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危机 冯娆对骆羽和匡小岚有了怀疑。那天傍晚他们仨人一起出去吃饭,骆羽和匡小 岚始终聊得很欢,说这说那,把她撇在一边,就好像身边没有第三个人,弄得她挺 尴尬也挺生气。在她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聊了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那么多话要 聊呢?她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尤其是不明白骆羽怎么会有话跟这个贱货说的。 她把匡小岚说成是贱货有着十足的理由,倒不是因为她有着西部人的穷酸味, 而是因为她的身世值得怀疑。她住过来已快两个月了,可对自己的经历以及老家的 一些情况总是闭口不谈,每次冯娆问起,她都特意把话题岔开。这就让人觉得是个 谜。即便是对来到上海她所从事的一些工作也都不肯细谈。 冯娆曾将这些疑点说给骆羽听,可骆羽总是教训她,说她不应该瞧不起人。她 只好知趣地不再提起。可对她的怀疑依然存在。她觉得她肯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 事。尤其是她描述做爱的感受认为,仅仅是一种接触,很淡。冯娆相信这一感觉和 正常人有着很大区别,由此她怀疑她是否有不光彩的经历?她又想起骆羽说过曾在 一天夜里顺路捎她一段的事。骆羽说当时已是半夜了,街上看不见什么行人,他开 着车子从苏州河边上走,突然就被她拦下,她穿着睡衣,赤着脚,把鞋子拎在手上, 很慌张。 “她出了什么事?”冯娆听后问道。 “说是有一个流氓在追她。” “原来是遇上了流氓。” 然而后来冯娆就怀疑了,她在大街上遇上流氓为什么要把鞋子脱掉拎在手上? 有这个必要吗?还有,她为什么半夜穿着睡衣在大街上走? 当然匡小岚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用不着去关心,都不关她的事。问题是她 感觉到了威胁。 自从那天骆羽来找她之后,匡小岚就经常问起有关骆羽的事。起初冯娆还没怎 么怀疑,如实相告。后来她就开始警觉,不管匡小岚的理由多么充足,她都觉得到 了该提防的时候了。因为谁都知道,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兴趣意味着什么。 更致命的是,她发现骆羽竟对匡小岚也很感兴趣,也时不时地问起匡小岚的事, 不问过去,只问现在,因为她明确说过匡小岚对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总是讳莫如深。 “她跟你合得来吗?” “我说出来你可能又要怪我瞧不起她了,”冯娆说,“我不可能跟她怎么合得 来,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什么知心朋友。” “对,你们在性格上有很大差异。” “不止是在性格上的差异。”冯娆纠正道。 每次骆羽问起匡小岚,冯娆总会不由自主说些鄙夷的话,毕竟在她眼里匡小岚 的许多言行举止都是那么可笑。几乎可说是每一回,骆羽都要驳斥她,替匡小岚辩 解。终于有一次,冯娆感觉再也憋不住了,说道:“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呢?” “因为你总是说得有些偏激。”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只要你说得对我就会相信。” “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冯娆非常委屈。“我真怀疑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我没对她好呀?” “不,我知道你对她好。” “看,你又在瞎说了。” “我没瞎说。” “那就是太敏感了。我只是叫你要客观地看待一个人,这就叫对她好了?” “或许你对她并没有什么,但是她对你就不同了。” 骆羽皱起眉,说:“什么不同,你说?” “她想勾引你,我已经看出来了。” 骆羽笑了,说:“我怎么就没看出呢?” “所以说你应该当心,等到给她勾引上了可就晚了。” 骆羽再一次笑了,说:“我从没把你当小孩看待,不料你竟把我当成小孩看待 了。” 不管骆羽是怎么矢口否认与匡小岚之间存在某种危险的东西,冯娆都觉得不能 掉以轻心,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的男朋友真给那个贱女人抢了去她的脸面往哪 儿搁。那无疑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她得小心,得防患于未然。