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三棵青春树(27) 搅得没了踪影。 呼卢子赵发贵也不得不沉下身子忙自家那二亩地了,好在金娃不知咋的突然 长大了,力气也增大了,能当半个壮实小伙子使唤了。金娃给姑家帮了忙, 又回 来跟大在小土场上摊开麦个子,没有牲口,只好用连枷摔打。“啪嗒啪嗒” 的声 音里,满场升腾起干燥的麦秸味儿。 狗蛋年年麦收季节都要赶着扛短工活儿,或在本村或在外地。他妈和他妹提 个笼子在人家割过、拾过的麦地里捡拾麦穗儿。天黑了,突然来寻金娃了。 大便 问:“给谁家做活呢?” “徐家巷徐南岳的长工大怪叔来叫我……” “徐南岳不是年年雇的西府下来的麦客子吗?今年咋不叫了?” “不知道。麦客子今年只在北原上割,没到省城周围来,就一路赶回去,割 人家自己的麦去了,来不了咯……” “好、好、好!徐家河滩地里麦熟晚几天,金娃闲着也是闲着,跟你去…… 账咋算呢?” “说是割一天……”狗蛋说了工钱数目。 大笑了:“这徐家巷三娃子他爷真个啬皮,不给现大洋,也得给铜板嘛!” 大的一句话,金娃就头一回同狗蛋去徐家巷扛短工割麦了。他提上自家使惯 了的麦镰,那细细的镰架子,手把刚好用手握住。镰刃子不到一尺,一寸多 宽, 薄薄的,光光的,他早早起来磨好。他戴上一个边沿毛烂的草帽,去狗蛋家, 再 一块儿去徐家巷。 走到狗蛋家那个土墙上开洞的门口,狗蛋正坐在门口旁一块石头上等他,脚 旁也放着麦镰,见了金娃,只是一句话:“走!给狗日的割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从原坡下走到徐赵村曲里拐弯的村道上,到了徐家巷门 口,只见徐南岳的宝贝孙子三娃子正在门口闲站着,眼睛东瞧西看,不知操 心啥 事情。 狗蛋直戳戳地叫一声:“气死毛!” 三娃子转过脸来,并无恼意,只是不经心地说:“大怪叔在偏院里!” 金娃知道三娃子的绰号是“气死毛”,因为他生下来就脾性大,一生气,一 号叫,就会昏死过去。大人们给他头顶前边留了一大片厚厚的“刘海儿”长 发, 盖住脑门子,后脑勺却留了一寸多长的一小撮头发。每当昏死时,他爷他奶 他大 他妈就会喊着叫着揪那一小撮头发,说也奇怪,竟然能揪醒过来。这个绰号 就这 样顺顺当当地传开了,虽然只是悄悄地叫。如今,狗蛋在人家大门口大胆地 直呼 其绰号,金娃还没这胆量,就暗暗地佩服狗蛋那二憨子脾气了。