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伤口已经彻底愈合,除了不能干重活和跑步外,我和常人没有什么明显区别, 幸亏朱鹃也没有这样要求我。有天,趁她去公司了,我把房间认真打扫整理了一遍。 看得出来,朱鹃很少收拾屋子,家里的东西都是杂乱无章地摆放着的,完全没有什 么整体规划,这可能与她独身生活有关。在帮朱鹃收拾房子时我发现靠南面的那间 卧室是上了锁的,怎么也拧不开。记得她曾给我说过,这间卧室是朱筝住的,她为 什么要把孩子的房门锁着呢?应该敞开透气才是呀。我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 目光落在客厅矮柜上,怎么看都觉得那里缺了点什么,后来才想到是少了那台古筝, 难道也被朱鹃搬进去了?为什么他要把古筝搬进朱筝的卧室里呢?我再次走到那间 房门前,使劲拧着门把手,看见露出了一点缝隙,就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照着那 个缝隙慢慢插进去,用膝盖抵着门,划动了几下,门居然被打开了。 我被房里的景象惊呆了。 这间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盒子,方方正正,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全部是盒 子,有铁盒,铝合金盒,木盒,塑料盒,更多的是些硬皮纸盒。它们沿墙堆砌着, 足足有一米多高。我试着随便打开一只纸盒,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连一粒 灰尘也没有看见。随着打开的数量越多,我的疑虑也随之增加起来。我希望能从中 找出一丝线索来,然而没有。我很快就陷入到了由无数只盒子组成的包围圈中,我 把它们挪来挪去,却始终处于它们的环绕中。房间被我搞得乱七八糟了,要是朱鹃 这时候突然回来了,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呢?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见窗外的天色 已经黯淡,为了不让朱鹃发觉我进过这间屋子,决定先把弄乱的东西还原,然后重 新锁好房门,走了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可以玩出很多种游戏,至于朱鹃和我,我们的游戏则单调无趣,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一个在躲,另一个在找。而躲和找不过是大千世界林林种种游 戏中最为初级的两个动作而已。这两个原本属于孩子的游戏动作,在这些天里却被 我们俩玩得乐此不疲。我躲避朱鹃,目的是为了找出朱筝;而朱鹃找我,目的是阻 止我接近朱筝。这天我正胡思乱想着,朱鹃推门而入,用右手的三根指头捏住一个 明晃晃的东西,冲着我喊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我问找到了什么。 “钥匙呀,你的车钥匙!收好吧,不要再丢了。”朱鹃看了看我,退了出去。 我一宿未眠,折腾到天将亮时才眯眯盹盹地入睡。醒来见枕头边放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道:醒来后去公司找我,我们一起去接朱筝。公司在光明路78号。 在停车场我打开车门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在不经意间看见副驾 座上平放着一只白色的信封,和那些收到的信件一模一样!根本不用拆阅,我就知 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我趴在方向盘上思索了半天,最后认定只有朱鹃才能干出这 样的事情来,一定是她首先偷走了我的钥匙,再将这封信放进车内的。不然的话, 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我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朱鹃的公司,然后冲了进去,她正在运算什么 数据,电子计算器发出“嘀嘀”的按键声。朱鹃缓缓抬起头来,露出妩媚的笑容, 说道,“我等你半天了,你真是个懒虫。” 我没给她好脸色看,“啪”的一声将那封尚未拆开的信放在她桌子上,望着她 的眼睛,厉声问道:“是你干的吧?!” 朱鹃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用迷惘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什么呀?你说清楚 点,我干什么了?” 我呵呵冷笑了几声,说道,“你别抵赖,这事只有你才干得出来。你为什么要 这样做呢?” 朱鹃没吭声。她把脸侧向一边,不再看我。我越发生气,“唰”地拉开包链, 从里面掏出那叠信来,摔在桌面上。“你看啊,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也不敢正视么? 啊,啊,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想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