她开始明显地对匡 小岚有了鄙夷,以前听了骆羽的话,她多少还有些客气,把伪善的心理隐蔽起来, 现在则暴露无遗,已经没必要再掩饰了。她开始变得对匡小岚爱理不理,处处表现 出高她一等的姿态。对此匡小岚瞧在眼里。 礼拜天,骆言姬来访,问冯娆和她哥哥恋爱的进展情况。冯娆觉得这是个机会, 骆羽听不进她的话,她还可以跟他妹妹说,反正要想尽一切办法遏止这一不祥的苗 头。正好匡小岚待在屋里没出去,她在卫生间洗头,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开门。 “在洗头啊。”骆言姬笑笑地说。 “嗯,好几天没洗了,头有些痒。” 匡小岚住到这儿来以后,骆言姬来过好几回,起初也像冯娆的其他同事和朋友 一样对匡小岚爱理不理,后来慢慢熟了,改变了许多,见到她总要礼貌地笑笑,并 且尽可能搭讪几句。因此匡小岚对她比对其他人要热情一些,尽管知道她骨子里和 冯娆一样瞧不起她。 “冯娆在家吗?” “在。” 匡小岚在骆言姬身后关上门,这时冯娆已闻讯从房里迎了出来。“没想到你今 天会来,”她说,“我险些就出了门。” “到哪里去?” “在家里待着没事,想找个人一起去健身房锻炼锻炼。” “那我陪你去,我也好长时间没去健身房了。” “好啊,那我们一起去。” 然而她们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一起走进了房里。匡小岚洗好头来到客厅,发 现她们竟把房门关上了,显然是怕她听见。她拿出冬天的被褥到阳台上晒。上海的 气候比较潮湿,放在柜子里的被褥和棉衣都有股霉味。 关上房门,冯娆径自坐到床上,两手反撑在背后,半躺着。见她这样,骆言姬 说:“你不想去健身房了?”冯娆咬了咬下嘴唇,说:“我想跟你说件事。”骆言 姬见她模样有些异样,就怀疑是和她哥闹别扭了。 “我哥惹你生气了是吗?” “没。”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觉得匡小岚这人怎样?” 骆言姬不解,说:“她这号人有什么怎样不怎样的?” 冯娆说:“她在勾引你哥。” “怎么会呢?”骆言姬不信,“就她这个样子还想勾引我哥?” “这是真的。” 冯娆举出种种实例,说只要骆羽一到这儿来,她就总要大献殷勤,总是挨在他 身边不肯离去,还用下流的眼神向他挑逗。 “真的?”骆言姬异常惊讶。 “我还会骗你吗?” “那我哥呢?他有什么反应吗?” “目前好像还没什么反应。” “对,我相信他会保持理智的。” “可老这样勾引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那你应该把她撵走,别再让她住了。” “是的,我是想撵她走。” “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我其实早就怀疑她不是什么好货色了,她住过来没几天我就开始怀疑了。” “她也真是太差劲了,要知道你对她可是相当不错,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你不仅免费给她住宿,还教会她电脑,末了还要给她找工作,没有你,她很可能早 就滚回老家了。” “你要这样看可是抬举她了,要知道她这号人是不跟你讲这一套的。” 冯娆拉开房门,去客厅的冰箱里取些吃的,看见匡小岚正在阳台上干着什么。 回到房里,她重又把门关上,轻声说道:“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过呢。” “什么事?” “她其实早就认识你哥了,早在住过来之前就认识了。” “不可能吧,”骆言姬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我哥怎么会认识她呢?” “真的认识。”冯娆把匡小岚半夜在大街上拦下骆羽车子一事说了出来。 “她为什么要拦下我哥的车?” “据说是有个流氓在追她。”冯娆说,“她当时蓬头垢面,并且只穿着一件薄 薄的睡衣,可以想象那模样一定很性感。” 骆言姬不禁唏嘘道:“真是想不到这里面还有着一段很玄的东西。” “你哥于是跟她有了一段英雄救美人的美妙传奇。”冯娆半是嘲弄地说道。 “你这样说可是太污蔑我哥了,要知道我哥这人挺正统的,也可说是有些古板, 他可绝不会浪漫到什么侠肝义胆地去救所谓的美人。” “可他当时的确是把车子停下来捎了她一段路。” “这我相信,”骆言姬说,“要是有人拦我的车,我也会停的。” “你就不觉得她半夜穿着睡衣站在大街上有些蹊跷吗?” 骆言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也是,她为什么会半夜穿着睡衣到大街上去 呢?” “所以说她的行为令人怀疑,如果她是一个正常人,可能会半夜里穿着睡衣到 大街上溜达吗?” “那这件事你问过她吗?” “怎么问?” “你怀疑她做过鸡?” “我想除了这个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解释。” “没想到你竟然和一个鸡同住一屋。”