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这就错了。”许小婷笑道,“事实上,男女都一样。譬如我吧,在婚姻前 也有过三次不成功的恋爱,有两次还陷得很深啊。分手后,我经常会冒出一种强烈 的念头,就是,想弄清楚那些当初对我信誓旦旦的男人现在究竟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们也像我一样成家、生子了吗?他们是否也有着你这样的冲动呢?” 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是出于这样的动机才肯帮助我的,尽管她的动机与我的并不 完全一样,但令我感到高兴的是,她和我还是在不经意间形成了同谋。我开心地笑 了。 “你笑什么?”许小婷脸红了。 “我笑你老公今天才回家,而你居然跑出来帮我这样的忙,而且还因此砸坏了 手机,划伤了手臂。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俩像同谋者吗?” “嗯,像,的确像。” “小婷,”我正色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余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 不要再插手了。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吧。” 许小婷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直接去找马莉莉么?还是……?” “我明天就给马莉莉打电话。我会与你保持联系的。” “好吧,但有困难还是要与我分享哦。” “分享?哈,好的。” 积雪将李市全城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早上醒来后我一连打了三个电话。我告 诉杨芬我现在李市,被大雪耽搁在这里了。杨芬笑道,反正你总是有理由不回家的, 反正我早已习惯了,反正……。我有点恼火道,你哪来这么多“反正”啊,告诉你 吧,反正我现在肯定回不来! 我打电话给朱鹃,告诉她我已经找到马莉莉了。好啊,她给你生儿子了?朱鹃 冷笑道,她承认给你写了那些信?我说,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呀。我不好么?她 说道,你可不能说我不好,否则你就是在否定自己的过去。我说,反正我从来就没 有肯定过自己的过去,你说否定就否定吧。 最后,我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莉莉吗?我是张望。”我先在心里演习了几 遍,才拨通电话对她说道,“我来李市了。” “你来了。你终究还是来了啊。”马莉莉语气淡漠,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而 她也已经恭候多时了一样。 “嗯。是啊,我来了。”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这么附和了一句。“你 还好吧?”想了想,我又补充道,“我住在龙泉宾馆8318房间。” “哦,”马莉莉回应了一声。她既不问我来李市干吗,也不问我这些年过得怎 样,好像我仅仅是她记忆里的一个十分普通的过客,与我无话可说。其实,在来李 市的路上,我就想到过这种冷场出现的可能,因为我心里清楚,当年我对她的伤害 的确太深,或许是与我有过交往的异性中受伤害最深的一个,她曾先后为我流过两 次产,一次是从云南回来后,一次是我上次从李市回武汉后不久,而这两次做引产 手术时我都不在她身边,我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为妻,结果终究没有迈出这一 步。最让她伤心的恐怕还是在我们宣布分手半年后,我又把她约到武汉缠绵了几日, 这次我纯粹是因为迷恋她的肉体,舍不得轻易放开她。如果她后来果真为我怀孕生 了小孩,那么那孩子一定是这次幽会的产物。马莉莉被我伤透了心,此后就再也没 有理睬过我。试想一下,她难道不该恨我么? 我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无助地抓挠着飘过身边的泡沫,终于自以为抓到一个可 以暂时呼口气的飘来物,问道,“小张望还好吧?” “什么?!你说清楚点,你什么意思?” 果然,我抛向她的这个阴险的问题马上引来了马莉莉过激的反应,她的口气立 即有了转变,不再像刚才那样对我爱理不理了。 “张望,你果真很阴险啊。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很卑鄙,很下流,很无耻,可 我没想到你现在还会耍这种阴险下作的小人手腕了。”马莉莉气咻咻地冲我骂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骂我倒平静下来,只觉得浑身滞涩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精神 也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