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软硬兼施 送走了陈巡捕长和法克斯,连喜喜困得已睁不开眼,就上楼睡觉去了。何碧桃 把听差、吴妈和乔小雨叫来,让他们关好所有的门窗,即便是睡觉,也要睁着一只 眼。之后,何碧桃又分别打电话给夏夫人、韩夫人和侯夫人,通报了解雇庄赞臣一 事,并称让庄赞臣走人也是老头子的旨意。三位夫人都恨透了庄管事,对此举无不 拍手称快。与三位夫人一个一个地沟通过后,何碧桃又把公馆的会计叫到东北楼, 对他们晓以利害,让他们配合查账。凡揭发庄赞臣有功的,可继续留用,若隐瞒包 庇,一经查实,即送巡捕房问罪。会计们流着冷汗,点头哈腰地应承着。何碧桃又 让会计主管通知李家所有买卖的经理即刻来公馆议事。她要一个一个地谈。 第一个晤谈的是宝源银号经理许冀候。许冀候生得瘦瘦的,为人也是谨小慎微。 但今秋协和贸易公司的倒闭却给宝源银号带来了灭顶之灾,他们放给协和的巨 款基本上已无望收回。许冀候对此一直心急如焚。其实这次宝源银号栽了大跟头, 责任并不在许冀候。宝源银号的注册资本只有15万元,而实际周转金不过两万元, 对于协和贸易公司的大宗贷款,许冀候心里没谱儿,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倒是李 霁云听说协和高利求贷后,挪用了宝丰洋行的头寸,将其中的15万元贷给了协和, 打算狠狠地捞上一票。李霁云去北京之前,也给许冀候打过电话,指示他要联合其 他债权人,尽快追回宝源的损失,安抚住储户,实在不行也走倒闭这条路。 李霁云拍拍屁股走了,许冀候却天天如坐针毡,四十多名职员也是人心惶惶。 特别是每天都有储户挤在门外砸门骂街,许冀候吓得连班都不敢上了。许冀候 报告完了情况,忧心忡忡地问何碧桃该怎么办?何碧桃没有立即作答,而是询问了 一些情况。当她得知银号的柜上还有八万多元的时候,立即决定银号开门营业,并 当面交给许冀候一张5万元的大陆银行的支票,说:“你尽管开门营业,出了事我 兜着,总不能让储户们抹脖子上吊吧!”许冀候刚才接到公馆的通知时,只听说是 因为解雇了庄赞臣,何夫人要过问所有买卖的经营情况。当时他和副理、襄理正急 得直转磨磨。许冀候对夫人干政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现在听了何夫人的一番话, 却觉得她比李霁云要站得高看得远。按说李霁云家资千万,走倒闭这着棋,看起来 高明,实则是自毁长城。 随后,宝生当铺经理、聚宝阁古董店经理、宝兴珠宝店经理、宝盛货栈经理, 均向何碧桃报告了本店的业务情况。何碧桃向他们通报了为什么要辞退庄赞臣乃至 查账的原因,并让冬季赎当后已回收部分资金的宝生当铺,马上送一万元支票过来, 古董店和珠宝店上月的利润各两万一千元和两万元也立刻交来,以便用于宝源银号 的运作。 最后一个来见何碧桃的是宝顺房地产公司的副理贾子昆。贾子昆本是李霁云派 到房地产公司去的,为的是监督庄赞臣。可庄赞臣大施两面派手法,对贾子昆又打 又拉,还娶了贾子昆的二女儿做儿媳,一下成了儿女亲家。贾子昆做了庄赞臣的傀 儡,李霁云再问起房地产公司的事,贾子昆多是为其遮掩。今天,他故伎重演,说 庄赞臣的所作所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咬了咬牙,才答应回公司查一下再来报告。 何碧桃冷笑着:“贾子昆,你不要倚老卖老,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你不 说是吧?那好,你一天不说,就一天甭打算离开公馆。”贾子昆被两个保镖带到平 房的一间小黑屋。屋里既没窗也没床,只有一堆烂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