骆言姬禁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没想到她还在勾引你哥,竟然想着要做你的嫂子。”冯娆针锋相对地 戏谑道。 “你又在瞎说了。” “我可没瞎说,她的确想做你嫂子,要不干吗要勾引你哥呢?” 骆言姬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我可不想有这么个不光彩的嫂子。” 骆言姬和冯娆最终都没有去健身房。将近中午的时候,骆言姬走了。骆言姬走 的时候匡小岚正在厨房做饭,“不吃了饭再走?”匡小岚笑笑地说道。骆言姬冷冰 冰地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匡小岚讨了个没趣。 自从觉察到冯娆有些不快之后,骆羽就没再去浦东找过她。他不想再惹她生气。 想到这些他又觉得好笑,因为他压根就没对匡小岚起什么心,只是多说了几句 话而已,仅仅因为这,冯娆就吃醋了。他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觉得冯娆的心胸比较 狭隘。 可反过来一想又觉得未尝不是好事,因为这正好说明她爱他,否则的话她就不 会吃这个醋。 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冯娆的电话。 “你不再爱我了是吗?”冯娆在电话中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笑了,说:“你怎么会说这个话呢?” “那你干吗不到我这儿来了?” 他说:“好,那我这就去,现在就过去。” 他来到浦东,把车子停在嘉里洋现代生活小区G 幢大楼的门前空地上,登上电 梯来到15楼。门开了,冯娆满脸笑靥地站在面前。 “你在生我的气是吗?” “不,是你在生我的气。” “你要没生我的气就好,”冯娆说,“我就怕你生我的气。” 冯娆搂住他的脖颈,想接吻,他小声问:“匡小岚不在吗?”冯娆说:“,就 我们俩。”他于是简单地吻了吻她。 他发现这屋里有了很大的改变,那沙发套给换成了新的,对面墙角摆着一盆半 人高的盆竹,显然是刚买的,以前他从未见过,音响里正在播放一盘优美的萨克斯 独奏曲。他说过他最喜欢听萨克斯吹奏的乐曲。看来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她特意布 置了一番。 “你可真有闲工夫。”他笑着说道。 她腼腆地说:“这可都是为了你,你今晚可别走了,就住这儿。” “那匡小岚上哪儿去了?她今晚不回来住吗?”话一出口他就有点懊悔。 然而她竟一点也没生气,还是那么腼腆地笑着。“她已经搬走了,不住这儿了。” 骆羽不禁惊讶,问:“她搬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凭直觉,骆羽猜想匡小岚肯定是给她撵走的,就说:“是你叫她搬出去的吗?” “是她自己要搬出去的。” 骆羽不大相信。他走进匡小岚原先住的那个房间,见果真搬走了,就说:“这 真是太意外了,她为什么要好好地搬走呢?” “我也不知道。” “你真的没撵她走?” “没有啊。” 骆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你们吵架了是吗?” “你别瞎猜了,是她自己要搬走的。” “她以前怎么从没说过要搬出去住呢?” “你以为她真是什么话都对你说吗?” 骆羽皱起眉头,说:“那她还在彩印公司上班吗?” 冯娆有些踟蹰,说:“可能也不在了。” “那公司把她辞退了?” “他们要辞退她我也没办法。” 这下骆羽总算明白了一切,“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她从你这儿搬出去了,同 时又给公司辞退了,这两件事可真是来得巧。” 冯娆没吱声。 “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狠了吗?你可以不让她住这儿,但没必要不让她在那彩 印公司上班呀?”骆羽批评冯娆不该疑神疑鬼,“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为什么,我已 经跟你解释过了,我跟她之间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你偏不信,你要我怎么说才 会相信呢?” 骆羽没在这儿过夜,发了一通火之后他就走了,他觉得冯娆为了这么一点莫须 有的事就兴风作浪真让人受不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