了怒气,反带着些迷茫,脸庞 上有黑发滑落。 就听他缓缓地道:“不用了,宁昭华以前是尚宫,惯会侍候人,有她就行了。” 看来从昨晚开始,他便要我侍候上瘾了。昨晚上我侍候得他勃然大怒,怎的 还不够? 想了想昨天晚上我思索出来的答案,要演得逼真,便不再强忍着扮笑脸,只 道:“皇上,那臣妾给您梳洗?” 清晨的梳洗功夫与晚上睡觉时的功夫又不同,繁琐复杂很多。 怎么样侍候人晨梳我当然知道。有一段时间当时还是皇后的上官太后寝不能 安枕,我亲自送了能助人安眠的酒花药枕过去,讨得了她的欢心。她要我留宿于 长信宫,以便随时观察她的情况,那天清晨,便是我亲手侍候她梳妆打扮,她直 夸我的手巧过其他宫人许多。想来夏侯辰虽是男人,但总是人,侍候他梳洗并不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