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盛夏光年(4) " 既然选择了,那就勇敢走下去吧,我们都是不怕痛的孩子。" 许久后黄以 生说。 叶之祺继续抽着烟,他摇了摇头,目光甚深幽。" 其实我真的不想复读,我 真的很贱,但是我不想让我妈妈在天堂上哭泣……父亲有钱后就抛弃了我妈妈, 我让母亲伤心的事情太多了,她生前多么希望她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不光是 因为有钱,所以我来这里……" 复读,多么浅薄的词语,它包容了那么多罪恶与救赎,像是一个标签一样贴 在过期果实的腐烂处,它可以掩盖所有难以示人的疮口吗?其实一切的痛苦都是 烂在心里的。 这时,黄以生彻底呆住了,他又何尝不想放弃高考,然而他不得不再次选择 继续煎熬,那么多期望的眼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父母离婚后,母亲仅存的爱只 有黄以生,他真不能让母亲寒心,不能……此时,他努力想去看清叶之祺,看看 他那捉摸不定的眼神,可是房间很暗,只是叶之祺流水般的轮廓幽灵般充满死寂。 " 人的一生,其实只是及时行乐的追求罢了,我们都拥有完美如初的梦想, 可是我们却还在所谓的教育里压迫自己,直到把自己追求像是鹅软石一样把棱角 全部都磨没,然后再逼迫自己去承接所谓的责任,这又是何苦呢……阿生,我们 都是可怜的孩子,但是你跟我不一样,我还是你要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我不行 的,我想离开去追寻自己的自由。" " 不,之祺,剩下的日子我们都刻苦学习好吗?我相信我们都行的。" " 阿生,你还不懂我吗?我是一只断线的风筝,我的心早已漂泊惯了,回不 来了。" 黄以生迟疑了下,他是了解叶之祺的,一旦他决定了就不会反悔。" 那你打 算去哪流浪?" " 远方。" 他回答。 " 哪个远方?" 黄以生又问。 " 没到过的地方都可以叫远方。" 他回答。 " 那你何时回来?" 黄以生略是感伤地问。 " 也许,是另一个月圆时,也许,不再回来。" 他回答。 黄以生忽然觉得他的话语中带有些玄机,可是又想不起什么,总觉得很熟悉, 非常非常熟悉,仿佛童年做过的一个梦。 " 对了,阿生,我唱首歌送给你吧。" 他说。 " 好。" " 那你先穿好衣服,听完前回教室复习去。" " 好。" 吉他声响起,很熟悉的旋律,是达达乐队的《南方》,仿佛在雨季里他即将 一路北上,他在离别亭前送给他最真挚的祝福,山高水远、亘古如一。 这些,他已了然。 歌曲结束前黄以生刚好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之祺,他也会心一笑,像 是南国的秋,淡淡私语。 其实,黄以生何尝不知道叶之祺在转移话题,他何尝不想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大叔?但是他没问,因为他怕他再次消失,因为他知道他是为他好。 而叶之祺,他已经忘记了这个时光游戏,最后暴露了自己,应该算失败了, 但黄以生和韩可薇彻底分开了,应该也算成功了。但他必须离开,离开是一种无 奈地选择,更或许是一种新的开始,他会再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